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今日何小当初?…庄成志看着她道。见庄成志不为所动,二姨太太又转过身爬到大太太那边,扒着她的双腿,哭求:“大姐,大姐,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对不起你,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做了很多的错事,可是大姐,我到底为老爷,为庄家生育了一子一女,老爷过身后,我一直帮着大姐打理家务,抚育子女,这期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二姨太太抓住大太太的手,泪珠不断“这么多年来,如果没有秀梅为大姐操持家务,大姐又如何全心全力地照看茶行,茶行又如何能有今天这般的好光景?大姐,我知道……”二姨太太拍着胸脯,毫不留情地辱骂自己:“我知道,我阴险,我狡诈,可是我也是心病难除,鬼迷心窍,大姐饶了我这一回,我都这个年纪了,将我赶出去,你叫我的这张老脸往哪搁?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我老老实实为庄家守寡十三年,老老实实地抚育子女,难道就换得这个结果吗?”二姨太太抚着胸口嘶声痛哭!旁边庄信11也是心神俱震,如果母亲真的被赶出去了,他们二房在庄家就再也抬不起头了!想到这,他也扑了出去,苁在大太太面前磕头:“大娘,我娘也是一时糊涂,以后她再也不敢了,还请大娘从轻发落啊!”庄明喜和刘碧君也都向着大太太和族长们求饶。而二姨太太在情急之下也豁出了老脸不但求大太太,还求三姨太太,庄信忠,方妍杏,甚至是秦天和庄信彦。今时不同往日,自从他们失了当家之位后,胡知府已经对他们爱理不理了,如今又是她有错在先,想让胡知府强硬为她出头却是不可能,所以二姨太太才会如此害怕。庄家诸人其实都不是冷血之辈即便是三姨太太平时里受足了二姨太太的闲气,可是见她此时哭的凄惨可怜,又想起她被赶出庄家后的凄惨情景,同时身为妾室的她不免有种兔死狐悲的心理,竟是对她升起了同情之心。就更不要说庄信忠方妍杏以及庄明兰这些本来性格柔弱之人了。加之二姨太太虽然生事不断,但仔细算来也没有真正害过谁,同在一个家里相处了这么多年,谁也不愿意见到她有这么凄凉的晚景。一时间,大家都看向族长庄成志,想求情又不敢。至于秦天,别人没有受过二姨太太的害,可是她却是差点被她害得牢狱之灾,没了性命,是以对她没有一点的同情之心,但是落井下石的事情她也不屑于做,任凭庄成志来处置。庄信彦的神色一直淡淡的,好像二姨太太不管怎样都好,他都不关心。而二姨太太这一番哭诉倒是进了大太太的心,大太太想起自从丈夫过身后的艰难一家子的孤儿寡母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才能一直保持庄家的辉煌,其中李秀梅功不可没。李秀梅的嚣张跋扈她知道,也记得,可是这并不代表就可以完全抹灭她的功劳。公正严明本是大太太一向的处事准则,她不是一般的宅门女人,丈夫也走得早她的心中不是只有妒忌和强硬,她不是主母,她是大家长,是以她的心胸远比一般的当家主母要宽广,也没有那么容不下人。这一次李秀梅是不对,是可恨,可是就这样将她逐出庄家,在大太太看来,还是太不近人情了一些。她为庄家守了十多年寡,女人最好的岁月就这么消耗了怎么能在她年华老去的时候,将她赶出去?以后死了也是无主的孤魂。这惩罚在她看来严重了一些。“三叔,不知我可不可以说一句话。”大太太面朝族长庄成志的方向。庄家众人的脸色以及大太太的脸色,庄成志早看在眼里庄成志道:“我虽然是庄氏族长,可是这毕竟是你们这一房的家事华英身为大家长,当然有说话的权利。”大太太点点头,她面色沉静地叫了一声:“秀梅。”二姨太太见此事有牟转机,忙不迭地爬到大太太的面前”“秀梅在这里,大姐,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二姨太太哭着说。“秀梅,这一次你犯下这么大的过错,饶了你是不可能的”说到这里,大太太略略停了一会,又缓缓道:“这样吧,分家吧,今天趁着宗家老爷们都在这里,我们三房分家,各人自扫门前雪,想必再也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出现。大家都能图个安宁!”此鼻一出,全场皆静。秦天和庄信彦固然欢喜,可是二房和三房都有些呆怔。分家后,二房只能得三成,三房更少,只能得一成。分出去后,茶行的生意在与他们无关了不说,而且生活上不论是排场还是质量,都不可能和过去相比。再说了,明年开始茶行就会有大漠茶生意的进项,这个时候分家,别说二房,就是三房也不愿意的。