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宗和狄远山一起大叫着跳起来。央宗拉上自己的衣服奋力反抗,狄远山也扑上来拉莫天悚,大声询问,可是莫天悚并不解释,就只是一味地拉扯央宗的衣服,把她身上的首饰拉坏好几串。央宗气得不行,三人在草地上纠缠起来。央宗的功夫不弱,又有狄远山帮手,莫天悚也没能占着上风,自己的衣服也被央宗撕破好几个地方。直到天色将黑,他也没能制服央宗,倒是把三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就像他过来那样突然,莫天悚又突然放开央宗,大声招呼挟翼过来,跳上马背,径自回去了。央宗在来的路上听了狄远山的话,本来是将莫天悚倚做kao山的,此刻看着他的背影,又气又委屈,瞪着眼睛直喘粗气。狄远山找不着话来安慰她,只好反复低声道:“少爷平时不是这样的。他是气胡涂了,你别放在心上。”央宗大怒道:“那他平时是什么样子的?难道你能说少爷是好人吗?”也跳上马背,整理一下被莫天悚拉得乱七八糟破破烂烂的衣服,气冲冲地也回去了。狄远山深深叹息,收拾起地上的各色项链珠子,没精打采地骑上马背,实在是弄不懂莫天悚在搞什么。莫天悚回到官寨的时候正好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卓玛又在门口等他,一见他回来就迎上来笑道:“少爷,你怎么会把衣服弄成这样?太夸张就没人能信了。”莫天悚又恢复笑嘻嘻的神态,道:“你不会没给我准备新衣服吧?多吉旺丹在那里?能陪我去看看他吗?”卓玛愕然问:“为什么突然要见土司老爷?”没等莫天悚回答,她就看见衣衫不整的央宗气乎乎地也回来了,忽然醒悟般大笑道:“少爷,你不是不喜欢用强的吗?”招手叫人来带央宗去换衣服。莫天悚没好气地道:“要怪也怪你早上说话太令人伤心了?”卓玛疑惑地道:“怪我?”又是忽然醒悟般笑得浑身打颤,捂着嘴道:“少爷,那你现在知道滋味了吗?”莫天悚一掌拍在卓玛的屁股上,怒道:“你说呢?下次我再出去,你准备两匹马就可以了!喂,你告不告诉我多吉旺丹在哪里?”正好此刻狄远山也骑马回到官寨,脸色明显也是十分不好看。卓玛再次醒悟般地点头大笑道:“这种事情原本也是不应该有人跟着。”莫天悚不笑,一把抓住卓玛的手,不耐烦地道:“喂!我让你带我去看多吉旺丹!”卓玛顺势又是一身发软倒在莫天悚的怀里,摇头道:“女儿是女儿,父亲是父亲,我不能让你去见多吉旺丹。少爷,不如让奴婢服侍你去吃饭,喝点酒,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找央宗。”莫天悚实在很想去看看多吉旺丹等人的情况,见卓玛不上当,很是无奈,想了想,笑着道:“那你要陪我喝。晚上你让青雀来我房里好不好?”卓玛点头笑道:“少爷果然是识时务,也会选人,青雀一直很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不然不会主动来做你的丫头了。”莫天悚可是一点也不喜欢,卓玛证实了梅翩然的话,飞翼宫早在多年前就找着幽煌山庄了。莫天悚左手紧紧抱住卓玛,低下头去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嬉皮笑脸地轻声呢喃道:“你是我的丫头吗?我怎么觉得你是我的女王呢?”右手却早拿出一枚钢针夹在手指中,缓缓摸上卓玛的小腹。可惜不等他把钢针刺入,卓玛就伸手抓住他的右手高高举起,扭头在他的右边脸颊上印下一个鲜红的唇印,笑着道:“少爷,晚上我让青雀去你的房间。明天你就明白了,意乱情迷的人眼神绝对没有你那样清澈。你对这方面的事情太没有经验,装假都装不像。你和我压根就没法比,还是老实一点好。我会让你过皇帝一样的生活。”莫天悚骇然发现自己被卓玛抓住竟然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卓玛比左顿、曹横都厉害,是他遇见的最厉害的一个人,松手丢掉钢针,嘻嘻一笑:“宝贝儿,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孟绿萝比起你来如何?