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闹市火拼

“砍刀哥，他们只不过是两个乡下人，不用玩这么大吧？”海浪懒洋洋的走了过来，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着，镇定的站在砍刀的面前。所有人的目光，盯在海浪的身上，他们这些混子，大多不认识海浪，但却认识海浪后面站着的海南和刘云飞。砍刀也认识海南和刘云飞，在砍刀的眼中，海南和刘云飞只不过是小角色，现在敢公然和他站出来作对，当然是仗着面前这个少年架子。砍刀先不说话，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海浪。海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黑不白，最多也就算是五官端正，并没有特别之处，如果非要找到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眼睛明亮深沉，有一种超龄的镇定和气势。砍刀皱了皱眉头，他并不认识海浪。砍刀之所以今天敢在县城各个权力交汇的电影院发威，就是他看到现在电影院并没有特别的人物，比如樊三家族的人，比如朱家的人，比如光头帮和冷血十三鹰的人，就算有那些帮派的人，也没有大人物，不敢来惹他这个青龙第三号人物，想不到现在站出来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当众向他叫板。如果是别的帮派的大人物，砍刀当然要衡量衡量形势，才会动手，现在他不认识这个少年，所以要先摸摸底牌。砍刀不动声色的盯着对面的少年，冷冷的说：“你是哪位？”海浪微微一笑，说：“我叫海浪。”砍刀看了看海浪后面的海南，说：“是你哥？”海南说：“是我哥，也是我们飞龙会的龙头老大！”“飞龙会？龙头老大？”砍刀笑了，确定了海浪是海南的哥哥，砍刀就不怕了。海南虽然也小有名气，但还不至于让砍刀惧怕，更没听说过海南有什么大人物的哥哥。突然冒出来一个飞龙会，砍刀并不吃惊，像这样取个帮名威风，妄想打出名堂的学生混子，砍刀见的多了，三年前他就是西关十八中打出来的，青龙帮创业，有他的功劳。砍刀现在看透了，敢情海浪和海南，新创了一个飞龙会，想借他扬扬威风，立立名头。砍刀不怒反笑，盯着海浪，说：“龙头大哥，凭你，也配？”海浪盯着砍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一笑，这一笑，让砍刀忽然感到心中一阵发毛。砍刀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他也是刀林刀海闯过来的，对于各种冷笑，他见的多了，但从来没有见过海浪这种极其自信的冷笑，那是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那是一种运筹帷幄的智慧。海浪盯着砍刀，一字一字的说：“从现在起，电影院是我飞龙会的地盘，谁要是在这里闹事，都要经过我海浪同意，没有我的同意，敢在这里闹事，就是和我过不去……”海浪的这句话，还没有说话，砍刀真的掏出了一把砍刀，突然就向海浪迎头砍下来——四周一阵惊呼和尖叫，有人是惊怕，有人是兴奋，有人是幸灾乐祸。海浪早有准备，身子向后一闪，躲开来势凶猛的砍刀，顺手抄了一把台球杆，双手握住细头，用粗头猛然向砍刀的脑袋抡下去——卟！正中砍刀的脑门，鲜血立刻流了出来。“妈的，给我砍死他！”砍刀怒了，暴跳如雷，抡起砍刀，一刀一刀的向海浪砍来。砍刀的兄弟们也拿出刀子、钢管，铁链等家伙，向海浪冲上来。海南和刘云飞拿起台球杆，加入了战团。樊五胆小，远远躲开了。青龙帮有五六个人，加上认识的伙计，总共有七八个人，海南和刘云飞的朋友，也有五六个人，双方各有八九个人，展开了混战。也有些旁观者，双方都认识，不好帮任何一方，只好远远的躲开，隔岸观火。小县城本来不大，这些混子大多都面熟眼花，各种关系，错综复杂，时有交错，正所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现在混战一起，认识双方的人，只好袖手旁观，双不相帮，只有沟壑分明的伙计，才加入战团。这是真实发生在一个小县城的情形！事后，有一个旁观者心有余悸的回忆当时的这场“闹市火拼”，曾这样形容：“……就像香港电影古惑仔一样，砍刀挥舞，惨叫声，喊杀声，此起彼伏，整个电影院前面，混成一团……”不错，当时的情形，确是如此，这些十六七岁的少年，做事是不想后果的，他们全身有使不完的劲头，这种街头火拼的恐怖和刺激，绝对可以让他们热血沸腾，肾上腺激素快速分泌。