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莫天悚的心意,第一次做贼,当然要多偷两块腊肉才对得起一个贼名,可他们的目标家中就只有两块腊肉而已。莫天悚不忍心让人家过年都没有肉吃,就只拿了他们一块,而且还留下一些碎银子,连暗借也不是,变成了暗买。好在他还是感觉很新鲜,心情变得好很多,拿着肉兴冲冲地和在外面等候他的狄远山会合后,习惯性地带着狄远山来到一个他从前经常和莫桃一起玩的僻静山坳处,开始烤腊肉。这时候莫天悚相信狄远山从前也是个少爷了,他和他一样笨手笨脚的。两个人收集好枯树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呛得眼泪直流,才终于点燃火,开始烤腊肉。可如何烤肉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他们把肉直接放进火中去烧,结果外面已经焦了,里面还是生的。莫天悚用匕首将烤肉分成两块,自己抱着一块就啃。他生平第一次自己做吃的,倒是也吃得津津有味的,还觉得这种半生不熟的烤腊肉非常有味道,简直是狼吞虎咽,没有一点斯文人的样子。萧瑟此刻要是看见他,必定会被他气得吐血。狄远山同样是吃得津津有味的,可吃相比莫天悚斯文多了,小心地剥离开外面的焦肉,只撕下里面的来吃,中间生的部分,还会拿到火上再去烤一烤。莫天悚看得有趣,万分不解地问他:“你做小乞丐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自己做过吃的?”狄远山理由非常充分地道:“我是做过乞丐,可都是要东西来吃的,要来的东西本来就是熟的,不需要自己动手,最是省心。所以俗语说,三年乞丐做下来,给个皇帝也不当。只有偷鸡摸狗的小贼才需要自己动手,就好像少爷这个样子。”莫天悚不免又想起前事,指着狄远山笑得直打跌:“我知道了,你即便是做贼,也是去偷人家烤熟的锅盔。”狄远山怒道:“我不是偷,我是悄悄地借。”莫天悚用沾满油腻和碳黑的手用力抹一把嘴巴,大笑道:“我又忘了,你是非常有原则的人,最多也就是做一个接脏的。”狄远山很不高兴,正要反驳,发现莫天悚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大花脸,也忍不住笑起来:“少爷,你既然这么喜欢做贼,现在就可以去当戏子做李逵,要不就去演混世魔王程咬金。”莫天悚一愣,看看自己的双手,立刻反应过来,趁着狄远山没注意,伸手也在他的脸上恶狠狠地用力抹一把,跳起来就逃。狄远山果然是不罢休地爬起来朝他追来。莫天悚一边躲闪一边大笑道:“干脆你做岳飞,我做张飞,这叫做张飞打岳飞,打得满天飞!”狄远山立刻被莫天悚说笑了,追击的速度慢下来,抱着肚子道:“张飞和岳飞能打起来吗?”莫天悚也是笑得身上发软,停下来喘着气道:“所以才满天飞啊!”狄远山抓住机会,猛地又朝莫天悚追去,莫天悚大叫一声,又开始逃。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莫桃忽然从山坡上走过来,负手于背,冷冰冰地道:“天悚少爷,整个幽煌山庄的人几乎都出来找你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打闹!”狄远山立刻停止追击,用脚将火堆踏熄,拉一把莫天悚的衣袖,低声道:“少爷,我们回去吧。”莫天悚很扫兴,丢下手中没吃完的一小块腊肉,随手从地上扯起一把草用力擦着手,朝回走去,淡淡道:“庄主,多劳费心,我这就回去。崔管家后来怎么处理吴妈和西天的?”莫桃气呼呼地道:“亏你还记得吴妈和西天。他们身上都带着毒,崔管家还能怎么?不过是一把火烧了了事。”说得莫天悚心头又开始不痛快,没再理会莫桃,闷头朝回走。谁知道刚走到莫桃身边,莫桃忽然从身后拿出一把木头大刀,一刀朝莫天悚劈过去。莫天悚猝不及防,万分狼狈才躲闪过去。莫桃追在他后面,又是一刀劈过来,气势汹汹地道:“天悚少爷,我这一刀是替素秋劈的!你不认她是你妹妹,可也不能如此糟蹋她的性命!”莫天悚挥拳正要反击,听了莫桃此言,又放下拳头,不闪不避,被莫桃一刀劈倒在山坡上。狄远山急了,冲上去从后面抱住莫桃,大叫道:“少爷,快跑啊!”莫桃很不甘心,用力挣一下,也没有挣拖狄远山,又用脚去踢莫天悚。莫天悚翻身滚开,却叫道:“远山,我和庄主的事情不要你cha手。你先回去,告诉八风先生和崔管家,我没事。”边说边爬起来。狄远山一愣,松手放开莫桃。莫桃提着刀又朝莫天悚劈过去,吼道:“这一刀我是帮崔管家劈你的,他当你是少爷,不敢来说你,我可用不着怕你!”