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拳如虎 形如龙

一拳崩飞孙强之后，刘威心中无喜无悲，也没有在意周围人的惊呼声，而是凝下心神来，专心揣摩体会刚才自己发出的那一记猛虎下山、泰山压顶的拳法！很明显，自己刚才的一拳，无论是拳意还是威力，都远远高于自己练习一早上，打出的那数百拳。“拳意，拳意，传闻有国术高手教授弟子拳意，练习每一个动作之前，都要静坐、酝酿很久，这才挥出一拳，或踢出一脚。练拳法犹如写文章，酝酿再酝酿，最后思如泉涌，快要迸发之时打出一拳，拳意才能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刚才刘威和孙强搭手之前，也曾酝酿了片刻，想着怎么迅速打倒对方。只是这片刻的酝酿，刘威便打出了远强于自己的平时练习的一拳！这一刻，刘威对拳法的领悟，又深了一层。孙强练习截拳道几年，也算条汉子，被刘威一拳打出去，愣是不声不响，只是眼中满是惊骇之意。而那些截拳道的学员，个个都是目瞪口呆，武术协会这边的学员，则是个个眼睛放光，差点儿就要欢呼出来。看到这副情景，刘威就知道，这次李文龙来踢馆，不但目的没有达到，恐怕还要起到反作用。李文龙带着截拳道的学员踢馆，无非是想宣传截拳道，让那些学员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同时打击一下武术协会，最好能从武术协会拉来一些学员。而现在，孙强和刘威一搭手，立刻便倒在了地上，截拳道颜面扫地，不但不能拉来学员，恐怕明天一早，截拳道的那些学员，都有来投奔武术协会的！看着刘威，李文龙双眼微微眯起，黑色的瞳孔紧缩、张开，连续几次后，才终于又爆出一团精光。“兄弟，好八极功夫。孙强这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兄弟欺负一个病人，未免胜之不武，不如咱们两个试试手如何？”李文龙双目如电一般盯住刘威，截拳道的面子不能丢，这个场子，就只有他自己找回来了。李文龙眼光不低，他看得出来，刘威拳架子十分扎实，基础打得牢，截拳道的这些人中，除了自己，没人能稳胜刘威。“哈哈哈哈，文龙，你来我们武术协会做客，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文龙你是要找人试手吗，正好我这些天身子有些痒痒了，咱们两个就搭搭手吧！”几乎李文龙话音出口的一瞬间，武术协会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堵在门口的截拳道的人登时让出了一条同道，三名青年男子，鱼贯走了进来。三名男子，都是目光炯炯，精神十足。当先的一个人，身高足有一米九，挺拔的身材，微微消瘦的脸庞，英气十足，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这个人，正是武术协会的会长——萧海！萧海身后的两个人，是武术协会另外两名副会长，一个练的是太极，一个练的是形意，这两个人手上的功夫，都绝不比刘威差。萧海一来，刘威就知道，自己也该退场了，下面的事情，就是萧海和李文龙两名社团之首的对话了！“萧海？”李文龙见到萧海进来，脸色忽然接连变化了两下，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忽然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两眼盯在萧海的脸上，沉声道：“萧海，今天的事情，我们截拳道社团认栽了！改日再来领教，咱们走！”说着，李文龙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地径直走了出去。截拳道的那些学员，原本还想看李文龙和萧海的龙争虎斗，没料到是这种结果。过了半晌，这才有些羡慕的看了几眼风光无比的武术协会成员，悻悻地离开。孙强被两名截拳道学员扶着，临走之时，怨毒的看了刘威一眼。“刘威，你和这个孙强交手了？”萧海看着远去的孙强，又看到那些武术协会会员的表情，心中自然猜出了点儿什么。“嗯，搭了搭手，让他吃了一点儿小亏。