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阮老太爷夫妻陪着叶家人坐了一会,听着白雅正言之凿凿的表功话,他一再提及白纤蔓昨天一时兴起的事,却无形中成全江怀城小女子们的才名。他神气十足的表态说:“清风街上,应该多来几次这样的活动,顺带重新扬了清风街的威望。”叶家众人脸上的神色,大多数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神情,阮老太爷夫妻两人笑着站起身告辞。白雅正诚心诚意的邀请阮老太爷多坐一会,他认为阮老太爷见多识广,愿意听他多说两句,说不定便能商量出一个好的法子,带旺清风街的风头。阮老太爷只是笑着轻摇头,表示自个闲散多年,早已不去管儿女们的事情,他们老夫妻只想着照顾好三个常伴在身边的孩子。阮老太爷夫妻执意要回去,叶浅玉和阮正祯兄妹三人自是要跟随而去,他们还顺带上叶怀茗兄弟两人。阮老太爷夫妻进到柏家房内,两人坐定下来,他们笑瞧着跟进来五个孩子的神情,阮老太爷冲着他们轻轻摆手,笑着吩咐说:“我们不用你们陪着,你们自个在院子里房里面去玩耍。只是囡囡,你不许听着家里的热闹,便要带着祯祯和慧慧两人回去凑热闹,今晚,你们三人都不许再出柏家院子,行不行?”叶浅玉和阮正祯兄妹快快的交换下小眼神,三人笑着应承下来。天,渐渐的黑起来,清风街上人家的院子里挂起的气死风灯,远远的望过去连成彩虹条条,各家的院落里有了孩子们的欢笑声音。叶家这一晚上,迎来许多街坊上门来休闲聊天,那些上门的人,大声音的打着招呼。说着客气的寒喧话语,说话的人,仿佛外面人听不见一般,一个个用力扯着嗓门说话。那动静闹得大起来,又引来外面散步的一些人,他们跟着进了叶家的院子门来说话。柏家客房里,阮老太爷夫妻对坐着翻看闲书,阮老太爷无意中伸手揉搓下鼻峰,他抬眼见到阮老太太一脸正色的瞧着他,颇有些诧异的瞧着她说:“你有事要问我?”阮老太太示意他倾听外面叶家的热闹。阮老太爷听了一会后,笑着说:“清风街的街坊们,一个个都是热情爽朗人。”阮老太太瞧着阮老太爷的神。暗叹一声低声说:“你有没有掺和进去?”阮老太爷笑着摇头说:“这样的事情,我一个外来客,如何掺杂进去。只是别人当着我的面,要明目张胆算计到我女儿的一家人,我总不至于懦弱到一直沉默不语吧。小辈们不方便说的话。我在旁人寻问时,出来跟人说明一下实情。白家那位姑爷的行事,你别说,我还真瞧不上眼。在那山唱那山的歌。他倒好,在一条居家的朴实地方,唱起了风huā雪月的歌。还跟人说是扬女子才名。哼,小女子有才女自然好,可也用不着来居家的地方扬名。精明的人。仔细打清一下情况,自是明白昨日那事的源头。那位姑爷和庶女,就是扶不上墙的性子,爱出风头爱争面子,又不去管别人的死活吗?你放心。我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说那些添油加醋的话。我只是在大家求证时,不偏不移的说了实情。”阮老太太听后轻轻的点头,她认同说:“亲家老爷和老太太可以纵容女儿一家人任性行事,昨天,只要他们开口请那些女子进来坐坐,也闹不成这般大的动静。他们夫妻两人一心想着女儿,却不去管依旧要住在清风街生活的儿孙们,将来会遭到街坊们什么样的排挤。我们既然在这里,自然要跟街坊们表明我们的态度。”阮老太太说着话气得站起来,阮老太爷赶紧开口说:“你安心,我在下午时,在远儿的安排下,已经表明了我们的态度。眼下,是清风街的街坊们上门表明态度的机会,我们不用去凑这份热闹,就等着吧。事毕,远儿会过来跟我们说话。”阮老太太重新坐下来,感叹的说:“亲家老爷老太,只要不遇到自家女儿的事情,他们是一对相当公正的老人家。”王珍珠抱着叶家兴来到柏家院子门前,叶家兴在快要靠近柏家院子门时,他听到里面的动静,已经在外面欢喜的‘吱呀’乱叫起来。几个孩子欢喜的拉开院子门,高高兴兴的迎了王珍珠和叶家兴进门,叶怀茗顺带接过叶家兴,哄着他下地来走路。王珍珠拉一把要围上去的叶浅玉,低声说:“囡囡,我和兴哥儿现在方便去跟外祖父外祖母请安吗?”叶浅玉笑着点头瞧着她说:“方便,大嫂,外祖父外祖母待我们好,几时都方便去请安,走,我陪你和兴哥儿一块去请安。”