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送上。……………………………………………………徐氏捂着帕大守着杜霜醉哭,杜夫人冷丁撞开楼夫人便冲了进来,一见躺到地上的杜霜醉,哭声就像被谁掐在了脖子里一样,立时哽住,她圆睁着眼,身体抖的和筛糠一般,好像下一刻就会昏死过去。徐氏从指缝里看见杜夫人如此情貌,一颗芳心也被提了起来,真怕假戏真作,把杜夫人骇的当真晕过去,才闹出个好歹来,当下一激灵站起来,扑上前抱住杜夫人的手臂,颤声指着杜霜醉道:“娘,你快看看二妹妹到底怎么样了?”杜夫人这才清醒过来,由着徐氏扶着,把杜霜醉抱在怀里放声大哭。她们婆媳这一哭,带来的杜家下人闹不明情况,只当二娘子当真死了,也都跟着大号小叫起来。更有人道:“大爷就在外面,还不快去请大爷,兄妹一场,总不能临了都不能再看最后一眼。”楼夫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不过甩了杜霜醉两巴掌,怎么就和人死了一样?是,她的确正张罗着人要给杜氏上家法呢,这不还没来得及,杜夫人就闯进来了?她气白着脸看着这一对婆媳与杜霜醉抱在一起,喝令赵妈妈:“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请大夫?”她自己也只得打迭起精神上前苦劝杜夫人:“亲家夫人,有话好好说,三郎媳妇到底有没有大碍,等大夫来了就知道了。”杜夫人恨的要命。这人都躺这了,她还能说的这么冷血,口口声声等大夫来,敢情不是她亲闺女,所以她不关心不着急,甚至话里话外都在污蔑杜霜醉是在装病。杜夫人索性不和楼夫人讲理,只一味的抱着杜霜醉哭,一口一个“我苦命的女儿”:“你若就这样撒手去了,可不是剜娘的心么?便是你罪在不赦,可也不至于如此惨死,都是当娘的没用,护不住你。你且慢慢的去,黄泉路上略等等,娘这就随你而去,好歹路上做个伴,断不会叫你这么孤单。”杜夫人如此先声夺人,倒叫楼夫人处处被动,连解释都没机会。秦氏郑氏劝徐氏,徐氏生的面相温柔,说话却是一点都不软沓,拭着泪,语气哽咽,却是一字一句极为清楚:“我也是做媳妇的人,想着自家婆母待我当真如珠似宝,只当天下所有的婆媳都是一般,不想妹妹却遭此境遇,也才意识到婆媳终究不是亲母女,隔着血脉,竟似仇敌,不免有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之感。”秦氏和郑氏也是做媳妇的人,比徐氏还要更忌惮楼夫人,因为她们是楼夫人的正经儿媳妇。楼夫人今日能苛待杜霜醉,难保将来不苛待她们妯娌。一时无可回话,也心有慽慽起来。楼夫人更气恨了。徐氏这话听着像是在悲怜她自己的担忧惊惧,实则还是在讽刺自己。徐氏也是媳妇,却是杜家媳妇,口口声声说杜夫人待她“如珠似宝”,自己却对杜氏大打出手,两相对照,高下立现,杜夫人是好婆婆,自己则心如蛇蝎。徐氏从来不知道婆媳还会有这样的龌龊,却在自己这大开眼界,得到了新的认识,原来婆媳可以似“仇敌”,暗指自己生性暴虐,残忍阴毒。徐氏兔死狐悲,唇亡齿寒,若哪日杜家传来杜夫人亏待徐氏的事,竟似杜夫人是被自己带坏的一般。楼夫人有苦说不出,这会儿就听外头有人道:“杜家大爷,此是内院,你怎么能一言不发的就往里闯,便是要见三弟妹,也该通禀一声,知会长辈们一下吧。”却是楼家大爷的声音。楼老爷不在,杜景辰没人陪,还是现叫人请回来楼家大爷楼春清。楼春清还不知道今儿院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纳罕不知道为什么杜家兴师动众的都跑到楼府来了,正和杜景辰寒暄呢,杜夫人的小丫头来送信,杜景辰脸色立时变了,似笑非笑,却是满面悲痛的和楼春清抱拳,道了一声“得罪”,径自跟着杜家小丫头闯进了内院。楼春清拦不住,杜景辰已经痛声道:“晚辈杜景辰求见楼夫人,就是想要问个明白,到底我妹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以至于楼家私设刑堂,竟逼人至死?我这个做兄长的无能,就算拼死不能替妹妹讨还公道清白,总不能眼睁睁看她死的不清不楚,连见一面都不能吧?”楼春清一下子就被杜景辰这话给吓住了。他不明就里,一听到杜氏可能被楼家逼死,只觉得后脊梁骨一阵冷汗,便有点站不住。若真出了人命,这一家子就别指望着有好了。一时不由的暗暗叹气,对母亲多有抱怨。母亲是年纪越大,越发老糊涂了,每天和父亲的小妾们置气倒罢了,终究有所忌讳,还不敢如何,可怎么倒和三弟媳妇……弄出这么大陈仗来?杜氏可不比父亲身边的丫头、姨娘们,那可是杜家的嫡女,楼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正正经经娶进来的,这刚成亲多长时日?便是再忤逆不肖,也不该说打死就打死?楼春清唉声叹气,对楼夫人也无限怨念,杜景辰闯进去,他却不敢跟着了。秦氏、郑氏一听见杜景辰的声音,就唬的不得了,也顾不得劝徐氏了,慌不迭扶着丫头的手退到了内室,楼夫人更是气的手脚冰凉,却也不得不陪着小心对杜夫人道:“亲家夫人,一切都是个误会,你听我好好说。”逼得急了,她便道:“你也是做娘的,当然能理解我的爱子之心,我不过是听说三郎挨了打,小两口却私下瞒着我,一时生气,故此数落了三郎媳妇两句,哪知道她气性如此大……”杜夫人颤抖着唇道:“姑爷挨打,你疼他心里着急……我都能理解,可冤有头,债有主,要找晦气也该找许家。你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女儿便不是女儿了?她到底做了什么?要背我着这样的罪名?若姑爷执意要瞒着你,霜儿一个做妻子的,她能说什么,她又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