不过看他这副样子，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刘威目光如电，射到了孙强的背影上。“难怪，”萧海微微点了点头，释然道：“以李文龙的性格，如果不是吃了小亏的话，他绝对不会不战而退的。他知道他的功夫未必能胜得了我，再打下去，他们截拳道也无法在咱们武术协会头上找回面子。他现在示弱离开，倒是能屈能伸，是个人物！”刘威点了点头，萧海的功夫他知道一些，是军队派系的八极打法，大开大合，威力十足。李文龙和萧海试手，的确没有什么胜算。“呵呵，这几天，李文龙为了找回面子，恐怕要疯狂挑战那些空手道、跆拳道社团了，看来又要有好戏看了。孙强那个家伙，你不必担心，就凭他，还不敢掀起什么风浪来！”萧海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刘威的肩膀。听到萧海这句话，刘威这才松了一口气。萧海的父亲，好象是津城军区中的高官，孙强家族的势力和萧海一比，简直什么都不算。既然萧海保下了自己，就算孙强胆子再大，也不敢再报复了！一个上午，刘威都在武术协会内揣摩拳法。这一次刘威改变了方法，已经不再单纯的练拳了，而是先酝酿，再挥拳，不断地体会着那本画册中猛虎下山图中的气势。虽然偶尔有些偏差，无法打出气势恢弘的招数来，但有的时候，也能挥出意境十足的一拳！“练习国术拳法，一是练好架子，打好基础。二就要揣摩拳意。我现在基础已经很扎实，正是揣摩拳意的时候。”刘威心如明镜，知道自己现在欠缺是什么。在武术协会里揣摩拳意，不时的有一些学员，跑到刘威的身边请教拳架子，这些学员见识了刘威的功夫，都知道这个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副会长是个高手，现在一口一个“刘哥”，热情了不少。再待了两个小时，刘威有些不耐烦了，干脆便离开了武术协会。吃过午饭，刘威回到宿舍，宿舍是普通的四人间宿舍，大一的时候，大家都还住在一起。到了大二，两个风流人物搬了出去，宿舍内只剩下刘威和一个书呆子。两人平常见面也少，也说不上几句话。随便换了一身休闲服，刘威离开宿舍，骑上五十块钱买来的单车，向津城市中心奔去。在J市中心广场附近的一个FC店里，刘威有一份兼职工作，星期天下午两点开始，干六个小时，有五十块大洋拿。医科大校内餐厅消费不高，五十块钱，足够刘威一个星期的吃喝了。走到中心广场附近的时候，刘威忽然看到一群人在围观什么。刘威骑在车子上面，高瞻远瞩，走过那群人身边的时候，看到那群人围成了一个十来平米的小场地，场地之内，一个身材不高，身子微微佝偻，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子，正在演练着一套拳法。中年男子大约六十多岁，脸上泛着一股病态的白，两只眼睛死死闭在一起，眼角的肌肉已经萎缩，竟然是一个瞎子！这瞎子行动之间，右边的似乎还有些不方便，只是他的身体极为灵动，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腿上有毛病。这瞎子拳法之间，毫无固定的形态，只是每一拳都呼呼生风，仿佛一只只虎啸山间的猛虎，在腾跃搏击一般！那脚下的步法，步步连环，紧凑无比，每一步都蕴含着诡异的杀意，行走之间，空气之中都生出丝丝白雾，乍看还以为是冬天，瞎子的汗水蒸发，形成的水雾。不过刘威却看得出来，这是功力高深之后，行走之间，自然而然产生的雾气！老瞎子身法游走之间，走出了一条穿云梭雾的游龙！拳如虎，形如龙！老瞎子打得兴起，口中猛然呼喝，拳脚都搅到了一起，全身杀气迸发，犹如龙虎搏击一般。双腿之下，二步杀、半步崩拳的步法接连使出，每一拳，都打出一层气爆，起如风、落如箭，拳如火烧身，冲进无遮拦！形意拳，龙虎合击！看到老瞎子打拳，刘威身不由已地停住车子，跨坐在车座上的身体微微缠斗，体内热血沸腾，双眼之中也射出道道精芒。那瞎子拳法练到极致，步步杀招，刘威感觉自己仿佛化身成了那瞎子一般，手起拳落，顷刻之间击毙强敌，一身功夫都融入到了生死之间……禁不住，刘威口中，爆出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