经过这一场事,侯府上下震惊之极,两个下贱的歌妓,蒙侯府不弃,抬了她们的籍做姨娘,虽不能生养却极受侯爷宠爱,每日锦衣玉食的供着,却阴狠歹毒,为了报复对正房的不满,竟然设下毒计算计二公子的宠婢,枉想羞辱二公子,让他家宅失和。这样不算,还哄骗利用年幼无知的三公子,害得好好一个公子哥儿成了残疾,真是死有余辜。于文远虽然极为悲痛,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她们做的事情放在谁家都是死路一条,本要乱棍打死,幸得夫人求情才保全了体面。伤痛过后,于文远寂寞无聊之余,慢慢开始思及夫人的好,夫妻之间也有了些走动,有时他也去看看于夫人,可是于夫人对近二十年不登门的丈夫却依旧客气而冷淡,索性秉过老夫人之后,开始给他物色新妾。这件事情,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凌意可和若水了。凌意可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不知不觉之间背负了这么大一个罪名,难怪奉直对她忽冷忽热,有时还会用探究的眼神盯得她好莫名其妙。虽然他从来不说,但肯定首当其冲怀疑自己,还好,这个罪名总算彻底洗清了,不知奉直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后悔还是自责?还是又突然对她温柔体贴起来?虽然洗清了罪名,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为什么发生这件事,奉直首先怀疑的是她?她在他心里就那么恶毒下作吗?做为夫妻,既然怀疑了为什么问都不问一声?这么久了他搁在心里就不嫌难受吗?若真当她是妻子,有什么话不能说开?就这么在心里猜疑着、隔膜着、嫌弃着,自己十分无辜地做了他心里那个善妒到恶毒的女子,都是那个云若水害得他们一辈子隔膜丛生,不能亲密相处。若水也十分震惊,没想到奉.直在府里有这么多对头,因为奉直对自己的看重,竟然成了她们报复的工具。若水情不自禁打个寒颤,若不是这件事败lou,她们隐在暗处还会做出什么?如果下一次下手,肯定是针对自己的孩子,若水越想越怕,如果不是送她去国公府,可爱的小翼儿能平安出生吗?那件事发生后,虽然她们开始也.怀疑是凌意可,后来听了奶娘的解释才觉得另有其人,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是这两个几乎未见过面的歌妓。凌意可肯定明白了当初大家的对她的怀疑,现在知道了真相,她还不恨死自己。若水越想越心惊,这样一个女.人,若真恨上了自己,肯定会对付的,这次她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有什么就针对自己吧,千万别盯上无辜的小翼儿。她每日更加小心谨慎、百般防备,厨房里有奶娘在,饮食上尽可放心,只要自己这边盯紧,就不会出什么事。也许从小做惯了粗活,书香的身子很结实,肚子一.天天圆润起来,怀孕对她来说,好象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她依然温顺老实、恭恭敬敬地服侍着凌意可。唯一害怕的就是凌意可常常盯着她的肚子发愣,说不上是期盼还是怨恨,每次都让书香生生打个寒噤,日夜盼自己如若水所言生个女儿。奉孝在得知自己的右腿要残一辈子后,简直万念.俱灰,在老夫人和善姨娘的苦苦安慰下,才慢慢认了命。这一辈子,他拖着一条瘸腿,再不也能入仕为官,注定要依kao两位兄长讨生活。不幸中的万幸,也许是老夫人刻意遮丑吧,两个.婢子很快被处死,没来得及揭发自己,所有的罪名她们都一身背了,自己只是一个为了得到一点跑路费而被利用,最后落得残疾的可怜儿而已,无论是奉纯还是奉直做了家主,谁都会照顾他一辈子。新年快到了,于.家喜忧交加,喜得是奉纯和奉直都得了儿子,侯府人丁兴旺,今年过年要热闹多了,忧的是福祸双至,奉孝好好一个孩子永远瘸了腿。已经腊月二十八了,于家上下苦盼奉直回府,却只等到了奉直捎的信。封套里装着三张信纸,一张是给长辈的,说是公事缠身,不能赶回来过年了。第二张是捎给凌意可的信,无非告罪自己不能回家过年,托付她照顾父母娇儿。按说若水做为一个妾室,奉直是不该给她捎信的,可是有了小翼儿,关心儿子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事,第三张信是给她的,无非是说自己一切安好,要她照顾好小翼儿。若水拿着薄薄的信纸,也许因为看到的不只她一个人吧,纸上只有聊聊数语,全是关于小翼儿的,再无其他。若水反复揣摩,想找一点关于云家的暗示,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许是因为顾忌凌意可吧,卢静娴从来不敢私自来看若水和小翼儿,除非凌意可叫上她一起去,可若水能感觉得到,她是个善良有主见的人,若非被逼无奈,她是不会跟自己做对的,也许还会暗中帮着自己。这样一个女子,温顺而恬淡,带着淡淡的书卷味,不管奉直是否喜欢,自己都讨厌不起来。年前,陈若玉和冷子菡刚死了刚刚一个多月,于夫人就买了两个温顺美貌的贫家女子,做了于文远的通房丫头,近身侍侯他的饮食起居,包括暖床,那件事情彻底地过去了。小翼儿长得很快,已经会在别人的逗弄下咯咯地笑起来,老夫人和夫人日日看顾不说,就是凌意可也常常会欢喜地抱着他逗弄,那幅发自内心的喜爱常常让若水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也许她只是恨自己吧,对小翼儿也是有几分真心喜爱的,毕竟他也是奉直的骨肉,以她对奉直的情意,怕是下不了手吧。爆竹一声声响起,若水惊讶地发觉,自己来侯府将近两年,乡音未通,虹儿被逼走,奶娘咫尺天涯不得相见,属于很多人的奉直隔着万水千山,陪着她的,只有襁褓中的小翼儿。如果虹儿以后能回到自己身边来,如果奉直能带父母来京探亲,而奶娘能时时相陪,自己是不是也该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