莫天悚却不反击,只是一味躲闪,见狄远山还在一边发呆,又叫道:“远山,让你先回去,你听见没有?”狄远山犹豫一下,还是很不放心的离开了。走过一段路,忍不住又回头看看,就见莫桃已经丢下木刀,骑在莫天悚身上,正在用力地打他,可莫天悚还是没有还手。狄远山考虑一下,没敢过去,加快脚步朝幽煌山庄跑去。莫桃第一次在和莫天悚的打斗中占了上风,可心中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快,没打几下,手就软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莫天悚,骑在他身上直喘气。莫天悚等一会儿,见莫桃没有动静了,淡然道:“你打够了就放开我!我要回去了。”抓住莫桃的双臂,用力一扭,便将莫桃从他身上xian开。自己爬起来,又见莫桃还坐在地上闷闷地生气没有起来,伸出手去拉他:“桃子,一起回去吧。”莫桃一听莫天悚的这声“桃子”眼泪就下来了,摔拖他的手,指着莫天悚气呼呼地道:“山庄中的人都说吴妈是给我撑腰的,你是想赶走我和素秋,才杀吴妈和西天的。可是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告诉过你的啊!你说,吴妈什么时候给我撑过腰?你要赶我和素秋走就明说,为什么要拿素秋的命去开玩笑?”莫天悚不耐烦地挥手道:“桃子,你别胡思乱想,现在你是幽煌山庄的庄主,只有你赶我走的份,我有什么资格赶你们走?我就是知道吴妈不是给你撑腰的人,才杀她的。庄主,我想你也不愿意吴妈一直在幽煌山庄中碍眼吧?”莫桃气呼呼地道:“你对付吴妈和西天我没有意见,可你为什么要让素秋去做此事?就算是你不认她是你妹妹,可我们从小一起玩,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情分吗?”莫天悚摇头道:“庄主,看你说到什么地方去了,西天知道曹横用利用小姐来要挟我配解药,怎么可能对小姐不利嘛?”莫桃一下子就从地上跳起来,自己抹一把眼泪,一把揪住莫天悚的衣襟,勃然大怒道:“你这样骗素秋不算,又想要骗我!我才不上当!早上曹横一听吴妈提起当时的情况,就知道你是做给他看的,你是要告诉他,你不在乎素秋的性命,所以你故意要让素秋去冒险,当时西天完全可能失手杀了素秋的!你还怕曹横不明白,又故意做戏配了两丸毒药出来。你知道药丸会被送去孤云庄,压根就没有配制解药!我本来还不敢相信曹横的分析,可你刚才不还手,就说明你心虚!说明你也觉得自己对不起素秋!你的心计真是够深的!你以为这样博得曹横的欣赏,以后就可以在幽煌山庄中呼云唤雨?可我告诉你,你让其他人觉得心寒,刚才兰香就把给你做的一个荷包给绞了。”却原来莫桃本来还一直忍着的,也没管山庄中人在到处寻找莫天悚的事情。他本山野少年,也并不习惯在身上挂一些零零碎碎的饰物,从来都不佩带荷包玉佩之类的东西,可看见兰香宁愿把给莫天悚做的荷包绞碎,也不愿意把荷包给他,终于忍不住出来找莫天悚算账。实际莫天悚让莫素秋做此事的时候,只以为是杀一个孤云庄的郎中,并没有想到曹横居然会派十八魅影中的人跟着他,暗忖曹横才是心计够深,不过用几句话,就把他在幽煌山庄中孤立起来。终于被莫桃说恼了,拔出靴筒中的匕首,恶狠狠地道:“想打架是不是?那我们就好好地打一架!你也练习几个月的刀法了!去!拿起你的大刀!”这一架莫桃就远没有刚才轻松。好在莫天悚手下还是十分容情,并没有下辣手,只将莫桃的衣服刺破几个大洞,将他手中的木刀削去不少,却没有伤害到他分毫。莫桃并不领情,将一把残缺不全的木刀舞得呼呼生风,刀刀都朝莫天悚的要害劈去,在莫天悚身上留下不少伤痕。一直到气急败坏的萧瑟在狄远山的带领下找到他们,两人才停下来。回去以后,莫天悚觉得浑身都疼,拖下衣服,让狄远山帮他检查,发现身上青了不少地方。狄远山找来药酒,帮他上药。只可惜他的确很不习惯服侍人,虽然尽量小心,还是把莫天悚弄得很疼。莫天悚嘴上没出声,心中却忍不住想起上次被曹横毒打以后,伤势比今天重很多,然而柳氏帮他换药,却还没有现在狄远山弄得疼。只可惜他今天回来以后,柳氏不知道躲去了哪里,连一杯茶也不曾给他端来。琴韵和书意平常就不怎么做这样的事情,看有狄远山帮他张罗,也躲在一边,乐得清闲。莫天悚又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冷。上完药以后,他又摘下墙壁上的烈煌剑,严厉制止了狄远山跟着他,一个人来到花园中,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烈煌剑法,一直到掌灯时分,才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去。