你是不是能一直保证我有皇帝般的生活?”卓玛放开他的手,娇笑道:“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趁早死心吧。你一定知道曹横的天一功吧?那是他们飞翼宫的绝技,曹横仅仅只练到第三重境界,孟宫主已经练到第六重了,我现在是练习到第四重,刚好比曹横高明一点点。你觉得自己比你爹还高明吗?你若是喜欢待在这里,就要像你在孤云庄的时候那样,别玩花样;你若是不喜欢待在这里,喜欢去哪里都可以,我也不会拦着你,但我只能放狄远山跟着你一起走。我不想你离开以后躲在角落中,三天两头的来找我,明白了吗?我最亲爱的少爷!”扭头又在莫天悚左边脸颊上又印上一个鲜红的唇印,推开莫天悚想要离开。莫天悚记起曹横给莫桃看的就是天一功,自己又一再被卓玛咱便宜,心中实在是气得要死,一把又拉过卓玛,费尽全身力气,总算是维持着笑容,道:“孟绿萝连飞翼宫的不传之密都教给你,看来你和她的关系真是不错。那万一她要是来找我,你能帮我抵挡吗?”卓玛摇摇头,还是言笑晏晏的样子,媚眼如丝,伸指戳莫天悚的额头一下,道:“我要是能抵挡她,何须对你这么好?但你也用不着担心,你自己可以抵挡她。我看在你们三兄弟中,真正能威胁到孟宫主的就只有你。她喜欢像你这样口是心非的坏人。我也喜欢,所以你用毒针刺我我也没生气。这样才够坏嘛。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又刺激又销魂的滋味。明白了吗?我最亲爱的少爷!我和孟宫主是臭味相投。多和我待一段时间吧,会帮你积累经验的。我知道你最讨厌别人有事情瞒着你,所以我什么都不会瞒着你,问一答十,对你够好吧?满意不满意?”莫天悚气结,但也知道自己用对了策略,更知道白天在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卓玛并不能完全知道,稍微找回一点主动权,伸手在卓玛的胸前狠狠抓一把,凶巴巴地问:“我们真的销魂了吗?要不今晚你来我房间吧。”卓玛放肆地咯咯大笑,果然很坦白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现在和你在一起还太危险,我不会碰你的。我曾经救过孟宫主一命,她才肯把天一功教会我的,可惜还留着一个关键没有说,所以你尽管放心,我永远也比不上她,会一直对你很好的。我看你只要对她多说两句好听的,她也会把天一功传给你。晚上好好跟着青雀学学,对你日后只有好处。”丢下莫天悚,扭动腰肢,风情万种地走了。林冰雁离开以后,红叶就一直在莫桃身边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莫桃知道她是好心,尽管很少搭腔,也没有说过红叶。傍晚,文玉卿带着阿虎和阿豹回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皱着眉头在房间中转圈。莫桃甚是奇怪,可也懒得去理会,红叶却丢下莫桃去了文玉卿的房间,莫桃的耳根子终于能清净片刻。过一会儿红叶进房来告诉莫桃,文玉卿专门去问过晋开,真娘还是没有消息,让文玉卿怀疑他是不是真心在找人;同时马帮的事情也不很顺利。他们对此行一窍不通,重要的是找一个懂行的人来帮忙。这附近这一行所有的好手都已经被万俟琛网罗走了,但他们目前却不好去挖万俟琛的墙脚。何况想挖也不一定能挖过来,莫天悚的三万两银子听着不少,但对于万俟琛的财力来说,也不过就是九牛一毫而已,根本就无法比。再说做生不如做熟,他们就这样去贸然找人,没有人会轻易来帮他们。此外还有货物的问题,事情并不像文玉卿和莫天悚原来的设想的那样,在这样的时候,只要有钱,必定能用低价买进大批上好货物。