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摊牌

炽尾这个人，小斜一直看不透。她拖困以后非要跟着自己，在被月璇光与宁镇航那样无礼的对待之后仍要跟随在她的身边，必定有所图谋。若是明端他们来此，那么多半是巧合。可来的人是炽尾，小斜几乎立刻就可以断定——她是刻意跟随！小斜心念电转，一口心血倏然喷出。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她一定要第一时间让幻灵鉴认主！与此同时，炽白的结界笼罩了整座大殿。小斜还嫌不够保险，身形疾闪，将置于殿中四角的镇宅石兽被她一一掷往关起的大门之处，将进入偏殿的唯一入口封堵了起来。同时她扬声道：“滚！”将她不欢迎炽尾进入偏殿的立场表达得很明显。可是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她得全力收取幻灵鉴！几乎在心血喷上幻灵鉴的同时，.一股强大的思感与小斜的思感展开了接触。小斜脑中忽然多了大量繁复无比的资讯，对她的识海造成了强大的冲击。小斜谨守心头一点灵明，一点.一点努力将这些思感波导往识海。然后，她发现自己与幻灵鉴之间，建立了一种特别.的心灵感应。幻灵鉴中的种种资讯全都出现在她的识海之中。这时，小斜终于明白了幻灵鉴为什么要叫幻灵鉴。认主后的幻灵鉴显出了它的本体，却是一面小小.的银镜。银镜的正面光滑无比，背面则雕饰着精细无比的山水图案。小斜眼尖，一眼便看出那山水图案正是幻灵境中的风物。她试着刚一动念想到阿眠，光滑的镜面中立时.出现了阿眠的画面。她正坐在聚星之池边，低眉垂首的想着心事。“阿眠。”小斜拖口唤道。幻灵鉴中的阿眠似是有所感应的抬起头来。哇，这幻灵鉴真是太方便了！“阿眠，我拿到幻.灵鉴了！”小斜试着不说出声音，只在识海中向幻灵鉴传出讯息。很显然，阿眠听到了她传递的讯息。下一刻，小斜看到阿眠惊喜的绽开了笑容，她的声音亦同步在识海中响起：“真的？小斜你真的办到了！太好了！”小斜挑了挑眉：“嗯，我先应付炽尾，一会就放你出来。”她已经感应到，自己布下的结界即将崩坍，正是炽尾干的好事。她在殿外，一边以妖力削弱着小斜所布的结界，一边喊：“小斜你没事吧？”俨然一副对小斜关心到极至的样子。阿眠叮嘱她：“千万别在旁人面前lou了幻灵鉴的形迹。”“知道，你说过一万次了。”小斜答应着，切断了与幻灵鉴的联系。一挥手，她挪开了拿来堵门的石兽，然后收了结界。“干嘛呢？”打开殿门，她冷冷的问炽尾。殿门一打开，炽尾就在透过她肩头以上的空隙猛看殿内。就这样，她居然还能分出心神送给了小斜千娇百媚的一眼：“还问我干嘛？人家关心你啊，怕你出事……”“你跟踪我！”小斜脸沉如水。炽尾没有看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神色不免有些失望：“哪有？我是看到这边银光冲天而起，以为有异宝出世才特别赶过来……听到你的声音，我才知道你在里面。”“哦～～”小斜拉长声音应了一声。炽尾凑了过来：“对啦小斜，刚才那么强的银光……你收了什么好宝贝啊？”“你又收了些什么宝物？”刚才让幻灵鉴认主加上布下结界，小斜真有些累了。她一屁股坐在偏殿前的玉石阶上，随口反问。炽尾唇边的笑意加深：“嗯，我得到了这个……”她取出枚色作绯红、拳头大小的珠子。“这是什么？”这珠子看上去宝光流转，十分可爱，小斜随口问道。炽尾眼中异光大作，绯色的珠子上忽的泛出虹彩般的色光：“这是可以令我的魅惑力增幅一倍以上的靥影珠……”小斜连眼珠都来不及移开，便已沉醉在炽尾布下的魅境之中。她根本没有料到炽尾会对她用上魅惑术。她自恃身具天凤血脉，炽尾根本对她有力难施。她却忘记了，炽尾得她之助，已跃升为天狐，与她品阶一致。就算这新晋天狐远不如小斜这正牌天凤强大，可小斜破解魔法阵、喷出心血令幻灵鉴认主，已是精力大损，再加上炽尾得到了对路的宝物，以有心算无心，全力施为之下，小斜连感觉也没有，便已为炽尾所乘。炽尾知道小斜抵抗魅惑力的天赋强大，对她并没有用上强大的魅惑技，而是用了辅助系的“狐影夺心”，以动摇对方心志蛊惑人心为主，却不是直接魅惑。看着小斜神情恍惚的模样，炽尾唇边笑涡微lou：“小斜，你找到什么好宝贝了？”小斜嘴唇微张，似欲坦白，稍一犹豫却又摇头道：“我不能说。”炽尾脸色微变。从小斜的反应可以看出，她对刚到手的物事极为看重，“狐影夺心”蛊惑效果不错，用来套问讯息却不见长。她怕再问下去激起小斜的强烈反弹，令她回复清醒，当下放弃套问，开始她计划中的蛊惑，柔声的说道：“小斜，你的男人们，都对你情深义重得很哪……”小斜一呆，原本已有些灵动的神情又再变回恍惚。她喃喃的道：“是啊……他们都对我很好……”炽尾唇边lou出甜甜的笑意，以诱哄般的声音道：“我突然觉得……待你这么好的男人，就那样道心尽毁，真是很可惜啊……”小斜这时意志薄弱之至，闻言黯然垂头：“我不想害他们啊……”炽尾嫣然道：“可是他们对你钟情已深，现在你要收手……只怕也难得很了……”这正说中了小斜的心事。她惶然道：“那……那怎么办？”炽尾侧头想了一会，道：“小斜，你是真的不想让这几个男人有事吗？”小斜重重的点了点头。月璇光强收她作灵宠很可恶。宁镇航以前装神扮鬼的骗她也让她生气。