柳氏的身影总算是又出现在莫天悚的视线中,看见他回来,像以往一样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烈煌剑,低声道:“少爷,奴婢用醋炒了一点麦麸放在你房间里,你记得吃啊。”顿一下,又低声道,“少爷,武功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以后别练得这么晚。”醋炒麦麸是柳氏治疗跌打损伤的偏方,以前莫天悚练武只要受伤,柳氏就会炒一些给他吃。莫天悚心头一热,低头道:“柳妈,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崔管家呢?”柳氏摇摇头,轻声叹息一声,也没回答莫天悚的问题,岔开问:“是不是立刻让人去厨房传晚膳过来?”莫天悚点点头,回房先把以前他推三阻四也不肯吃的小半碗难以下咽的麦麸吞了,才去吃晚饭。吃过饭,他到底还是很挂心,吃下麦麸又觉得肚中胀胀的不舒服,没让任何一个人跟着,自己悄悄地朝崔寿的小院走去。出门刚走两步,狄远山就追出来,将一件披风递给他道:“柳妈让我送出来的。少爷,冬天夜寒,别在外面耽搁得太久,也别把庄主的话太放在心上。”莫天悚心头又是一热,笑笑道:“我知道。我走一走就回来,不会出庄的。”接过披风披上。到了催寿家,崔寿却不在。玉儿告诉他,崔寿把吴氏的骨灰埋在悲风亭外,此刻是去悲风亭给吴氏守灵去了。悲风亭建造在幽煌山庄的一座假山的山顶,是幽煌山庄中最高的建筑,取高树悲风之意。莫天悚甚是意外,谢过玉儿,朝悲风亭走去。崔寿果然在悲风亭,而且还不是他一个人在,萧瑟居然也在,两人的面前还放着酒菜。莫天悚又觉得有些意外,不想打扰他们,转身正要离开,崔寿的话语随风飘进他的耳朵中:“假夫子,你说少爷和庄主两个人,究竟谁是老庄主的儿子?”假夫子的崔寿对萧瑟的谑称。崔寿一直不喜欢听萧瑟摇头晃脑地说话,在萧瑟来后不久,就开始这样称呼他。从前莫少疏兴致来了,也会这样称呼萧瑟,算是萧瑟又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称呼。莫天悚好奇心大作,轻手轻脚地朝悲风亭kao过去,躲在一丛灌木后的阴影中。萧瑟半天都没有回答,夹起花生米一颗接一颗地送进嘴里。又是崔寿轻声道:“我怎么看,都觉得还是少爷和老庄主的性子近。”萧瑟抿一口酒,摇头道:“庄主只是从前的条件差一些,没像少爷一样从小就习文练武,可你看他几次面对曹横都毫无惧色,比少爷并不逊色多少。少爷的心眼其实不错,就是性子太阴了一些。”崔寿轻叹道:“老庄主成天对少爷说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少爷看见点高兴的事情,笑一笑,老庄主要说他;看见不高兴的事情,皱皱眉头,老庄主也要说他。他的性子不阴也阴了。”萧瑟感慨地道:“少爷不光是阴,还狠。你说得不错,看见少爷行事,也总让我想起老庄主来。”崔寿点头道:“我就是觉得少爷阴狠的劲头很像老庄主。我到现在都还有点不相信吴氏就这样被他给除掉了。他虽然是一个孩子,可我就是猜不透他心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以前我也是从来都猜不透老庄主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庄主高兴不高兴都挂在脸上,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瞒住人。”萧瑟道:“崔管家,我知道你很喜欢吴氏,可你千万别怨少爷。我听刚来的那个狄远山说,少爷也不是不想救她,只是她中毒以后就没救了。我也是直到今天才明白,为什么老庄主手里明明有九幽之毒的解药,却没有给自己服用。原来九幽之毒的毒性千变万化,解药是不能通用的。想来老庄主和曹横身上的毒并不完全一样。”崔寿摇头长叹道:“你放心,我没有怨恨少爷。这事本来就怨不得少爷。吴氏一手毁掉少爷的一切,少爷想报仇也很平常。我刚才已经写了一纸休书烧给吴氏,要还她自由。她其实是很可怜的,从小被人抛弃,连个名字都没有。后来被曹横带去孤云庄,就再没办法为自己做主。她一点也不喜欢我,更不想嫁给我,一直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地喜欢她。