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中原武林很多人来到阿尔金山,也引起嗤海雅的注意。于是嗤海雅和尼沙罕也来到阿尔金山,恰巧遇见文沛清和孟青萝姐妹两人出谷闲逛。双方大打出手。嗤海雅出道以来降妖除魔一直无往不利,那次一是因功力被棱格勒魔鬼谷抑制一部分,二也是因孟青萝两姊妹有文沛清的帮助而惨败大输,kao了儿子替他挡下孟青萝致命一击才勉强保住性命,孤身一人逃出棱格勒魔鬼谷,十分勉强才回到若羌。嗤海雅以为再也见不着儿子,正好在看见一只刚修成人形的蛱蝶在若羌闲逛,过去几下子将蛱蝶制服。看见的人都很佩服,清真寺的阿訇也热情地邀请嗤海雅去借宿讨教。嗤海雅自己却非常伤心,谢绝了阿訇的好意,独自去了客栈。不想第二天夜里,文沛清忽然带着尼沙罕来访。尼沙罕是被带回听命谷以后才被文沛清想办法救出来的。嗤海雅重新看见尼沙罕的时候,尼沙罕既没有脉搏也没有鼻息,是kao了珍贵的冷香丸,才吊住他一口气。文沛清说客栈危险,和嗤海雅一起把尼沙罕转移到清真寺。这里果然没有水青凤尾能来打扰。文沛清和嗤海雅互相研究印证,倾尽所学,巫医结合,才勉强救回尼沙罕半条命。严格说来,尼沙罕是半人半鬼,二十多年过去,容貌竟然一点也没有改变,看来永远是二十许。尼沙罕拖险以后,文沛清执意要回听命谷,留下飞翼宫的采补之术阴阳乾坤大法和一本汉人的医书《仁心仁术》。临走的时候替蛱蝶精求情。嗤海雅正好要照看儿子没精力兼顾蛱蝶,便让文沛清将蛱蝶带回听命谷。回去以后,尼沙罕身上的阴气始终非常重,唯有kao采补才能抑制。嗤海雅因此术太伤阴骘,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一方面督促儿子练功,增强体魄;另一方面以自己的精气补充给儿子。同时也替尼沙罕广纳姬人,再教导她们习武健身,增强体魄,侥幸未伤一女之命。医书则是文沛清从蕊须夫人那里悄悄偷走的唯一一部书。他单枪匹马去飞翼宫,觉得kao武力一定不可能赢,只有kao医术和毒术才有一线希望。当时已经决定日后留在听命谷,不愿意《仁心仁术》落在水青凤尾的手里,就送给了嗤海雅。尼沙罕很想摆拖这种状态,日夕苦练,以家传的医术武功为基础,创出锻炼精神力的腾格力耶尔神功。不仅仅是可以遥通信息,还可凝聚内力气劲如针射出,穿透力极高,就是莫天悚和莫桃曾经见识过的五纬气针。这种功法非常神奇,大大改善尼沙罕的情况,却不能根治。嗤海雅一直在积极寻找能根治的方法。萨满典籍记载,肩膀生有一痣的人为天神吉星所护卫。生命力必然比寻常人强盛。嗤海雅便想找到一个这样的女人。嗤海雅原本就有祖传的医术,又学会《仁心仁术》,医术可谓是登峰造极。后来昆仑山发生瘟疫,薛牧野知道嗤海雅能解,可他是妖,而嗤海雅是巴赫西,他没法自己出面,于是带林冰雁来找嗤海雅讨要药方。嗤海雅意外地发现林冰雁肩膀上就生有一痣,问林冰雁愿不愿意留下照顾尼沙罕。林冰雁想到等着她回去救命的病人,少不得委委曲曲说愿意。不想尼沙罕知道原委后敬重林冰雁为人,也讨厌自己这种活法,更气父亲为此事越变越下作,一怒之下将所有的姬人解散,情愿病死。这样又将林冰雁感动了。但是尼沙罕却再也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少女。嗤海雅又提出一个折中的法子,让林冰雁补充少许精气给尼沙罕。人的精气很重要,像血液一样流失多了就会危急生命,也像血液一样少一点点没关系,可以补充回来。这样的效果虽然不好,但尼沙罕总能得到帮助,林冰雁也不会受损,算是皆大欢喜。事后,嗤海雅和尼沙罕都很感激林冰雁,赠书给林冰雁。