叶浅玉笑着走过去抱起叶家兴,逗着他说:“走,兴哥儿去给外老祖请安问好,一会跟外老祖说,要听故事,来,说一遍给姑听,好吗?”叶浅玉跟叶家兴说着话,还亲近的亲了他的小脸蛋,叶家兴高兴的亲了叶浅玉的两边脸,小人儿欢喜的叫起来:“姑,故事。”叶浅玉抱着叶家兴故意松手,又在他的尖叫时抱紧举高他,叶家兴更加的高兴起来,叫着:“来,姑,来。”王珍珠瞧着姑侄两人玩耍劲,她不得不站在一旁护持起来。叶浅玉终是跟叶家兴玩了两回合后,便抱着他往阮老太爷夫妻住的房间走去,距离几步远时,她叫道:“外祖父,外祖母,大嫂和兴哥儿来跟你们请安。”阮老太爷夫妻在房内早听见外面的动静,阮老太太笑着打开房门,她伸手去接叶家兴在怀里,又冲着王珍珠点头示意说:“外面冷,你进房来暖和一会。”叶浅玉陪着王珍珠母子进了房,阮老太爷夫妻笑着说了和王珍珠说了两句话,瞧着她一脸神魂颠倒的模样,两人便把心思用在听叶家兴的身上。叶家几代以来,从来没有一个夜晚,如这一夜这般的热闹。叶老爷夫妻瞧着满院子的街坊怒形于色的瞧着白雅正一家人,听着他们一个个诉说着,昨日叶家闹出来的动静,有冲动之人,更加说得直白,说:“清风街不是huā街柳巷,用不着美人如玉香粉飘香。我们街上从无人从事虔婆这个行当,街上人家的女子,从来不会为人妾室。白姑爷,你们父女无端端招来一帮小女子,在街上吹吹打打,娇笑连连招惹浪荡子的眼光。你们一家三口施施然的离开后,我们清风街一街的人,可还要继续在这里活下去。这一次,我们出入已受尽别人的非议的眼光,那我们直言跟你说,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们叶家由着自家姑爷行事,我不知别的人家会如何,我可是为了自家女子们的安全,我一定会跟你们叶家闹得不死不休。”叶老爷夫妻变了脸色,他们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说话。白雅正一脸愤懑神色瞧着说话的人,说:“你的眼光太过短浅,难怪江怀城里的清风街,如今风光不如名人街。”叶大美来不及挡住白雅正的话,只见大多数街坊冷笑起来,有人气急直接说:“我们街的女子行事端正,纵然要再次光亮一条街,也用不着白姑爷你们行的那一贱招。我们养女儿,只想女儿们可以平安度日,没有人想她嫁到给别人家去,要帮别人家掌事,还要顺带管着自家夫君的众多妾室,要讨好受宠爱妾室的女儿,顺带帮着一块得罪娘亲的人,用来成全妾室女儿的光亮。”那人直接冲着叶老爷夫妻说话:“叶大伯,叶伯母,一条街上这么多年,你们是瞧着我出生长大的人。这些年来,你们纵容女儿一家人,让自家儿子儿媳妇受委屈多年,我们大家伙有眼睛,一直瞧在眼里,只是这是你们的家事,你自家人不出声,我们街坊自然不会多事。可是这一次事情不同,昨日那些小女子们闹得动静太大,已经影响到我们街的女子们。你们只记得女儿,不肯为玉囡囡着想一分,我们还要为自家的女子多想想。叶大伯,叶伯母,我们没有别的话,只是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如果再有下次,牵累一条街的事情,你们儿孙孝顺不说话,我们可容忍不下去。”叶老爷夫妻脸色白了白,叶怀远站起来,冲着街坊们行礼道歉,说:“我是我们家的长房长子,囡囡是我嫡亲的妹妹,我来保证再没有第二次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我爷我奶能容第二次这样的事,那恕我们一家人不奉陪。我爷我奶要觉得女儿一家人远胜过我们三房子孙,我们做儿孙的人,只能成全他们的心意。”叶老爷夫妻第一次觉得心里泛起寒意,他们瞧见叶怀远慎重的神情,望见叶大田兄弟三人脸上竟然无一丝反对的意见。街坊老一辈的人,都没有来叶家掺和这一场热闹,来的都是一些年青人,他们听叶怀远这话哄然闹大起来,叫着说:“远哥儿,你总算当事了。我们瞧着叶家叔叔婶婶们,平日都不是张扬的人,这一次又是外来客惹事。既然有远哥儿担保,那这事就算了,走了,夜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