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置与温明瑞以及温朝阳都是戎马半生的人物,曾经并肩作战,共同保家为国。多年不见,寒喧了几句,便建议出到院子里切磋一番,看看彼此的功夫有无退步。几位大老爷们出去后,老太君便让温克恭和温婉带司马嘉和司马瑜到花园走走,说些年轻人们的话题。温克恭向来沉闷,打一棍子才吭一声。幸好司马瑜性格活泼,主动地向他问好搭话,一路走来,两个人倒也一直有话说,不至于冷场。司马嘉也不太说话,虽与温婉并肩走着,但目光一直落在前面的两人身上,看似不动声色,却又让人觉得别有深意。从刚才开始,温婉就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一看到司马嘉的眼睛就觉得害怕。现在想来,应该是因为他的目光,是极含侵略性的,似乎多被他瞧上几眼,便能将你整个人都看穿似的。温婉打破沉默,尽量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问道:“对了,司马哥哥,你们这次要在京里呆多久?”“瑜儿成亲后,便回去了。”司马嘉说话的语气倒还是很温和的。“你有事?”说着,他的目光倏地转过来,将温婉吓了一跳。司马嘉被温婉吓到的样子引得一阵发笑:“你在怕我?”温婉连忙摇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司马嘉将温婉审视一番,淡淡笑道:“那就好。不如我们来说说你家哥哥吧,他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克恭哥哥平日里就是上学,.看书。他的学业一直非常优异,明年就可以提前结束国学院的学业,去考尚书院了,应该是十拿九稳。到时候便能入朝为官,为朝廷国家效力了。”司马嘉听后,却不置可否地笑。温.婉好奇地问:“司马哥哥,你在笑什么?”司马嘉笑道:“没什么,只是,答非所问。”“有吗?”温婉回想了下,她答得是.大而概之了一点,也不算太偏题哪。司马嘉笑着对温婉说了声“失赔”,便快步跟上温克.恭他们,仿佛是亲自问温克恭去了。温婉被一个人晾在原地,有些尴尬,独自灰溜溜地走回客厅。厅里却已经没有人了,从嬷嬷口中得知,老太君一行人已经转去内堂了。温婉也不大想听她们拉家常,便回自己院中呆着。直到晚上设宴,柳氏遣了丫环来叫她,她才再次出去。宴席之上,司马瑜活泼明朗的性格深得温家长辈.的喜爱,司马置也连连夸张自家孙女儿乖巧伶俐,是个好姑娘,与温克恭是天生一对。温克恭只是默默地点着头,从表情来看,似乎对这位未婚妻也没什么不满。司马嘉则相对阴沉,司马置对这个孙子也绝口不提,仿佛根本不曾有这么个人存在似的。他对孙儿和孙女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引得温婉思虑不少。莫非这司马嘉是妾室生的,收养的,还是捡来的?隔天才听温向东说起,这趟司马家虽然带了几.百人进京,但本家只来了三个人,而且老的小,小的小。从云州到京城,千里迢迢,司马家又是大世族,多带点人沿途保护也属正常。不过温克恭与司马瑜的婚事,已经多年不曾提起了。记得两年前,温朝阳还曾修书遣人送到司马家,却也一直未有回信。家中都快要放弃,重新为温克恭说门亲事了,他们却又突然送女进京完婚,实在有些古怪。温婉暗自琢磨.着,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隐约觉得这件事不会只像表面上这么纯粹。而且司马嘉这个人,也绝不是寻常人物。但就是这么一个容貌出众,极有锐气的少年,却受到了长辈的漠视,即便是司马家家大业大,却也是件费人思量的事情。不论这个司马家如何古怪,但温克恭和司马瑜的婚事还是提上了议程。经两家多番商议,最终敲定婚期定在十一月初六。祭庙庆典之后,新春之前。这样行完婚礼之后,司马家的人即启回程,正好回云州过年。尚书院的修书工作也全面告磬,皇帝龙颜大悦,拨了一大批银两和珠宝赏赐下来。温婉也领到了一袋赏银和一盒珍珠,回家交与了柳氏。柳氏不敢私藏,便亲自送去老太君那边。不想晚间老太君又遣人送了回来,说既是皇帝赏赐下来的,便让温婉自个儿收着吧。温婉回到国学院上学,看到只有苏政雅在,心想修书工作结束,徐先生他们也都回来了,二皇子那小恶魔终于可以走了。刚松出一口气,却又见那小恶魔从院门外进来了。看到温婉,便“嘿嘿”笑了两声,高声说道:“哟,没用的家伙回来啦!”苏政雅听到声音,将温婉拉到亭子坐好,自己便“蹭”地窜出去了。顺利地把二皇子撵走之后,苏政雅快步回来,拉着温婉到一旁,郁闷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又被人给害了!”温婉一怔:“怎么了?”苏政雅说道:“此次修书提前了十几天完成,皇上龙颜大悦,赐了二十个破格给二榜和三榜新科进士封官的名额到尚书院,大抵上每房有一个名额。你姐夫本想为你求一个名额,不想尚书令召你们房的何都事一问,却说你经常趁上官不在的时候,偷溜出去玩,所以……”温婉惊了惊:“修书这段时间里,我总共不过出去了两次,刑场一次,送宋先生出京一次,而且都是告过假的……”想到这里,温婉才恍然顿悟。那两天,不偏不倚正好是何都事他们到尚书令那边上述修书进程的日子,不在房中,而且都是谢敬君自告奋勇帮她告假……苏政雅见温婉呆了住,便说道:“你知道了吧!不过也没什么了,左右不过是个管理书楼的小官,咱们不稀罕。只是下回不要再随便什么人都当成好人,这世上坏人多着!”温婉点点头。得知这件事情,她只是惊讶,那个看起来那般明朗快乐的少年,竟然暗地里存了这样的心思。虽然不怎么生气,却也有些懊恼又白费了世子的一番心思。不过,听着苏政雅在旁边嘀嘀咕咕的,又让她觉得十分有趣。向来都是她教育他要这样做,不能那样做,现在倒是反过来换成他来教训她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温婉问道。苏政雅说道:“昨天你姐夫,就是西王世子,到侯府来找我,特地来说这事。其实我在奇怪,我们还没成亲呢,为什么你的事情他要来找我说,而不是让你姐姐与你去说,真奇怪,难道……”温婉一惊,拍了他一下,轻责道:“别瞎猜。”苏政雅哼着气,说道:“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猜!”“才不要!”“那,我让你亲一下……”“这不是同一个意思么!”“所以,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