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会儿后,傅明锦看见气氛不错,遂小心翼翼地问道:“姥爷,你最近身子怎么样?”“嗯?”李候爷看向傅明锦,笑道:“你姥爷我的身体好着呢!”“可,外公说你的身体不怎么好……”“那老头就是见不得我好,到了这个时候还咒我!”李候爷大吼一声,满脸的恼怒,只是那神色还真给人予色厉内岔之感觉。李候夫人斜睨了李候爷一眼:“你这个老头子,到了这个时候还逞能!”接着,李候夫人又看向傅明锦,道:“明锦,你给他把把脉吧。”“啊?”李候爷满脸的惊讶和怀疑,看看自家夫人,再看看一脸正色的傅明锦,满脸的不可置信,就连声音都拔高了一个音调:“明锦,你会诊脉?”李候夫人瞪了李候爷一眼,满脸的骄傲和自豪:“明锦可聪明了,上次我入宫的时候瞧见丽娟姐,她的脸色比以前好了很多,就是明锦帮她调养的……”一连串的夸奖话语从李候夫人嘴里说出来,且每句都不带重复的。“好吧,明锦,你就试试。”李候爷嘴唇蠕动了下,最终还是将到嘴的拒绝话语咽了回去,都几十年的夫妻了,他又怎会不知道自家夫人在想什么,可……傅明锦手指轻按在李候爷手腕上,脉膊的跳动和她最近观察到的情况符合——有一股阴冷的,不知名的东西,正慢慢地侵袭着李候爷健康的身体,影响着李候爷的生机。第一次见到李候爷时。傅明锦就从李候爷那不正常的面色上察觉到了李候爷身体有问题。但那时她以为李候爷是中毒,甚至还私下里跟李氏打听了下情况,终于知道李候爷身体里的毒很诡异,一到冬天就不能妄动内力,否则极易出现被毒气反噬而血液倒流身亡的情况。可那时她还借住在李候府。不好意思提出为李候爷诊脉的要求,再加上那段时间李候爷一直忙碌不已,成日里见不着人影。直到现在彼此的关系熟悉了,再兼之李候爷也闲在家里后,傅明锦才敢上门一试。前世。在左相去逝后不久。李候也去世了,那时,傅明锦虽心有疑惑,却因为找不到任何证据而只能将一切埋藏在心底。如今先是有左相身中慢性毒药,再有李候中蛊,这些都说明前世连宇凌为何会只在左相去逝时匆忙回了一趟盛京,然后就是一辈子驻守边疆永不回京了。想来,不仅有连宇凌对她的失望。也有肩负李候保家卫国的豪情壮志。只是,眼下的脉膊却表明李候爷的身体里另有活物……猛地,傅明锦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猜测。令她忍不住白了脸。李候爷看了傅明锦一眼,眉头皱紧:“明锦。你诊出什么了?”这句话李候爷问得无比的随意,甚至还在心里想着等会如何安慰被打击到的傅明锦。可,出乎于李候爷意料之外,傅明锦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思索,接着,突然问道:“姥爷,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问吧。”李候爷也来了兴趣,心想,难不成这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姥爷,你守了几十年的边疆,是否有见到过一些穿着打扮比较特殊的人?而她们中女子尤其漂亮,并且不论男女均收拾打扮得非常干净,就连他们居住的房屋也和普通的边疆人不一样……”这回,倒是傅明锦将一连串的问题砸向了李候爷。而傅明锦每提出一个问题,李候爷脸上的神色就慎重了一分,直到最后李候爷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似的,看向傅明锦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了悟和遗憾:“明锦,你是说,我身上这东西,有可能是在那儿染上的?”傅明锦心里估算了下,回答道:“有七成可能。”李候爷思索了会,问道:“那,有可能将它弄出来吗?”话语里有着无法忽视的期盼和希望。傅明锦道:“说不准,我只在一本古籍里看到过这类东西的介绍,那上面的方子我并没有试验过,不确定是否有效。”傅明锦没有说的是她目前还不能确认李候爷身体里寄居的是哪类蛊,回头还得细细查验,然后才能一一地试验出对症的方法。这是一个长期而细致的工程,而以李候爷提到的时间来计算,这蛊已经寄居在李候爷腹内几十年了,李候爷喝的那些调养身体的滋补药材,实则全部进了这只蛊的肚子里。当然,若非如此,这只蛊早就啃食起李候爷身体里的精血,然后破腹而出了。李候爷脸上难得地浮现了一丝惊喜和激动:“好,好。”“姥爷,你知道这……”后面的话,因为碍着李候夫人也在场,故傅明锦并没有问出来,但李候爷依然明白了傅明锦的话意,遂点头叹气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这几十年来,也曾有几位医术高明的御医为李候爷诊过脉,并且有那时常游走大江南北见多识广的神医诊出了李候爷身体里寄居着一只蛊,只可惜他暂时没有办法将这只蛊弄出来。这位神医正是文御医,而他之所以长期游历在外面,也是想要找到治疗李想爷的方法。“姥爷,你放心,我会努力治好你!”