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次秦天来视察的庄子离庄家祖屋大宅很近。如今发生这样的大事,庄信稹愤怒之下便不由分说叫人将秦矢和范天绑到了祖屋,交给庄氏宗族来处置。“私通”对于任何一个注重脸面,注重礼法的家族来说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耻辱。凡是发生这种丑事的家族,为了避免丑事外泄影响到家族的名誉,都是私下里将奸夫**妇处死了事,对外便宣称得了急病忽然去世什么的。如今,秦天和范天衣衫不整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船上,换作是庄家任何一个家奴看到,以秦天的身份或许还能暂时压制住此事,不至于这么快就捅到宗族那里,赢取一些调查的时间。可是偏生这里的管事是宗族的人,脸面荣辱攸关,再加上庄信稹自己的老婆也是因为他的不争气而跟别人跑了,这是他一生的耻辱,所以对于红杏出墙的女人尤为痛恨,根本不给秦天解释的机会。下人们大都是庄子里的人,虽然没有什么见识,但是也知道私通是多么严重的事,在庄信稹的呼喝下,也顾不得秦天的当家身份,配合着庄信稹将秦天和范天押走。庄家族长庄成志听说了这件事,气得浑身发抖,如果是自己这一房人,只怕就在这一刻浸猪笼了事了。只是秦天究竟是大太太那一房的,处置秦天也须得大太太以及庄信彦在场才说得过去。于是庄成志命人将秦天和范天二人分开关了。又命人火速去通知大太太他们来这里。第二天,算着大太太应该差不多到了的时辰,庄成志和全族人都聚集在庄氏祠堂。庄氏祠堂祠堂四合院的形式。正对着大门的屋子便是摆放着列祖列宗排位的祠堂。祠堂前是一个宽阔的院子。宗族每有什么大事发生,或是要处置什么人,都是在这里,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以示心无鬼祟,公正严明。秦天和范天被人押跪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范天被绑得严实,脸上还有些青印,那是因为被绑的时候挣扎所遭受的拳脚。他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而有些瑟瑟地发抖。比之他的遭遇,秦天要好得多了。到底是当家,下人们还不敢放肆,只是将她的双手反绑,不敢动手动脚。旁边两排乌木大椅上坐着宗族的各位长辈,其余的宗族成员都分别立在祠堂两边的长廊内,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眼望去,只觉黑压压地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而族长庄成志则坐在前方正位大椅上。他身后便是一排黑油漆大扇门,透过敝开的扇门可以看到八九寸高的阶梯状牌位格一层一层的往上垒,足有十七八层高,密密麻麻,阴森庄严。此时,人人都是一副鄙夷痛恨的神色,那副模样,就好像秦天他们是世界上最肮脏最可耻的事物,恨不得立刻将他们除之而后快!而秦天的贴身丫鬟秋兰也跟了过来,满面惊恐地站在秦天的身后不远处。出事后,虽然宗族有叫人去通知大太太他们,但是秋兰还是叫人回去将她所知的事情先告诉大太太,让太太心中有个底。另外两个跟着过来庄子的收茶管事,因为不是庄家的人,所以不被允许跟着过来,还留在庄子里。对于发生的事情也不太清楚。周围的人当着族长的面暂时都不敢高声说话,但隐隐的,有不少辱骂和唾弃的声音传来,什么“奸夫**妇”“不要脸”“快点将他们浸猪笼,免得丢人现眼”还有小孩子用小石头砸他们。见此情景,秦天心中怒极,她长这么大,即便是最艰难的那几年,也未承受过这样的目光。她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何要遭到这种对待?如果自己屈从,岂不是显得心虚?想到这,秦天将腰一挺,挣扎着又站起来。旁边押着她的却是宗族的家仆,可不会将秦天这个当家放在眼里。见她要站起,又用力将她按下去。秦天脾气上来,回头瞪着他喝道:“死奴才,滚开,我也是你能够碰的!”这番厉喝很具威势,家仆心下一怯,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你这个**妇,做下这等丑事,还敢猖狂?三叔,快以家法处置她!”一把威严的声音传来。秦天循声看去,见说话的是庄家二老爷,出名的古板人庄守文。他看着她的神情中满是厌恶,像是恨不得掩上鼻子。秦天哪能任由别人如此辱骂,当下转过身面朝庄守文,昂然道:“二老爷,我尊重你是长辈,请你也尊重你自己的身份,你嘴巴再这么不干不净,可不要怪我说出难听的话来!”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族里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丑事,也不是没有处置过这样的人,可是还没有人能像她一般,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当着族长,当着族里所有人的面还能如此猖狂!“你你”庄守文气白了脸,手指着秦天,不住地颤抖:“你竟敢竟敢”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转不回来。秦天瞪着他毫不客气:“二老爷,你既然是读过圣贤书的,当知道,有时候,眼前看到的并不一定是事实!”说完,她抬起头,冷厉的目光从每一个人面上滑过,最后落在正位上的庄成志身上。她昂起头,大声道:“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我是被人陷害的!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由不得你们来污蔑我,辱骂我!你们要弄清楚了,我虽然嫁到了庄家,可却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对待的人!”她停下来,转过身,面色冷沉如水,她看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谁要是再敢随意辱骂我一句,可不要怪我秋后算账!”这番话立时提醒了大家她身后还有一个大靠山宋太傅,一时间,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噤若寒蝉。可是嘴中虽然不敢说,但是看着秦天两人的目光仍似刀子。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为何还未等我来就开始审理此事?这对我们四房是否有失公允?”听到这把声音,秦天心中一松,回过头“娘。”正是大太太,跟在她身边的便是庄信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