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什么阴狠的招数?你想做什么?”渺渺登时急了。香草挠挠脑袋,小姐这模样儿,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不想要给那小子一个惨烈的教训?“就是,就是发送几个暗器——”,香草的声音越来越低,纵使是年幼没脑子,此刻也看出来了,自家小姐对自己生气了呢。“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挑衅——他——”,渺渺的底气也不怎么足,可是,若不提前说清楚,万一这丫头真的莽撞起来,伤到了——彼此,那可就糟了,好不容易才和缓起来的气氛,不又得生了仇隙?只不过,要是让三小姐解释清楚,为什么忽然就不生那章公子的气了,还要和平共处了,那也是说不分明的,总不能对着香草说,你主子我看见那小子,就觉得悦目,犯了花痴吧?可怜的小香草丫头,把脑子想破了,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小姐那种睚眦必报的臭脾气,竟然忽然转了性,不与人计较恩怨了,真是好奇怪呀!这主仆二人各怀心思,再也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章康华同学,倒是真的在第二日,再次翩翩降临。似乎,他知道三小姐喜欢那身黑衣的装扮,服饰就照旧,头上倒是换了一根碧玉的簪子,显得整个人,又多了几分儒雅出来。三小姐开始觉得,自己就是个外貌协会的成员,章康华那厮的两道浓眉,总是在主导着她的视线,那眉毛下的两泓深潭,更是陷阱似的吸引着她的注意力,甚至,那高挺的鼻子,略薄的嘴唇,都无一不在散发着致命的**。可是,香草她们竟然都没有觉得这男子如此有魅力?“黑的跟高粱面子捏的脸似的!”就是香草丫头扭过身去时,嘟嘟囔囔的评价。章康华确实不白嫩,可是,男人嘛,要那么白嫩做什么?就该是这样黑的瓷实些才对嘛!要不就说是“各花入各眼”呢,遇到一个没人稀罕的男人,你偏偏拿着当宝,那很可能就是入了“爱情”的魔障。这一次,章公子是亲自送来橱柜的尺寸和定金,还有,要跟三小姐道别。“蛋糕屋开业时,我是来不了了,明日里就要动身去西边,采买些玉石珠宝回来,橱柜做好后,老掌柜会来接洽。”他的表情还是有些局促不安,脸膛黑里透红,一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尤其是见到香草的怒目间或白眼儿,更是心中惶惶,丢下定金就要告辞,从始至终,就从眼角里,偷看了三小姐一下下。渺渺也不知道该说啥了,一本正经的端坐着,然后,人家就着急麻慌的告别了。香草捏着那包定金,大咧咧的撇嘴:“算这小子跑得快!”三小姐肚子里有话说不出,万般郁闷的钻去蛋糕坯房,指挥着做奶油小饼干去了。这个香草太小,还不懂得主子的真正心思呢!也没有个过来人教一教三小姐,该怎么分析自己这一番乱心思,下一步,该怎么做,是守株待兔呢,还是欲拒还迎,或者,是热辣辣追求?明摆着,小姑娘春心大动,喜欢那姓章的小子了嘛!可惜,两世为人的三小姐,竟然没有实战经验,自己肚子里猫抓狗挠的,也没弄很明白。那就继续懵懂着过呗!蛋糕屋,终于开张了。明亮的玻璃橱柜里,精美的点心、蛋糕,小块的、大块的、圆的、方的,单层的、双层的、多层的,裱花的,小动物的,都那般神奇的吸引住了宾客的眼睛。尤其是小姑娘和小孩子,喜欢美轮美奂的东西,见到了,自然要打包回家,可是,还有好玩的地方呢!渺渺请了木匠,在屋子里打制了几套滑梯玩具,城堡的、钻洞的,刷了彩色的油漆,随便怎么玩,小孩子从来没见过这般可爱的玩具,哪里还能拔得动腿?生日屋的布置也是别出心裁的,屋中的地面、墙壁还有屋顶,都是彩色的手工涂鸦,天空白云飞鸟彩虹红花绿草,承载着三小姐对童年的憧憬与怀念。一张张圆圆的木桌子,围了一圈圆圆的靠背小椅子,都是胖墩墩的圆木组合,墙角里、地面上,随处丢放着大大小小的玩偶,也是三小姐描画,三春她们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这些玩偶,支三小姐以前从未在意过,也没有依恋过,这段时间,却逐一回忆起玩偶的模样来,缝制出来后,也那般陌生却又爱怜的抱在了怀里,觉得心头里满是柔软与满足。