海南的身上已经被砍了几刀，鲜血淋漓，他手中的台球杆也打断了，就用尖锐的断口，捅入了一个对手的大腿，他本以为能震慑住对方，却反而更招至了更凶猛的砍杀。海南的武器不如对方，只好边躲边打。刘云飞不愧是拼命三郎，他遇到的两个对手，胆子也小了点，虽然砍了刘云飞几下，反而被刘云飞吓的乱躲。海浪用台球杆和砍刀对垒，砍刀被击中很多次，但砍刀不愧是青龙帮三当家的，凶性激发，奋不顾身，手中的刀子，尽向海浪要害的地方砍。海浪一皱眉，突然袭击，一杆击中砍刀的下阴，这一下又狠又急，砍刀怪叫一声，捂住裆部就蹲下了。海浪一个箭步，飞起一脚，踢中砍刀的手腕，把刀子远远踢开，随即又飞起一脚，向砍刀的脸部踢去……这不是一对一的决战，这是混乱，混战就是混成一团，就在海浪踢向砍刀的时侯，旁边突然跳过来一个青龙帮的人，一刀向海浪的肩膀劈下来。海浪感到眼角的光刀一闪，不及伤人，先躲来刀，他一侧身子，那把刀子没有劈中他，带着呼啸的风声，从他身边划过。海浪大怒，一个短促有力的左刺拳，怦然击中来袭者的脸部，把来人打的怪叫的倒了下去。砍刀手腕一翻，迅速从袜子里取出一把短匕，凶猛的向海浪扑了过来，那凶残的眼睛中，充满了怨毒。海浪大惊，虽惊不乱，身形不动，一个侧踢，正中砍刀的小肚子，砍刀咬着牙，手腕一扬，短匕已经插进了海浪的肩胛上，鲜血慢慢的流出来。海浪的一只手叉住砍刀的脖子，一只手扭住砍刀的手腕，不让砍刀继续向肉里插刀。两人的目光相对，都充满了怨毒凶残的光芒。海浪从来没有和人这样凶残的打架过，虽然他自愿进入黑道，也早就有了见血的心理准备，但真到份上，他还是一时接受不了。昨晚和同学小伦的打架，和现在比起来，简直就是过家家玩，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砍刀这样的对手，看砍刀的眼神，如果有机会，砍刀会真的砍死他海浪。海浪叉住砍刀脖子的手掌用力，砍刀的脸色由红变紫，青筋暴露，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却仍然用凶恶的眼神盯着海浪，那意思是说：“有种你掐死我！”海浪还真不敢掐死砍刀，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人可不是闹着玩。他握住砍刀的手腕，砍刀手中的短匕已经不能再向他肉里深入。海浪猛一用力，格的一声，砍刀的手腕断了，垂了下来，海浪一手掐住砍刀的脖子，一手抓住插在自己体内的短匕，向外一拔，短匕拔出，鲜血也随即涌了出来。海浪手腕一翻，把短匕对准砍刀的眼睛，冷冷的说：“认不认输？”砍刀望着海浪，他已经快喘不气来了，却毫不示弱，嘲讽的望着海浪，坚难的说：“认输？你以为是闹着玩吗？有种，你就杀了我，你不杀我，我就杀你！”海浪镇定的说：“我不杀你，我先要你一只眼睛。”他一手掐住砍刀的脖子，一手持短匕，慢慢插向砍刀的眼睛。砍刀就望着短匕一点一点向自己的眼球逼近，并不求饶。海浪现在也是心中大急，如果轻易放过砍刀，别人会以为他是个软柿子，他已后就不用混了，如果不放，他总不能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砍刀，或者插瞎砍刀的一只眼睛。混黑道是一回事，如果真的当众杀人或者严重伤人，都是进监狱的大罪，这可不是他的计划。就在海浪左右为难，下不了台的时侯，忽然警笛大作，电影院前面的马路上，快速行驶来了两辆警车。海南在大叫：“浪哥，快跑！”海浪暗中松了口气，却仍然用镇定凶狠的眼神盯着砍刀，说：“今天先饶了你，咱们的事，还没完！”慢慢松开了掐在砍刀上的手。砍刀咳了两声，神经质的一笑：“当然没完，走着瞧！”海浪不怕砍刀的威胁，等下次见面，他就想好了对付砍刀的办法，如果有必要，时机和地点都成熟的情况下，杀掉砍刀，他也在所不惜。海南大叫：“小三，浪哥，向电影院里跑。”海浪快步向电影院里面跑去，跑上电影院的台阶，他才发现，薛婷和郑君都在台阶上面。海浪向薛婷望了一眼，薛婷也在望着他，看到他望过来，薛婷的眼睛中，迅快的闪过一丝憎恶的神色，像是看到一条毒蛇，或者一个社会败类。海浪忽然心中一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一个陌生女孩的眼光。郑君也在望着海浪，并没有憎恶，也没有害怕，只是一种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漠然和优越。海浪在快迅奔跑的时侯，忽然想到，报警的应该是郑君，所以警察才会这么快赶到，虽然他莫名的讨厌郑君，在这一刻，却忽然对郑君有了一丝丝的感激，毕竟郑君报警，帮他下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