此事毕竟有些尴尬也不光彩,几个当事人谁也不肯再提。薛牧野也不知其中内情,不过因此和嗤海雅互相认识。嗤海雅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这次薛牧野敢在哈实哈儿现身,也是觉得有这样一层关系后,玛依莱特可能不会对付他。后来薛牧野看出林冰雁还是姑娘,从几个人的变化上猜到一些内幕。尼沙罕虽然解散姬人,但他平日对待姬人很好,有好些不愿意离开的,就是后来莫天悚在撒里库儿看见的尼沙罕那些美丽的妻子。莫天悚听薛牧野讲完多少有些失望。他也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拍着胸口道:“好险!桃子,我还以为你只能吃点回锅肉,没福气吃莲子羹呢!”气得莫桃伸腿一脚将莫天悚踢翻在地上躺着。娜孜拉鼓掌笑道:“活该!”连薛牧野也是莞尔:“三爷,你这可是自己讨打!”莫天悚灰溜溜自己爬起来,气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是君子,不和你们这一群小人计较。”莫桃懒得理会他,觉得薛牧野能多说说话是没那么伤感了,笑笑问:“你说的吸取精气是怎么回事?这精气摸不着看不见的,如何吸取?”薛牧野道:“具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但大多数鬼怪害人就是吸食精气。这是尼沙罕生病后才学会的,听说与修炼精神力的腾格力耶尔神功和飞翼宫的阴阳乾坤大法有关系。嗤海雅家族的人都修炼腾格力耶尔神功,都把精神力炼得特别强大。嗤海雅才能和玛依莱特千里遥感,隔着几百里也能互通消息。这时候嗤海雅一定知道你们把我救出来了。”莫天悚不在意地道:“知道又如何?我看嗤海雅不见得赞成玛依莱特的做法。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又把娜孜拉惹着了,也是招呼也不打一个,抡起小粉拳就捶过来。好在莫天悚早有防备,闪身避开,得意洋洋地道:“你以为你也有桃子的出招速度?”不想薛牧野迅雷不及掩耳给他一拳,笑道:“你看不起女人就是不对!”娜孜拉鼓掌叫好。莫天悚吸吸鼻子自认倒霉。见薛牧野情绪已经稳定,又毕竟虚弱,拉拉莫桃:“桃子,让娜孜拉陪着阿曼,我们去看看阿布拉江。”莫桃早就察觉他们说话的时候努儿啦就来了,带着好些食物,还有炕桌一类汉人用的简单家具,只不敢进来打扰他们。也觉得是时候去见阿布拉江了。点点头,又嘱咐薛牧野几句,和莫天悚一起出来。努儿啦眉毛胡子上全是霜,冷得直跺脚,还怕声音太大不敢太用力。看见莫天悚和莫桃出来急忙上前一步,赔笑道:“三爷昨夜吩咐的事情可汗已经办好了。三爷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王宫看看?”莫天悚抬头看看天,阴沉沉的,笑笑问:“最近有没有可能下雪?”努儿啦迟疑道:“这个我可看不准。三爷真想知道,可以让佛狸乌答算一算。”莫天悚乐道:“那就请她劳神算一算。但愿她比张天师会算,不会弄个乩语告诉我们北方的三千里以外才飞雪。”努儿啦听得莫名其妙的。莫桃失笑:“走吧,去见你们的可汗!”阿布拉江正在等得心急,看见他们过来就问:“三爷,人我已经选好了,你究竟有何退兵之策?”莫天悚笑一笑:“你们有没有较场?让我先看看你选出来的人。”又拿出一颗他特意去掉毒的蒺藜递给阿布拉江,“不想所有人都饿死,就把你们城里所有的铁匠都集中起来做这东西。做得越多越快越好。我赶着要。另外就是,你让谁把阿曼的饭弄馊的?