郡主家的两个孩子,便是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蛋糕屋,所有的布置,几乎都能引起他们的一阵阵惊呼与欢呼。小蝶满眼里都是艳羡,看看沈万万,再瞧瞧沈曦曦,心中喟叹不已,自己与诸葛成婚这些年,愣是毫无动静,婆婆明里暗里不知敲打过多少次了,公公那里,也常常长吁短叹,诸葛虽然从未表露,但他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是一定的,原来疼宠渺渺,不就是说过,想要个渺渺那样的女孩儿吗?可是,给自己相公纳妾纳通房,却绝对是自己所忍受不了的,这些年,求医问药,明里暗里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还是毫无音信,哎!珊珊郡主站在滑梯下面,接应着沈曦曦的小胖身子,小丫头欢天叫地的滑下来,再一把抱住母亲的脖子,娇嗲嗲的叫着:“娘——”小蝶的眼睛里,慢慢儿的,汪上了两泓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滴落下来。如果说,过往的三小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这些细腻的感情的,那么,现在的渺渺,可是已经蜕去了心灵上的那层厚厚的外壳,尝试着体味亲情、友情与爱情的,她的手,自发的去握住了小蝶的手,与她并肩,看向幸福的母子三人。谁的生命里,是没有遗憾的呢?“嫂子,命里该有的总会有的,不用急。”渺渺笨拙的宽解小蝶。“嗯,这些年里,我也想开了。”小蝶抹去眼角的泪水,换上一个笑容:“只是你诸葛哥哥委屈了,这个年纪,还没有自己的子嗣,在家里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呢!”“你两个还年轻着呢!”渺渺握紧了小蝶的手:“嫂子,你别怪我多话,你去看了大夫没?到底身上有没有毛病?”这个年代,讳疾忌医的情况不少,尤其是女人,更是不会把身体状况随便对外人言说,更何况是不孕的秘事,闺中密友,也是不怎么谈论的。好在,小蝶已经熟知渺渺的脾气,知道她大大咧咧,心里是一番好意,她憋闷的时间也太久了,实在需要找一个人来诉说诉说。“妹子,嫂子不知看了多少个大夫,连皇宫里的太医,都诊了好几次脉,都说身体没事,我x日求佛上香,也从不敢耽误,可是,可是,就是没有孩子——,我这个人,就是没有子嗣的命啊!”小蝶的眼泪再一次串串滴落,声音也有些尖,郡主的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回过头来,继续照应着两个玩的高兴的孩子。三小姐此刻遗憾起自己换了几所大学,唯独没有去学医了,对这个棘手的问题,她知道的少之又少,却又想帮忙,急慌慌的问道:“嫂子,你和我诸葛哥哥,那个,正常吧?嗯——”渺渺无法形容清楚自己的问题,脸上红涨涨的:“嗯——夫妻——和谐——吧?”这是你一个小姑娘应该问的问题吗?三小姐真的是太热心肠了!小蝶的脸,也瞬间烧上来,眼泪也烧干了,又羞又恼的推了渺渺一把:“我们——好着呢!瞎操心!”“那——你有没毛病,两个人关系又好,这么多年,怎么会没孩子?”渺渺顾不上羞涩了,皱着眉头嚷嚷:“嫂子,会不会是我诸葛哥哥有毛病?你带他看过大夫没有?”“你——”,小蝶迅速伸手,捂住了渺渺的嘴巴,四下里观瞧,整个游戏室里,早就只有她们五个人,丫鬟仆妇们也留在外面了。“以后不许胡说!”小蝶脸冷下来:“你诸葛哥哥是个大男人,怎么会有毛病?”这个时代,凡女子不孕,通常都不会想到是男人的缘故,因为膝下无子,被休弃的也都是女子,这个社会,就从没有过怀疑男子不育的,除非是好几房妻室都无孕在身,才有可能联想到男人身上来,那也是私下里偷偷猜测,绝对不会摆到明面上来。像小蝶这样,独自霸着丈夫,却迟迟不孕无子,那是最受这个社会诟病的,无论娘家多么势大,都无法保全目前的身份地位,幸亏诸葛重情义,帮助小蝶面对众多的责难,要不然,不说休妻吧,那三妻四妾的状况,总是难免的。所以,小蝶才会如此维护诸葛洛奇的脸面,作为一个丈夫,他实在对自己太纵容了,自己怎么能让别人指责是他的过失,甚至,让他面对对一个男人来说,可谓是最大的难堪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