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雀意乱情迷的时候,忽然听见莫天悚不带一丝感情的低语飘进耳朵中:“听着,我现在就只能找你帮忙。你稍微自然一点,别这么僵硬,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情。卓玛很可能在外面监视我们。昨夜我找来左顿,卓玛在一边看着,他就什么也没敢做。”如一盆凉水兜头淋下,青雀立刻冷静下来,这才察觉莫天悚连一丝男人应该有的反应也没有,心中的失望实在是难以言喧,终于恢复正常,身体也变得柔软一些。莫天悚依然维持着最亲昵的姿势,满意地笑道:“这还差不多。告诉我,南无是不是和你关在一起?有没有镣铐一类的东西?你们被关在哪间房子中?”他是不得不小心的,梅翩然能在他一无所觉的情况下把他所作所为看得清清楚楚,他不能肯定墙壁是不是就能挡住卓玛的眼睛。青雀点头,也低声道:“我们七个人都在一起,就在楼下西北转角的那间屋子,没有镣铐,也没有被封住穴位,出来就能帮你忙。就只是被看得很严,门是新换的,很结实,我们打不开。少爷想怎么做?”莫天悚松一口气道:“只要卓玛没给你们吃毒药就好。我需要对付的就只有卓玛一个人,不用你们帮忙。我明天会找机会偷袭卓玛。可能的话,会让大哥去放出你们出来,但没有把握一定能行。你把我的情况告诉南无,让他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以后随机应变。”青雀担心地问:“卓玛是妖精,一阵风就把我们所有人从龙行弄进官寨,你没把握就不要随便行动。”莫天悚心想他在这里要是有左顿和南无帮手也对付不了卓玛,那日后根本就没可能对付曹横,笑道:“你别担心,我自有好办法。现在你先帮我演场戏给卓玛看,帮我把左顿给弄过来,然后你尽量缠住卓玛,让我和左顿能说两句话。”青雀正要点头,房门忽然被推开,急忙轻声呻吟一声,双手搂住莫天悚。莫天悚不用装也很生气地回头叫道:“卓玛,你是不是也要上床一起来?”卓玛笑道:“少爷别生气,我不过是进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如果不需要,我这就出去。”走过来在莫天悚的脸颊上又印上一个唇印。莫天悚忍无可忍地一弹就从**跳起来,推卓玛一把,怒道:“那你还不出去!妈的,给我一试就试出来。这样的事情你也偷看,你就不怕长针眼?你比大哥还讨厌,什么兴致都被你破坏掉。”卓玛原本还在疑惑房间中为何一点声响也没有,进来后看莫天悚什么也没有做便很是怀疑,此刻疑心尽去,大笑道:“少爷,你在孤云庄从来不近女色,今天突然要把青雀弄进来,我不看看怎么能放心?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难得你什么都知道还是一点也不怕我。”说着又要来亲莫天悚。莫天悚闪身避开,用力擦着脸上的唇印,瞪眼道:“你是不是还不出去?”卓玛娇笑道:“好,好,好!我出去就是,保证不再看你们。别生气了!”出其不意地抱住莫天悚,又在他的脸上印上一个唇印,才一扭一扭地出去了。莫天悚跟在卓玛身后,重重地关上门,回来就把自己摔到在**,捧着脸痛苦地嘟囔道:“天啊!难道孟绿萝也是这样的德行?”第一次对飞翼宫兴趣大减,认真考虑还要不要继续追查飞翼宫的事情。青雀凑过来,疑惑地问:“少爷,这妖精和你什么关系?似乎很听你的话。”莫天悚放下手,估计卓玛不会再进来,也不再装样子,坐起来苦笑道:“她是我的丫头,你信吗?”青雀一愣,不是不信,而是胡涂了。莫天悚正色道:“听着,我立刻会装头疼。由于这是我的老毛病,卓玛一定看不出破绽。你装着很惊惶的样子大声喊叫。我会叫卓玛把左顿请来。左顿能治我的头疼,所以这也没有破绽,卓玛一定会请左顿来。接下来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卓玛缠住,让我和左顿能说上两句话。听明白了吗?”青雀郑重地点头道:“少爷放心,我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会把卓玛缠住的。”