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潜逃

“史鹏亮这个人一直有着经济问题。”廖志康见我和法医两人没有去看桌子上的那份案卷，自己伸手翻开了第一页，开始向我们解释，“两年前，调查局就接到了关于这个的匿名举报，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守则，真正开始对他的调查是在四个月前。”廖志康把案卷翻到了后面几页，继续说道，“在调查中我们发现，史鹏亮这个人在任职期间有多次的渎职，包庇，受贿等严重的犯罪行为，但是这个人非常狡猾，一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掌握到可以一次性让他服法的证据。”“那这次的案件是怎么回事？”我好奇的询问着廖志康，在我看来廖志康明显非常清楚这次的案件，“而且你们不是可以去查他的财产么？如果财产上有问题，一样可以拘捕他。”廖志康摇了摇头，靠在了沙发上，“这次的案件是个意外，其实我们知道那个名叫程灵的女人并不是杀人凶手。”“哦？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我很奇怪廖志康为什么敢用这么肯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毕竟现在一切的证据可是都对程灵非常不利。“很简单，我当时也在现场。”廖志康对我眨了眨眼睛，我恍然大悟一般的拍了膝盖一下，原来这个家伙是在跟踪史鹏亮。“怪不得那个史鹏亮告诉我们监控录像没有发现，原来他当时也在现场，看来你们那次又没有收获。”“是啊！”廖志康苦笑了一声，“眼看就要抓住这个家伙的狐狸尾巴，谁知道突然出现了凶杀案，再一次前功尽弃，至于那个女人，我们倒是亲眼看见被害人把她送到了电梯口，所以她肯定没有嫌疑的。”我听见廖志康的话心中略有不满，既然他们知道程灵不是凶手，为什么不出面阻止，还让程灵受了那么大的苦，弄的孙向荣一家子这段时间饱受折磨。“你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廖志康发现了我不满的神情，马上劝说了一句，“我们也不想，但是你知道，史鹏亮非常精明，如果我们插手，他马上就会知道我们正在调查他，说不定他立即就会跑了，再加上，我们现在就算抓住他，能给他定什么罪，不大不小不疼不痒，他贪污受贿的那些钱根本就挖不出来。”“哎！”说起来这也算是程灵时运不济了，天知道她怎么会被扯进这样的一件事中，“那你们准备怎么办？”“等着那家伙露出狐狸尾巴。”廖志康合上了桌子上的案宗，他知道我和法医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程灵，所以我们并不在乎这个贪污受贿案，“你放心好了，等到判刑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插手，那个女的不会有事的。”既然廖志康已经给了我一个保证，我和法医也不太好在去说些什么，廖志康这么有诚意，我自然也完全放心了，程灵的案件已经没有什么问题。虽然在这段时间这件案子已经给孙向荣和程灵包括他们的家庭造成了很大的打击，程灵连工作都丢了，但是至少，有了廖志康的保证，我也不用再去烦心这件事了。我和法医起身向廖志康道歉，并且告辞，离开了反贪局的大门口，法医忽然说了一句，“老兵，这下你应该安心了吧。”“额！”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板着一张脸的法医，这女人还记着这事，“行了，我答应你的肯定做到，我绝对不会插手这件案子可以不？我现在就给孙向荣打电话。”说完我就拿出了电话拨通了孙向荣的手机，这时法医的脸上才有了些喜色，真是搞不懂这些女人。当我告诉孙向荣他老婆程灵的案子已经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孙向荣再次在电话里感激的向我道歉，并且让我一定要带着法医去他们家，他要请我吃饭，我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他结婚我都没去，正好这次去祝贺一下。本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就完美的结束了，我也可以安心的养伤顺便帮着蒋少卿处理一些人事方面的事情，谁知道仅仅过了一天，我就接到了孙向荣的求救电话，电话里孙向荣非常焦急的告诉我，他老婆又出事了。“排长，你快点来，警察又要带走我老婆，说什么她又杀人了。”“什么？”我愕然的拿着电话，这是在搞什么，这才一天，她怎么又杀人了，开玩笑吧，“你别急，好好说，怎么回事？”“排长，你快点吧，我们正在拦着他们，不过他们来了十几人。”接着电话就挂掉了，我听着电话中的“嘟嘟”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法医推开了房门走进来看见我呆愣的坐在书桌旁，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孙向荣那里又出事了，我现在要赶过去。”我被法医唤回了神志，顿时跳起来，一把抓起了外套就准备往外冲，却不小心的撞到了椅子上，碰到了还没好的伤口，疼的一下就捂着腰部用手撑住墙壁，又坐回了椅子上。“你慢一点行不行，那些人是警察又不是流氓，不会真把程灵怎么样的。”法医赶紧冲过来扶住我，我冲着他摇摇头，我清楚孙向荣那家伙的脾气，这家伙倔起来别说普通的警察，就是警察局长他也敢打，但是他现在那副样子，铁定要吃亏。“不行，我要赶过去，不然会出大事。”我撑着站起来，腰部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已经比刚才好很多了。