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出声,大堂内一片寂静。本来哭闹不休的二姨太太听了大太太的话忽然静下来,她站起身,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指着大太太厉声道:“大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不分家就要把我赶出去是不是?”大太太不为所动,淡淡道:“分家对谁都好。你不是心病难除吗?分家以后,你单门立户,当家做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心病了!”“我不分,我不分!”二姨太太大叫“大姐,你打的好主意,眼看着漠北就要有大生意,现在就撺掇着我们分家,你当我们傻的吗?”接着,二姨太太指着三姨太太:“你问问巧云,你看看她愿意分不?”三姨太太不敢出声,可是脸上写满了不愿意。“不错,明年茶行是有漠北的大生意,可是这大生意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这是秦天和信彦谈回来的,为此他们还差点送了命,还因此受到你们的陷害和羞辱!”大太太冷笑,不紧不慢地说:“如今你们都知道这漠北有大生意了?可我问问你们,如果不是秦天,换作你们任何一个,你们能不能给谈回这笔大生意?真是不知所谓!”“总之我不分!”二姨太太哭叫,这天大的便宜怎么能让大房一家占了去,打死她都不分!“老爷有遗言在先,分家须得三房一直同意,如果有一房不同意,这家就分不成!”一边说,二姨太太一边后退,此时,她头发凌乱,眼神疯狂,她在大堂中间打转,手指一一指过在座的众人,最后落在了上位的大太太身上,她咬牙切齿,声音中透出恨意:“我知道了,江华英,你是想逼死我不是?你要装大度,又想赶绝我,所以故意说要分家不是,好,好,你既然想逼死我,我今天就成全你!”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给喊出来,紧接着,她转过身向着旁边不远处的一根大红木柱上撞去。全场惊叫。这二姨太太样子虽然做得足,可是动作却一点都不激烈,所以很快就被跪在地上的庄信11给追上拦住,二姨太太挣扎嚎哭:“让我死,让我死,这样大家都逞心如意了!”庄明喜和刘碧君也配合着哭喊。庄成志见此情景,气得直发抖:“胡闹,简直胡闹!要死要活的成何体统?”其他宗族老爷们也连连摇头,满脸厌恶之色。见此情景,秦天知道,这分家一事今天是不成了。涉及到各房的利益,谁个没有私心?庄老爷的遗言本意是维持家族的繁荣和稳定,却没想到有利就有弊,这样一来,便助长了一些人的野心和气焰。就当二姨太太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大太太忽然在旁边桌子上重重一拍,大喝:“都给我闭嘴,闹够了没有?”二姨太太不理,依然哭叫大太太冷笑:“李秀梅,你再这样,我立刻就将你赶出去,管你是死是活,你要不要试试看?”此话一出,二姨太太立马不敢闹了。她重新在地上跪下,和庄明喜相拥着不断地抽泣。大太太深吸一口气,在月娘的搀扶下走到二姨太太的身边“李秀梅,念在你为老爷为庄家生下子女,又念在你为庄家守寡十多年,本来我想分家,让你有舒服的日子过,可是你既然不愿意,我也随你。”听得此话,二姨太太松了口气,可紧接着,矢太太那严肃的声音又响起“可是你这次的犯错却不能轻饶,我也不将你赶出去,可是家里却再也容不下你,这样吧,你收拾一下,明天动身去别院里住吧,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回来!”二姨太太脸色立即变白“大姐……”大太太不假思索地打断她:“还是你想被赶出去呢?”二姨太太连忙噤住声,可是一颗心就像是被揪住了般难受,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终究还是没有逃脱责罚,别院,那能是什么好地方?都在乡下,破旧的宅子,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到了春耕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股的大粪臭味,周围都是一些乡下人,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吃穿就更不用说了,哪里能跟这里相比。二姨太太心中叫苦连连,她娘家家境殷实,虽是庶女,也没吃过什么苦,嫁到这里来,更是锦衣玉食,加上后来十几年的风光,哪里还受得了罪,一想起今后的清苦日子,二姨太太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