这么冷的天气,他是怎么掌握温度的?加温时温度高了食物就会发酵,馊得不地道。此人却能控制发馊而不发酵,真乃奇才也。不可不重用!我有一个生死攸关的任务给他,叫他去收集几大水缸马粪羊粪人粪,也都弄馊了!今晚我就要。”不仅仅是阿布拉江,所有的哈实哈儿文臣武将都听得稀里糊涂,心里不舒服到极点,全体大眼瞪小眼。然而莫天悚不肯解释别人不明白的,只喋喋不休地一再解释“馊马粪”和“发酵马粪”的不同,强调他要的是“馊马粪”而非“发酵马粪”。阿布拉江的脸都气紫了,看着莫天悚说不出一句话来。偏偏莫桃也是不明白,但觉得解气,在一边大力帮腔。阿布拉江思来想去,觉得不值得为一个杂役得罪莫天悚,无奈地命人去安排。莫天悚才停止和阿布拉江继续探讨关于马粪如何才是“发馊”的技术问题,改成一起去阅兵。哈实哈儿没有较场,但清真寺前有一个大广场。阿布拉江亲自陪他们来到广场。莫天悚见选出来的弓箭手居然有上千人,大喜。城里已经没有箭枝,便命他们射石子看看。石子什么形状都有,不比箭上有雕翎有好控制准头,莫天悚已经做好准备他们会射不中靶心,但是从三万人中精选出来的神箭手还是让莫天悚大失所望。他们中只有一半人能有一半的石子射中靶子,每颗石子都射中靶子的不足百人。偏偏不怨自己的箭术不好,只一味强调石子不好射。莫天悚心里有气,淡笑道:“桃子,射一颗给他们看看。”随手将一颗石子弹上半空。莫桃弯弓扳弦,石子飞出,将莫天悚射出的石子射得粉碎。神射手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就连向来倨傲的阿布拉江也不禁折服,冲淡了他刚才的气恼,失声道:“你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我开始听人说你们箭术好,还以为是城墙下人多,不需要准头。”莫天悚气得笑起来:“不需要准头?你去射几箭试试?”莫桃只淡淡道:“其实很简单。能做到箭随心走即可。”莫天悚大声道:“听见没有?箭随心走。都好好练练!”神箭手心悦诚服,轰然应诺。见神箭手如此,莫天悚对于所谓精兵也不放心,下令全部拉出来练练。结果老可汗本来就治兵不严,在攻城战中三万人已经损失过半,阿布拉江临时募集全城所有的壮丁入伍,才勉强维持了三万的总数。但这群人称为难民还更确切一些,都缺少训练,自由散漫,又看莫天悚瘦弱单薄,加上他发令还得有人给他当翻译,刚才的“馊马粪”之事也迅速传开,没有一个人服气的,再说莫天悚打赌还曾经输给过阿布拉江,已经变成“玛达”,谁把他放在眼里?莫天悚喊两声,领队的骑君压根也不听命令。他不动,下面的人原本就认定冲锋陷阵只要武艺好就行,操练根本是无聊的勾当!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操练。莫天悚早上带五千人出城退敌,就因为撤退的时候没人听指挥吃了大亏。这批人拼蛮力打野战还马马虎虎,布阵守城却不行。硬拼三万人当然拼不过七万人,也怪不得阿布拉江龟缩城里不敢出去。每次出去都得死一大批人,哈实哈儿城又有多少士兵去死?莫天悚当即恼了,盯着阿布拉江冷然道:“可汗,借你的侍从用用。”阿布拉江不明所以,愣一下才道:“三爷尽管吩咐!”莫天悚回头对着三军,大声道:“军令如山,违令则杀!去!将那骑君乱棍打死!”不等翻译将这几句话翻译完,下面能听懂汉话的已经嚷嚷起来,一片哗然。看起来若非莫天悚身边有阿布拉江保驾护航,这些军人很可能会冲上来,先将莫天悚乱棍打死。骑君可不比一个杂役,是哈实哈儿的大将。目前又正是用人之际。阿布拉江拉非常恼怒,拉莫天悚衣袖,低声道:“他不过就是没按命令操练,又没有犯什么大错!”