“你慢点，我去拿包！”法医扶着我起来，又匆匆的走到客厅拿起了皮包，在过来扶着我走到了楼下，打了车就赶往孙向荣的家。我和法医两人赶到孙向荣的家时，楼下停着好几部警车，而有几名警察站在楼梯口正在维持秩序，我没有理会那几名警察的阻拦，直接走了进去，法医则是掏出了她自己的证件在那几名警员的面前晃了一下就跟了上来。一到孙向荣的家门口，我就看见孙向荣被几名警员按倒在地拼命挣扎的模样，我顿时就失去了冷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了上去，冲着按住孙向荣的那几人一人一拳，几人根本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冲出来，每人都给我打了一个结实，松开了按着孙向荣的双手，捂着被我打到了地方向后退了几步，怒视着我。“向荣，怎么样？没事吧？”我把孙向荣扶了起来，看见孙向荣脸上有着明显的淤青，我心中的怒火简直无法形容，用骇人的眼神盯着周围的警员大声的吼道，“谁打的？”“排长，程灵被他们带走了。”孙向荣抓住我的肩膀恳求着我。“你放心，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老婆。”我从没有如此愤怒过，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民警察，就算程灵是犯罪嫌疑人，没有定罪之前凭什么胡乱抓人，而且我看见孙向荣的模样，就知道他刚刚肯定也被这群家伙打过。“你们的负责人是谁？让他给老子滚出来。”我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冲着周围的警员大吼，当时在房间里除了按住孙向荣的那几名警员，还有几人被我的气势给吓住了，一时搞不清楚我是什么人，估计是看见我连警察都敢打，所以每人敢动手。“你是谁？你敢袭警？”一名看起来是领头的警员站了出来，怒斥着我，并且掏出了手铐，周围的那些警察也慢慢的围住了我，我鄙夷的盯着这些人，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一群渣滓，估计也干净不到哪去。那名警员见我根本不理会他的询问顿时大怒，带着其他几人包括刚刚被我打了一拳的那几个人马上就冲了上来，不过他们注定要更加倒霉，我就听见“咔嗒！”一声，接着那名拿出手铐的警员马上发出了一声惨叫，法医站在了我的身前，抓住了那人的右手。此时，他的右手形状明显违背了物理定律，可怜的家伙，被暴力女盯上的人可是没有一个好结果。法医一出现就让一人的胳膊彻底的报废让其他所有人再次停住了脚步，我把孙向荣扶到了沙发上，腹部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是我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老兵，怎么办？”法医抓着那名警员问着我。“全部拷起来，我倒要看看是谁下的抓捕令，居然还敢打人，你们就是这样办案的？”我冲着那些警察大声喝骂，法医二话没说，三两下就解决了这几人，接着拷在了房屋的一角，估计这个时候如果被别人看见一群警察被人拷在一起，都能被吓死。“蒋少卿么？”在法医教训那群警察的时候我就已经拨通了蒋少卿的电话，毕竟这里是首都，我不可能就这样冲到警察局去找史鹏亮要人，我还是必须通知蒋少卿一声。“老兵？怎么了？有什么事？”蒋少卿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看来我帮他处理一些文职工作让他悠闲很多。我迅速的把事情大概的经过告诉了蒋少卿，我刚刚说完，电话里就传出了蒋少卿的破口大骂，“那个龟儿子，居然这么大胆，总参的面子他都不卖，翻天了？一个小小的刑侦队长也有这么大权力？随便抓人？老子操/他奶/奶。”我略微的把电话拿的离耳朵远了一点，看来蒋少卿也处于暴怒状态了。“你现在在哪里？”蒋少卿问着我。“我在孙向荣的家里。”“你待在那，我亲自去要人。”蒋少卿说完就准备挂电话，我连忙喊住这个家伙，我突然想起来廖志康的事情。“你先联系下反贪局。”我接着把廖志康的事情告诉了蒋少卿，谁知道那家伙居然不理不问。“联系他们，我草，哪来这么麻烦的事，我先去把人给你带出来。”接着直接就把我电话给挂断了。“怎么样了？”法医走过来帮着孙向荣上着药膏，问着我事情怎么样，我告诉他们没事，蒋少卿已经去处理了。“他伤的怎么样？”我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问着法医，看着孙向荣脸上的痛苦表情，老实说，如果不是首都的话，我现在真的想带人去砸了那个狗屁的警察局，养着一群什么样的饭桶。“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内部。”法医帮孙向荣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就坐到了一边，至于那群警察，全部垂头丧气的被拷在一边，我倒是要看看这件事最后到底怎样处理。孙向荣休息了一会，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排长，你现在到底在哪个部队啊？”我被孙向荣的问题给问愣了一下，当看见他好奇的眼神时，我笑笑，“小子，忘了军事条例？”“对不起，排长。”孙向荣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握了握那只剩下的右手，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又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行了，你安心过你的日子，受了委屈有你的排长帮你撑着，别怕。”