莫天悚皱眉道:“别说得那么严重,小心一语成谶。你用力抱着她不要她过来,嘴里又不断大声求她过来救我就可以了。记得,你叫得越大声越好,我和左顿的话她就不容易听清楚。其他若有丫头什么的跟进来,你不用管,我会处理的。等一切安静下来,卓玛肯定会送你回去,你把你看见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南无。”青雀又点点头,笑笑问:“少爷,你也关心我吗?”莫天悚顺嘴道:“废话!我不关心你,为什么要想办法杀卓玛?你没见她对我还不错吗?”爬上床,抱着头痛苦大声叫起来,在**滚来滚去,额头上的汗珠子也立刻掉下来。青雀一呆,条件反射地扑到莫天悚身上,大声叫道:“少爷,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犯病了?”看见莫天悚一瞪眼,才反应过来他是开始装病了,跳下床大喊着朝外跑去。卓玛显然并没有走远,几乎立刻就冲过来,进门同样问道:“少爷,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犯病?你的药呢?是哪一瓶,我拿给你。”莫天悚叫道:“去叫左顿来。快叫左顿来。”卓玛一醒道:“对啊,我怎么忘了左顿。少爷,你先忍耐一下,我立刻带左顿过来。”说完就出去了。青雀明知道莫天悚是在装假,可是看见他抱头满床打滚还是很心疼,过来抱住他也跟着叫道:“少爷,你先忍一忍。”气得莫天悚直瞪眼,只是知道此刻卓玛即便是出于关心也会监视房间中的动静,生气地大吼道:“叫左顿来。”青雀总算是又想起自己的任务,再次大叫着跑出去,出门就看见卓玛带着左顿走过来,便像莫天悚说的那样,猛地扑到卓玛身上,紧紧抱着她,大声哀求她去救命。左顿也是担心,快步跑进房间。卓玛疑云大起,一推就把青雀推到地上,也跟着进了房间,左顿都还没有走近莫天悚的床头。莫天悚一看青雀如此没用,心头更气,从**跳起来冲着卓玛大叫道:“你今天气我气得还不够吗?出去!”跟进来的青雀一醒,急忙拉着卓玛哀求道:“太太,少爷心气高,气不消病就不会好。求你别惹少爷生气了。”卓玛一愣,记起莫天悚的病的确是一生气就容易犯,气不消就好不了,倒是把怀疑去掉不少,点头道:“好好,你别生气,我出去就是。”但还是站在门口没有动。左顿拉着莫天悚的手,被莫天悚用力捏一下,立刻明白过来,轻松不少,低声道:“少爷,安静一点,过来躺下,让我给你看看。”这才注意到莫天悚脸上的唇印,顿时很想笑,可又不敢笑,神情不免古怪。扶着莫天悚回去躺下。卓玛倒是真的也很关心莫天悚,见左顿神情古怪,急忙问道:“大师,他怎么样?你能治吗?”左顿道:“只要他的气消下去就没关系了。太太,你最好先出去一下。”卓玛既有些不放心,又有些怀疑,还是站着不动。莫天悚无奈,上床后只好更加大声地呻吟起来:“好疼啊!为什么会疼?”左顿轻轻抚摸一圈他的头顶后。莫天悚立刻觉得舒服很多,怕左顿又把自己弄睡着,急忙用双手抓住左顿的手,叫道:“大师,疼啊。”左顿莞尔道:“少爷,我知道。你放松一些,别抓着我。”莫天悚放心不少,放开左顿。左顿右手顺着脸滑下来,放在莫天悚咽喉处,道:“少爷,你感觉到头疼,都是这里在作怪。”莫天悚知道咽喉和头疼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用左顿再多说,就知道咽喉乃是卓玛的要害,可这是不用左顿说他也知道的一个要害,更是一个非常不好攻击的位置,嘟囔道:“其他地方都没有关系吗?”左顿摇头道:“这里的关系最大。少爷,你觉得好一些没有?”莫天悚装神弄鬼也无法找着机会和左顿明明白白地说上两句话,没精打采地道:“好多了。你再多帮我弄一会儿。最好你今夜就别走了,在这里陪陪我。”左顿失笑道:“少爷,你太贪了。让我帮你,好好睡一觉,睡醒后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双手再次抚摸莫天悚的头顶,还把他的头抬起来摸了半天。