莫天悚却多少建立起一点信心,自少阿布拉江的威信还是在的,这就好办很多,淡然道:“不服从军令就是天大的错误!可汗,你若是还想保住哈实哈儿城,就别想留下那个骑君。”阿布拉江犹豫良久,才对侍从挥挥手。侍从上去将那骑君拉下马来,拖到一边鞭笞。只一会儿功夫,骑君就没了声息。三军将士尽皆对莫天悚怒目以视。阿布拉江冷冷地道:“三爷,我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方,不得不向真主祈求奇迹。而佛狸乌答说你就是奇迹。我知道你是在为阿曼报复。没关系,我听你的就是!但是你如果退不了兵,别想活着离开哈实哈儿!”莫天悚却开始欣赏阿布拉江了,他果然像阿依古丽说的那样,决定的事情就全心全意不更改,做事十分果断。又增加不少信心,笑嘻嘻地道:“我若不是奇迹,天底下就没有奇迹了!”命那骑君的副手接替骑君的职位。大声发令,副手正在气头上,按照命令动是动了,但磨磨蹭蹭,又被莫天悚拉出来狠狠打一顿,虽然没死,但几天之内也别想能下床,职位也丢了。又另外指定一个认真执行命令的士兵来接替骑君职位。众人这下总算是老实很多,没人还敢违抗,但不服气的依然大有人在。本地民风彪悍,其中不少人的武艺都还过得去,然军队的战斗力主要不是kao单兵的能力,而是来源于整体行动的一致性,需要的是绝对服从命令。武艺再高,不服从命令也没用。莫天悚不喜欢用散漫的“难民”,一边大声发令操练一边仔细观察,一万人当中不过选出两千认真服从口令的人。少不得对阿布拉江说了几句军令的重要性,留下他自己练兵,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大家能看懂旗帜号令,并且按照号令行动。莫天悚和莫桃一起离开广场。莫天悚苦笑道:“怪不得阿布拉江一点信心也没有。御林军里选剩下的也比他们强。只kao这批人不行,我们得把御林军和羽林卫都弄出来。”莫桃点头道:“那我夜里回去一趟。可问题是大雪封山,我怎么才能把他们带出来?”莫天悚轻声道:“这就要看佛狸乌答是不是真能算准天气情况。不过今夜你不能急着走,和我一起去把联军的云梯都烧掉。不然他们又来攻城,剩我一个人可没辙。唉,阿曼现在的状态是没法帮忙了,凌辰和田慧要是在就好了!”回去后娜孜拉正在精心地替薛牧野做吃的,薛牧野却正在屋子里练功。莫桃忍不住埋怨道:“你不好好休息,这么着急干嘛?”薛牧野低头道:“乃吉木丁老爹是被我害死的。这次说什么我也要把阿勒罕救出来。听说三爷会一种隐身术。你们来的时候,在联军上面飞了整整一圈,也没有一个巴赫西发现你们。晚上我想和三爷一起去军营,找找阿勒罕。”娜孜拉端来晚餐,也说要去夜探军营。莫桃劝几句没一点效果,偷偷戳莫天悚一指,让他想办法。莫天悚道:“本来我就准备和桃子晚上出去,加上你是求之不得。不过听佛狸乌答说今夜会下雪。我都准备明晚再去。你也忍耐一下,明晚我们一起去。”薛牧野皱眉道:“你不是骗我的吧?我已经没关系了!”正说着,房东将一封信送给莫天悚。莫天悚打开一看,大乐道:“吾为金首食肉鹰,羽翼未丰便在大海里捕吾所爱,食吾所欲者。吾如此孔武有力,要知道,此为吉。佛狸乌答就是佛狸乌答,做梦算命都很准!”将信交给薛牧野。信是玛依莱特写的,今夜的确会下雪。薛牧野也没有话说。娜孜拉不服气:“佛狸乌答做梦说她是金首食肉鹰,可不是说你!”莫天悚挺胸凸肚:“一个老太婆了不起能是一只云雀燕子之类的,还能是鹰?不相信你就看着吧,我才是阿帕梦里面的金首食肉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