实际情况却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货物,这一行几乎被万俟琛垄断,好的供货商也被他垄断,供货商同样轻易不会得罪与帮会和官府关系都很密切的万俟琛,一点根基也没有的外人很难挤进去。而且骡马也存在同样的问题。虽然凭借暗礁的威望,文玉卿敢肯定万俟琛自少在表面上不会为难他们,实际今天就是万俟琛主动派人跟着他们,和他们一起去了解行情的,不然他们不会仅仅用一天时间就了解到这么多的情况。可这也说明万俟琛不想他们碰马帮生意,希望他们自己知难而退。这也是文玉卿怀疑晋开没有认真去找真娘的原因。文玉卿不想退缩,更知道莫天悚也不会就这样退缩,可惜她也知道莫天悚和她自己一样,不喜欢在别人的屋檐下矮身做人。依照莫天悚在九龙镇一贯的作风,他很可能会设法取代万俟琛的地位。这也是万俟琛对他们小心忌惮的原因,否则几万两银子在万俟琛眼里不算很多,他完全可以卖个人情,没必要一开始就如此戒备。要在短时间里撼动万俟琛这样的大树,手段不可能光明。文玉卿却不希望莫天悚玩弄阴谋。这到不是说文玉卿有多善良,正好相反,文玉卿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做事情也相当霸道,可是她在看了武林人士对莫桃的围攻以后,深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算是不报应在自己身上,也会报应在儿孙身上。在她看来,任何坏事也没有做过的莫桃会遭受围攻,以及自己儿子离家十年所遭受的委屈,都是对文沛清当年作恶的报应,所以上次她才假借文沛清之口劝慰莫天悚少造杀孽。最主要的是,万俟琛不同于九龙镇上的那些小老板,莫天悚没有根基,玩阴谋也不一定就能玩过他。但是文玉卿却不知道目前怎么才能做好马帮这件事情,不让莫天悚有机会用些不正当的手段。在文玉卿现在的年纪,钱财不再是最重要的事情,儿女才是她最关心的。她已经真心将莫天悚也看成是自己的儿子,自然希望能帮上莫天悚的忙,很想用和平的手段建立起一个马帮。莫桃听红叶瓜达瓜达地不停分析研究,却对这些事情一点也提不起兴致,只是察觉红叶真的很聪明。仔细一想,红叶要是傻了吧唧的,曹横也不会选中她去莫天悚的身边。通过红叶和赤凤,他更深切地明白了曹横的本事,不觉有些没精打采的,心里充满无力感,对未来一点信心也没有。正在莫桃觉得沮丧的时候,赤凤走进房间,进门就诧异地问:“庄主,你又怎么了?休息一天还是这样没精神?”红叶嘻嘻一笑,抿嘴道:“下午有一个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的美貌姑娘,和两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俊彦一起来看过庄主,庄主就变成这样了。”莫桃没好气地道:“别胡说!我是担心真娘和谷大侠、黑鸦。”谁都知道他言不对心。赤凤大笑,上前去拉莫桃,道:“庄主,万俟老板请你一个人去喝酒,你去不去?”莫桃此刻对喝酒都没什么兴趣,坐着没动,皱眉道:“就叫我一个人?老太婆知道吗?她同不同意?”赤凤硬把莫桃拉起来,道:“我已经禀告过老夫人了。万俟老板请你去吃饭,有要紧事情想单独和你谈,我也不会去。老夫人又没权利限制你的自由,怎能不同意?别磨蹭了,快起来吧,轿子还在外面等着呢。”莫桃不很情愿地道:“万事都有老太婆作主,我和万俟老板能有什么事情好谈?”赤凤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嘛。”推着莫桃朝门口走去。外面果然有一顶青布小轿等在门口,一见莫桃出来,轿夫就xian起轿帘。莫桃嫌轿子中憋闷,平时不怎么喜欢坐轿子,今天却连反对的兴趣也没有,被赤凤推进轿子中,不太乐意地嘟囔道:“赤凤,究竟万俟老板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卖力帮他?”赤凤失笑道:“庄主,一醉解千愁。