我尽量收起了怒容，安慰着孙向荣，顺便让他不要着急，应该过一会就会有结果了。我在等待蒋少卿消息的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而是询问了那些警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开始这些警察都倔强的很，怎么也不肯说一句话，不过当我把证件掏出来给这些人看过之后，这些人的脸色全都变了。然后我再次询问的时候，才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手法与上次程灵的同学遇害的时候一模一样，由于这次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无奈之下史鹏亮只能下令把程灵带回去调查，这些警察也是奉命行事，但是当我询问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带回去调查，既然是协助调查，完全可以派两个警员上门就行了，这些警员却告诉我他们并不清楚，一切都是史鹏亮的命令。我到现在都搞不懂，为什么史鹏亮一直要盯着程灵不放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史鹏亮这样执着，难道程灵知道了史鹏亮的什么秘密？但是这也不对啊，两人在这件案子之前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程灵和史鹏亮两人简直就是完全没有交集，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足足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才接到蒋少卿的电话，“喂！老蒋！怎么样了？”“老兵，程灵我给你带出来了，但是那个史鹏亮人不见了。”“什么？”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了，史鹏亮难道已经畏罪潜逃？话说他怎么能这么快的得到消息？我才刚刚到这里不到一小时的时间而已，“你先带着程灵来孙向荣的家里吧，地点你知道吧。”“知道，我马上过来。”我挂上了电话，告知孙向荣程灵已经没事了，但是我却再次发现了法医忧心的神色。“雅宁，你怎么了？”我以为法医有些不舒服，有些关心的问了一句。法医摇摇头，没有回答我的话，独自坐在那里沉默的盯着茶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也就没有在意这些问题。又过了一会，蒋少卿带着程灵回来了，看着程灵惊慌的神色，显然是受到了不轻的惊吓，她一见到孙向荣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大哭，我只能耸耸肩，我还准备问些问题，看来暂时是不用了。“哟呵，这几个人怎么回事？”蒋少卿一进门就看见被我们拷在一旁的那几名警察，自然要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告诉他这几个就是打人的家伙，蒋少卿二话没说上去就踢了几脚，一边踢嘴里还一边骂。“一群没用的家伙，抓不到犯人居然拿个女人顶罪，都给我老实待着，一会再收拾你们。”蒋少卿骂完人，过来看着孙向荣正在安慰他老婆，便没有打扰那两人，倒是转过头问我，“老兵，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随便一件小事到你这里就变成这么复杂的事情。”“我哪知道。”我给了蒋少卿一个白眼，这时法医的手机响了，我见法医在电话里不知道和谁说了几句话，脸色忽然一变，接着法医就把手机递给了我。“老兵，老头找你！”我的脸色也僵住了，好像我这次确实闹的有点过头了，我苦着脸接过了法医的电话，就听见老头严肃的语气。“老兵，你现在长本事了，警察你也敢打？还是在首都？你现在在哪里？”“首长，我承认我这次冲动了，但是我也是逼不得已，具体情况您应该知道了吧。”我知道现在解释也没有用，老头既然能电话过来，自然是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恩，不说别的，给你个小任务，给我找出潜逃的史鹏亮，人是你弄丢的，你就给我把他找回来。”“好的首长！”我挂上了电话，蒋少卿好奇的问我什么事。“什么事，我又要忙了，抓住那个逃跑的王八蛋，这群家伙交给你处理了。”我没好气的冲着蒋少卿发泄着怒气，那家伙逃跑关我什么事，早点抓到他直接刑讯不就好了，真是麻烦的要死。“老兵，你说不插手的。”法医站在我身边提醒了我一句，我转头苦着脸告诉她。“姑奶奶，我不是插手这件案子，而是老头让我抓住史鹏亮，不多说了，你陪我先去趟反贪局吧，我想廖志康那里应该有些线索。”法医点点头，收拾起刚刚拿出了一些绷带和药膏到包里，我忽然想起来，这个女人为什么没事在包里带着这些东西，真是奇怪。“你就这样走了啊。”蒋少卿傻眼的看着我们两个准备离开这里。“是啊，这里交给你了，对了，你的那些文职工作恐怕要等等了，不然你自己先处理好了。”我走出房门的时候孙向荣向站起来送送我，我挥挥手，让他好好陪老婆，就带着法医离开了这里，刚刚走到楼下，就听见了蒋少卿的大声喝骂。“老兵，你个龟儿子，老子和你没玩。”法医扑哧一声，捂着嘴笑了出来，我也咧着嘴冲着身后的窗户喊了一句。“对了，我这件事比较麻烦，可能一到两个月都抓不到你，你就再辛苦点吧。”结果换来的是蒋少卿更加郁闷的惨嚎，我却已经带着法医打了车直奔反贪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