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林咖啡厅,包厢。这个时候,十四年前震旦大学13-113宿舍的两位都到了,还有考古系副教授江尚和妻子袁兰两个。113宿舍的猴子,长期在北方工作,这次来上海出差,忙完公事,能挤出个一晚上的时间,正好第二天也是周末,一打手机,就约好了时间,至于地点,自然就选在震旦大学的白桦林咖啡厅。猴子和宋明坐在一排,他们对面是江尚与袁兰。猴子与宋明都是任远当年大学时代的死党,他们都是化学系的学生。江尚是因为社团活动认识的,比他们长一届,袁兰则是图书文献专业的,现在在震旦大学图书馆工作。这几个人,毕业十五六年了,各自忙碌。宋明与猴子不用说,他与江尚袁兰他们虽在同一城市,一年到头也很少见面。江尚是考古专业,一年到头大多时间在外头,宋明化学出身毕业后却考了司法考试,取得律师资格,改行做了律师,这一行当更是到处跑,把旅馆当家的那种。因此,这四个人聚在一起,也是相当不容易。一开初,聚会的气氛都有些平静,大家把那平时老练、成熟的样子端着,过了一会,宋明忍不住暴露十几年前的原形,对猴子的身材打趣道:“猴子,你看现在哪还有半点猴子的样子?”猴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呵呵一笑道:“应酬多就这样,没办法,正琢磨着去减肥了,但是总没时间。”宋明的身材却是十多年如一日,并没变化;样子也没什么变,大学时代的他,脸蛋上是花花公子神情初现端倪,现在是标准的花花公子。宋明听得猴子的话,由衷感叹道:“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可能口里说的最多的,就是这‘没时间’了。”说着,又对江尚与袁兰两个,以夸张的羡慕语气:“我是真羡慕你们两个,有你们两个存在,我才相信爱情在这个世界上,依然是存在的。”袁兰听得这话,瞪了江尚一眼,说道:“我们啊,只不过是日子还过得而已,爱情嘛,现在就只剩下柴米油盐外带儿子的学业了。”江尚皮肤黝黑,过去他要白皙一些,长年的户外工作导致他的皮肤这个样子,他听宋明发出感叹,说道:“宋明,我们四个,就你没解决个人问题,怎么样,有没有最新动向,猴子难得在这里,向组织汇报一下?”宋明摇了摇头,道:“难啊,这世界上各式各样有魅力,有个性女人很多,可就是适合做老婆的女人,屈指可数。”“切!”袁兰不屑道:“我还不知道你。不过,听说你有新意向?!”“你怎么知道?”宋明翘起自己的“丰”臀,脸上流露出十多年前熟悉的贱样。“呵呵,招了吧,有人看到了,跟我说的。”袁兰嘻嘻笑道。“同行,正追着了,不过没什么希望,因为追她的可以从这里一直排到黄浦江上去。”“切,有这么夸张吗?”袁兰说道:“那不是全民皆追。”作为女人,听到男人盛赞另外一个女人,多少有些本能的反应,而在宋明面前,袁兰自然不需要表现自己大度知礼的样子。宋明拿起杯子,把杯中的啤酒一口干了,然后“砰”的放在桌上,长吸了一口气,说道:“她像一个人?”“像谁?”袁兰好奇问道。“苏夜!”宋明说道,声音有些颤抖。袁兰吃了一惊,又问道:“有多像?”宋明答道:“不能说五官很像,但是就是感觉很像,或者说她们站在一起绝对是同一级别的,如果让你必须在其中选择一个,绝对最后自己会郁闷至死的那种。”袁兰目光一亮,脑海中浮现苏夜的绝代娇容,点头道:“那是可以排队到黄浦江去!”宋明呵呵一笑,又喝了一杯,道:“而且,她是苏夜的堂妹。”“啊!”袁兰张大了嘴。不仅她,江尚与猴子两个对张大了嘴。猴子也猛地喝了一口酒,叹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江尚手指着宋明,说了一句:“你小子!”下一句,自不用说出,在座的都知道宋明同学暗恋苏夜的事,只不过见苏夜与任远两个那时是天拆不散地打不乱的,老早就死了那颗贼心。死归死,却影响英俊潇洒的宋大律师择偶标准。这么多年风流在外虽是这家伙的天性,但也是因为眼界过高的缘故。这会子坦然承认,宋明心里确实是喜欢苏晨。袁兰道:“她知道你认识苏夜吗?”“哦,我还没说了。”猴子在旁敲了一下宋明的手臂,道:“这家伙,准是憋着这一点,造成一个机会让人家大吃一惊,以期留下无比深刻印象。”宋明贱笑着,道:“知我者,猴子也!”江尚也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一准是带人家姑娘上门,然后有意无意把咱们大家伙当年的照片摆在显露位置,姑娘一看,自然问起。”宋明借着酒意,哈哈大笑起来,好象一副已经得手的得意状。这时,袁兰忽然幽幽叹道:“就是可惜苏夜和任远他们两个。”袁兰一提到任远与苏夜两个,大家都立刻沉默,一个个都回想到当初惊心动魄的那几夜,那些经历,对他们这些旁观者来说都是终生难忘。过了半晌,猴子说道:“他们两个,有个非常非常幸福的开始,但是,结局却不好,但是,我想我如果是他们,这一辈子也是觉得无怨无悔了,因为,毕竟那样的去爱过,而那样的滋味,我们可能永远不能真正品尝到。”宋明从刚才大笑状态出来,闷着头喝着酒,眼睛渐渐有些红了。连喝了两杯酒后,宋明感觉恢复了一些,叹气道:“任远这个家伙,最后玩一出被剑仙虏去,进山修炼的把戏,可叹我们这些兄弟最后还要为使劲他去圆这个谎。袁兰,苏夜她后来到底有没有相信?!”宋明这么一问,袁兰,这个苏夜当年同寝室的好姐妹目现异色,迟疑了片刻,点头道:“她好象真的信了!”江尚冷静道:“所谓信,只是自己不愿意不信而已。”江尚的话出,总算能换取片刻的沉默,一时间,仿佛往事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