其他的事情你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有酒喝总是不错的。”放下轿帘,示意轿夫起轿。看着轿子渐渐离去,赤凤突然间极是惆怅,笑容僵持在脸上变得万分苦涩。红叶走出来低声叹息道:“看样子庄主是放不下林姑娘了。赤凤,你也死心吧!”赤凤幽幽地道:“我根本就没动过心。庄主和少爷不同,喜欢的肯定是林姑娘那样心地善良又纯洁无暇的姑娘,就算是素秋小姐调皮胡闹他都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他能看得入眼吗?我去追求少爷还有三分可能,庄主嘛,想都别想。”红叶拉着她道:“既然你心里明白,就真的不要再想了。老夫人已经吩咐开饭了,我们一起进去吧。”万俟琛的庄园离他给莫桃等人安排的临时寓所不远,此刻他早在庄园门口等候。看见莫桃一到,就迎出来,客套两句后,带着莫桃来到一个小花厅。桌子上已经准备好酒菜,十分丰盛,可是连一个伺候的丫头也没有,一副要谈机密事情的格局,只是莫桃实在是想不明白万俟琛和自己能有什么机密事情好谈。他今天心头极不痛快,也没有和人应酬的耐心,坐下后不等万俟琛劝,自斟自饮连干三杯,笑道:“万俟老板,这样能抵过我上次的失礼了吧?我是个急性子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能帮忙我不会推辞,不能帮忙我也不会应承。”万俟琛心头一紧,昨天莫桃的态度还算是客气,但今天却一点也不客气了。但他乃是生意人,还是笑呵呵地拿起酒瓶给莫桃斟满酒,道:“庄主倒是真的爽快。那我也就直说了。我请庄主过来,是想问问庄主,你和贵庄的莫天悚少爷关系如何?他的事情你能不能做主?”莫桃苦笑道:“原来你是为马帮的事情找我的。我和他的关系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一年之中,少则打两次,多则打三次,还算是匀净。他的事情我管不着,也没兴趣管。你财雄势大,他不过是单身一人,你用不着怕他吧?”万俟琛道:“庄主说话到真是直。明着我当然是不用怕他,但听说他的武功和庄主不相上下。庄主一人可以对抗几百三山五岳的高手,我手下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没可能应付得了少爷。”莫桃淡淡道:“你说不相上下乃是抬举我了,我和他打架从来就没有赢过。他也的确是那种明的不行暗的也要赢的人。你让他碰马帮,他早晚会把你的生意全部抢过去;你不让他碰马帮,他很可能会在半夜进入你的房间,给你一剑;看来你只有杀了他才行,然他自己就是最顶级的杀手,不管你请什么人去也弄不死他,只会惹怒他;你的顾虑不无道理。只可惜这个我的确是帮不上你。你要是对幽煌山庄下过功夫,就该直接去找小姐。她的话少爷偶尔还会听一些。”起身抱拳,打算离开。万俟琛本就头疼,听莫桃一讲还更是头疼,即便他能请人去杀了莫天悚,他也不敢这样做,因莫天悚身后还有暗礁的十八魅影呢,哪一个都不是手软之人,吃的就是杀人的饭。急忙离座拉住莫桃,道:“莫庄主,别急着走啊,你不想知道真娘的消息了?”莫桃顿时按捺不住脾气,右手用力按在桌子上,冷哼道:“原来老太婆果然没有看错你!万俟老板,惹着少爷就够你头疼的了,你最好不要再惹着我!快说!真娘在什么地方?”万俟琛吓一大跳,看着桌子在莫桃的掌力下一点点平稳地矮下去,却不是沉入地下,而是四个桌子腿正很均匀地一点点变成木屑,极为震惊。不要说见,他就是听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功夫,浑身一软,跌坐在椅子上,惨然道:“我万俟琛自己在云南好好的,从来没招惹过你们兄弟两人,还好吃好喝地把你请来昆明,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会无缘无故有此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