山庄出事以后,她就让我给她一份休书,是我自己舍不得她。”萧瑟黯然道:“因此你甘愿冒杀头的危险,也要帮少爷开拖。不过少爷小小年纪,做事也太狠了一些,真有老庄主当年的作风。当初我给他拟定一条剑不沾血的莫氏祖训,也是希望他不要变得和老庄主一样,没想到他比起老庄主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偷听的莫天悚大吃一惊,原来所谓的莫氏祖训竟然是出自萧瑟的手笔。可他没料到,崔寿接下来的话还让他更是吃惊。崔寿道:“假夫子,你给姓文的人家弄一条莫氏祖训出来,摆明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少爷不遵守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老实说,我看见少爷的作为,总是觉得又欣慰又心酸又恐惧。其实也有点想曹横就那样把我给杀了,一了百了,省得以后还要操心。”萧瑟急忙给崔寿筛酒,道:“我听见你早上那样对曹横说,就猜着你是这样想的,巴巴地跑来陪你。庄主其实也不是心中一点事情都装不住的人,你看他就对谁提过花雨刀法的来历?可见他的心计也不浅,和少爷谁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一个人可弄不了他们两个。喝酒,喝酒,喝了这杯酒,赶快把吴氏忘了,今后好和我一起照顾他们两个人!你看我,没有女人,还不是活得有滋有味的?”崔寿忍不住又长叹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萧瑟急忙又给崔寿筛酒,笑笑道:“你要是实在离不得女人,可以再把柳妈接到你那里去啊。我看她对你可是死心塌地的,比吴氏对你可是要好多了。”崔寿用力摇头道:“别说了,文某一世英明都断送在两个女人手中。先后两个老婆,一个纯粹就是光长头发不长见识,有点风吹草动就出卖主子;另一个可更好,根本就是个利用我的jian细。我这辈子都不碰女人了。喂!假夫子,你到底是不是来安慰我的,能不能不谈女人,找点轻松一些的话题?把你的酸诗念两首我听听,让我看看你究竟有没有做人老师的本事!”萧瑟也端酒杯一饮而尽,苦笑道:“你又来取笑我。我肚子里的墨水你还清楚?也就是在教少爷的时候跟着他一起学了一点,目前对付对付庄主还马马虎虎,对付少爷就很困难了。要说还是老庄主厉害,我才走一年,少爷的学问就赶上我了。今天在书房,我差点就被少爷弄得下不来台。”崔寿拍着桌子大笑道:“谁让你什么不好装,要装落第秀才!你今天不是又自己讲不了,就弄出个什么读书千遍,其意自明的理论来糊弄过关的吧?庄主以前就是不放心你教导少爷,又不好明说,才会要少爷在练武的时候还兼着温书。少爷可是被你害得够惨,给你点找点麻烦也是应该的。”萧瑟瞪眼道:“可是管家都让你当了,庄主找到我,非要我来幽煌山庄,我只做一个账房,怎么可以压住你?凭什么你就应该骑在我的头上?”崔寿很不满意地道:“难道你就应该骑在我的头上?我在幽煌山庄做得好好的,凭什么你来了,我就要让着你?”萧瑟正要反驳,忽然想起崔寿今天在正伤心,把话又咽回去,叹息道:“要说少爷可也真是够可怜的,看着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可别人都要五六岁方才启蒙,他三岁就必须日日刻苦,玩伴只有庄主一人而已;别人七八岁还只知道玩,可他八岁就开始留头,被老庄主当个大人训练,要应付老庄主考他的诸多问题了。他能有此心计,那也是老庄主训练出来的。老庄主一定是想把少爷训练成他那样的人。想当年老庄主风流倜傥,文武全才,在飞翼宫把宫主的两个女儿青萝和绿萝都迷得神魂颠倒的,才闹出后来的这些事情。不知道少爷长大以后,又会迷倒多少姑娘!”这回是崔寿给萧瑟筛瞒酒:“喝酒,喝酒。我们别说这些了,小心被人听见。每年年前,庄主都要去山下的镇子上设粥棚施粥,你看我们今年还设不设粥棚?还有,原先租给财旺和翠菊的那个桃园也不能总是空着,明年还是要找一个人来做的,刘广家的那块地,也要找个接手的才是。”旁边的莫天悚快听晕了,崔寿和萧瑟显然也知道飞翼宫的事情,而崔寿居然也是姓文的!萧瑟竟然全是装的,幸好他还听出这两个人都是真心维护他的,稍微感觉要好受一些,不过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了。夜已经有点深了,他知道再听下去也听不到什么,悄悄地离开了悲风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