傅明锦提笔写下一个调养身体的方子,如今首先要做的是调养好李候爷的身体,因为最近两年文御医没有回盛京为李候爷诊脉,再加上李候爷心里也有一些烦心的事情,故李候爷的身体也有了一些损伤,若再不好生调养的话,难保那只蛊就准备吸食起李候爷身体的精血来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傅明锦奔波于李候府和左相府。每日都为李候爷诊一次脉,随时调整自己的方子,然后回到左相府就狂翻医书。功夫不负有心人。再加上原主毕竟将房间里的古籍全部翻看过一遍,用不着的时候,不会想起来,需要用到的时候,脑海里就会浮现一个大概的印象。因此,傅明锦很快就配好了一个降低蛊虫活动的药方——先让蛊步向死亡,然后服药将它排出来。这个时间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然后就是至少一年以上时间的调养。毕竟,这只蛊虫在李候爷身体里寄居的时间太久。还是对李候爷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再加上李候爷当年在边疆时辛苦的行军生活,也令李候爷身体积聚了一大堆陈年伤病。当然,这些都算不了什么,真正令李候爷高兴的是傅明锦提到的调养好后,他那几十年没有动用的内功就能再次用上,而若他不服老的话,依然可以和年轻人打个小架,喝点小酒。……话说。自傅明锦离开了尚书府后,尚书府里一众主子和下人均过上了幸福快乐的好日子。只可惜,这样的快乐是短暂的。这天。清脆的瓷器声在一向安静的竹园里响起,伴随着而来的是几个被执杖刑的小厮的哀求哭泣声。“一群废物!”尖锐而凄厉的女声划破了竹园的上空:“给我用力打。狠狠地打!”于姨娘那张美丽的容颜扭曲得不成样,再也无法顾及自己往日端着的高贵典雅的风姿和气度了,犹如一个泼妇般跳着脚训斥着竹园的小厮,那幅张牙舞爪的模样,看在执刑的几个护卫眼里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裳。瞥了一眼浑身酒气且还不停地往外冒出一些**邪话语的傅霖翔,于姨娘咬了咬牙,心里一发狠,大声吩咐道:“拿水来!”一盆冷水当头泼向傅霖翔,将他彻头彻尾地淋成了一只落汤鸡。傅霖翔抹了一把脸上流下来的水,睁开那双迷蒙的眼睛,抬头仰望着天空,嘴里也呢喃道:“下雨了?”“傅霖翔!”于姨娘厉喝一声,看向傅霖翔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娘?”傅霖翔愣愣地回眸,看着一脸怒气的于姨娘,再看看被执杖刑的几个小厮,下意识地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于姨娘磨了磨牙,那双燃烧着浓浓火焰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傅霖翔:“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的,懂事听话,明辨是非,可如今睢来却是我错了!喝酒,在大街上闹事,青楼里和世子争夺一位清倌的**夜……”每说一件事情,于姨娘眼眸里的怒意就加深几分,到了最后那望向傅霖翔的目光已是恨不能将傅霖翔重重地鞭打一通了。傅霖翔苦恼地皱了皱眉:“娘,儿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会不知晓吗?这些事情又怎会是我做的?”“呵!”于姨娘冷笑一声,看向傅霖翔的目光里带上了深深的失望:“翔儿,如今被你殴打的世子家人已经到尚书府来找我们要一个说法了,你还说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傅霖翔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继续为自己辩驳几句时,却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的酒味,而那味道正是由他身上的衣衫处传来的。下一刻,傅霖翔脸上的血色就尽褪,眼眸里难得地浮现一丝惊慌:“娘,儿子这是被人设计了!”于姨娘听到这话,脸上浮现一丝迟疑,待到傅霖翔凑近她的耳旁低声轻语了几句后,看向那被鞭打的几个小厮就带上了一丝怨恨和不解,却依然不妨碍她落下这样的狠话:“让我知道是哪个人这般陷害翔儿,我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别说于姨娘,就连傅霖翔都满心的疑惑,他今日明明只是单独一人去见几个好友,顺便去茶馆里小坐,饮了些茶,为何就变成了他独行到青楼,借酒闹事,并且和世子等人打了架?可惜,任凭于姨娘和傅霖翔两人想破了头,将尚书府一众下人均质问了一通,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傅明锦设下的计策。也因此,傅霖翔那即将到手的学院名额就此离他远去……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