摸得莫天悚又是眼皮子发沉,昏昏欲睡的,心中急得不行,又不敢明说,只好自己用力掐自己大腿,急出一身汗来。卓玛觉得情况很不对,凑过来问:“少爷,你觉得如何?”青雀也跟过来,迟疑道:“大师,你把少爷怎么了?”左顿终于放下莫天悚,疲惫地道:“太太别担心,让少爷安静地睡一觉。”莫天悚立刻察觉自己的头底下压着一张纸,大大松一口气,忽然间觉得身上也轻松很多,懒洋洋的非常舒服,但脑筋却异常清晰,心中甚是诧异,不知道左顿这是什么功夫,对人的影响真是大,闭着眼睛没出声。卓玛问:“少爷睡着了吗?”左顿道:“我们走吧,别打扰他,他要睡到明天中午才会醒过来。”莫天悚不觉好笑,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左顿比自己还能装,又够机警,竟然知道预先准备。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中终于安静下来。莫天悚又耐心地等了片刻,没有听见任何动静,才伸手拿出左顿放在他头底下的那张纸来。然后摸黑摸着放在床边架子上的荷包,模出里面用黑布包裹着的夜明珠,谨慎地全身都缩进被子中,才打开黑布。夜明珠在被窝中大放光芒。莫天悚展开左顿的字条,只见上面写到:“少爷,我都知道你不安分,太太也知道。你最好是安分一些。”气得莫天悚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却又哭笑不得。被子忽然被人xian开,卓玛一把抢过莫天悚手上的纸条,看完后又笑得花枝乱颤,软成一团倒在莫天悚身上,叽叽咯咯地道:“以前我还不知道,原来左顿做事如此之绝!看来我应该对他好一些才是。”莫天悚一把又抢回纸条,推开卓玛,悻悻地问:“你怎么又来我房间了?你难道就不睡觉,白天晚上都见你到处乱晃。”卓玛坐起来,轻轻摇晃莫天悚的肩头,笑着问:“你又生气了?别总这么小气。我知道你图谋不轨都没生气,你是气的哪门子?要不你趴下,我帮你捏捏背吧。”莫天悚这下可真是气都不好气,依言俯卧在**。卓玛这回没有上床,就站在床边伸手给他按摩,到也舒服得很。莫天悚多少有些奇怪地问:“卓玛,你真的一点也不生我气?”卓玛摇摇头道:“曹横用了近十年时间也没有让你真正安分下来。你要是不想鬼点子,就不是莫天悚了,那我也没兴趣和你周旋。你这样才有味道嘛。”莫天悚啼笑皆非地问:“那你不怕我真的得手杀了你吗?”卓玛大笑道:“你和我比差得实在太远了。少爷,你担心一只蚂蚁杀了你吗?哪怕是这世上最强大的蚂蚁。蚂蚁最多也不过就是在你身上咬一口,还能怎么样?”莫天悚大怒,翻身推开卓玛,坐起来气道:“我在你眼里就像一只蚂蚁?那你还不离我远一点!”卓玛跪在莫天悚身边,温柔地kao在他身上,仰头好笑地道:“你究竟哪里来的这么多气好生?怎么又生气了?难怪会落下头疼的毛病呢!我对你不够好吗?随便说说你就生气。好,你是英雄,不是蚂蚁,行了吧?”莫天悚还是悻悻的,不甘心地问:“我今天装得不像吗?你从什么地方看出破绽的?这次我没听见门响,你又是怎么突然就进来的?”卓玛还是笑眯眯地道:“你是装得挺像的,一点破绽也没有。老实说,我开始真的被你骗过了,看见你疼得那么厉害,真想替你疼一会儿。”莫天悚忍不住冷哼一声:“你真这么好心?”卓玛伸手在莫天悚的胸膛轻轻画着圆圈,腻声道:“对其他人我是没这么好心,但是你不是其他人嘛。开始我还不明白孟宫主何以总是对文沛清念念不忘的,见着你以后我终于明白了。我最亲爱的少爷,我是真心喜欢你,从九年前第一次听说你设计毒死吴氏和西天的时候就开始有点喜欢你,现在看见你以后,更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莫天悚翻个白眼,干呕一声以示恶心。卓玛不知道怎么那么爱笑,又笑得浑身发软,倒在莫天悚身上直喘气,一点防备也没有的样子。莫天悚很想试试此刻给她一剑,看她是不是还能抵挡,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卓玛接着道:“你的破绽出在青雀身上。你太让她伤心了,我见她神色中没有担忧,只有绝望,觉得很奇怪,就来看看你啰。你忘了我是妖不是人,墙壁怎么能挡住我?我不进来也可以看见你的,在外面就见你鬼鬼祟祟地躲在被子中,知道你又没安好心,便穿墙进来拆穿你的阴谋。少爷,你真的和我差得很远。”见莫天悚似乎又不太高兴,卓玛忙道:“其实男人随便玩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青雀真的喜欢你吗?怎么不随便敷衍一下青雀?那就一点破绽也没有了。”莫天悚轻轻一叹,没有生气,也没有出声。卓玛觉得很奇怪,收起笑容坐起来,轻声问道:“少爷,你伤心了?那我以后不问你这样的问题了。”莫天悚一愣,除梅翩然以外,卓玛竟然也能从他的一个表情就猜中他的心事,心中一阵悸动,搂着卓玛躺到在**,小声道:“不如让我敷衍一下你如何?”卓玛摇摇头,手指从他身上一个疤痕移动到另一个疤痕,柔声道:“少爷,我们有的是时间,别勉强你自己,你已经勉强自己做过那么多事情了。”莫天悚心中又是一阵悸动,苦笑道:“卓玛,你再这样,可能有机会我也无法下手杀你了。”卓玛竟然还是不生气,笑着问:“杀不了我不是更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我即便是十恶不赦,至少对你是真心的。”莫天悚心忖就凭你囚禁左顿和南无,豢养婴鸮就死有余辜,怕卓玛看出他的异样,低头道:“你说得不错,我不觉得随便玩玩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不想勉强自己才没碰青雀的。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来也没有自己能做主的事情。小时候,爹不准我去玩,逼着我做那些永远也做不完的功课,练习那些永远也练习不完的武功;大一些的时候,换成龙王来逼我,学那些永远也学不完的杀人伎俩,成天提心吊胆地防备别人的偷袭,连睡觉吃饭也不安生;现在是我自己在逼我自己,放下我喜欢做的生意来这里被你摆布;幸好还没有人逼着我去碰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所以我想把这一块留给我自己,选一个能让我心动的女人来上床,至少第一次是这样。”说完以后自己也觉得诧异。他很少对人说心里话,此刻竟然对一个刚刚才认识的妖精说起从来也没有对人说过的心里话。卓玛低声问:“梅小姐?”莫天悚点点头,问:“她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真不是飞翼宫的人?那你何须如此顾忌她?”卓玛道:“她的确不是飞翼宫的人,但她师傅是。她曾经来飞翼宫住过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就认识了。她师傅是孟宫主也要顾忌的人,我自然不能不买她的面子。”莫天悚又问:“那她师傅是谁?”卓玛笑笑,爬起来道:“少爷,不仅仅是你有秘密不愿意别人知道,别人也有事情不愿意公开,有秘密不一定就会伤害你。你应该学会宽容,容许别人留一些秘密。别问那么多,好好睡一觉吧,我保证不在外面窥视你。”xian开被子帮他盖好,又帮他把夜明珠包起来收好,再亲亲他的额头,离开了房间。莫天悚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骇然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有点喜欢卓玛了。忍不住要问自己一声,喜欢一个是夜蛾精的梅翩然还不够,还要去喜欢一个是栗鸢精?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无论如何,明天都要杀掉卓玛,这事不能再拖下去。莫天悚伸手摸出枕头下的匕首,想着此事可能带来的后果,久久难下决心,可最后终于还是咬咬牙,拔出泛着寒光的匕首,刺在自己的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