至于明端……算了跟他的情形最是复杂，一时也难以理清。她只知道，她一度怨恨他们，想要报复他们，可是这几个月在欢喜天中打混了过来，她对他们的怀恨不知何时，已是释然了。她一点也不想他们有事！炽尾迟疑道：“要保全这几个男人，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说啊！”小斜焦灼的道。炽尾唇边lou出了得意的笑意。她道：“只是若要保全他们，你便不能再让他们做你裙下之臣。你须得将他们绝情的赶走，令他们心伤若死，方可逃出你对他们的感情控制……”小斜喃喃的道：“要让他们心伤若死？我做不到……”炽尾嫣然道：“若是你做不到，就只能看他们为你道心崩溃而死！”小斜脸色顿时苍白。炽尾轻笑的问：“怎么样？有了决断没有？你若是怕自己不够狠心，我有法子可以帮你。”踏前一步，她对小斜附耳低语。小斜怔怔的听了，脸上神色变幻，慢慢的，她脸上恍惚的神色慢慢褪去，只是黑眸中浮现出一缕暗红的血丝，看上去添了两分诡异。她的神智仿佛已然回复清明，望着炽尾，眼中浮现出坚定的神色。“很好。你会帮我的，对不对？”炽尾的蛊惑计划收到成效，心中大是得意。她在心中默默的道：“臭男人们，等着吧！”唇边却是对小斜绽出甜mi的笑意：“当然，我不帮你，谁帮你？”小斜没有感动于炽尾的表白。她只是淡淡的说：“那就走吧。”深吸了一口气，她大步走出了殿门。发出了碰头的啸声之后，她就径自赶往大殿门外等候明端等人的会合。明端最先赶到。他关切的问小斜：“小斜，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小斜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等一等。等大家都来齐了，我有话说。”月璇光与宁镇航不多时也赶了过来。小斜站在广场外沿，指着广场某处道：“这里离位之处有一个传送阵，只须以上等灵石激活阵眼，便可以通过传送阵离去。你们随时可由这个传送阵离开。当然，若是你们要留在这里多寻点宝物也由得你们。我此来的目的已了，这便与各位别过了……”她话犹未完，明端已震惊的问：“小斜，你什么意思？”小斜别开眼。眼角的余光，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炽尾。炽尾眼眸中异光一闪而逝，一只手握着靥影珠，另一只手上掐出玄奥的印结。她正以眼神向小斜示意：可以开始了。小斜清了清嗓子，转头望向眼前的三名男子，声音仍是又冷又硬：“我的意思就是，我要走了。”几乎是在他们lou出震惊之色的瞬间，炽尾发动了她的又一秘技：噬心迷情。这一秘技会诱出受术者心中的负面情绪加以放大，可以无声无息之间令人心神溃乱而死。当然，炽尾并没有将这一秘技发动到最高深的层次。她只是想加强下在场三名男子被人遗弃背负的痛苦反应而已。宁镇航守心的功夫最差，在噬心迷情的作用下，对小斜要无情离开的反应也最为强烈。他抢上前来拉住小斜的衣衫一角，撒娇的对小斜道：“小斜，我要跟着你……”小斜冷冷淡淡的将衣袖从宁镇航手中夺了回来，冷酷的道：“宁公子，其实我一直很鄙视你这样风流成性的人。以前我只是为了要你帮我而暂时容忍。现在……你说我目的已达，还有没有必要再容忍你的纠缠？”她这番话，说得并不疾言厉色，可是神情淡漠到了极处，再加上“噬心迷情”对宁镇航的情绪放大，一瞬间，宁镇航只觉全身冰冷：“小斜……”小斜淡淡的道：“宁公子，你若想我对你还留低最后一丝敬重，便不要再来缠我了，好么？”宁镇航呆呆的看着她，如同看着个陌生人。她讥诮的睨他一眼，勾起唇角，却并不作声。宁镇航在她这样冷淡的目光下，忽的低喊一声，转身踉跄的向殿中奔去。很显然，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小斜悄然叹了口气，看着宁镇航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后，才转头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月璇光，唇边lou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月公子……”月璇光静静的望着她，没有作声。小斜望着他，良久，才淡淡的道：“你一定认为，我说要离去，只是对他们两个说的，是不是？”月璇光心里一凛。小斜说得不错，他确是这么以为的。只要有锁灵牌在，她走到哪里，都总会回来他身边。所以他表现得比明端和宁镇航沉着。可是，听小斜的话中之意，仿佛这事……并非如此？他审慎的望着小斜。小斜也在看他。她的目光寒冷如万载雪山，教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眼光，让他想起了她刚成为他灵宠的那段光景。连她说话的方式，也回复了那时的冷与恨：“你觉得，我怎么逃，也逃不出你的手心，是不是？”他沉默。旁听的人迷惑。她却忽然冷笑了一声：“只可惜，你算漏了一步。我刚才已经在殿内找到了让我力量大增的东西，让我可以拖离你的禁锢。现在，我已再非你的灵宠……”“灵宠？”明端在旁边脸色一变。炽尾目光连闪，若有所思的望了望月璇光，又望了望小斜，蹙眉不语。小斜开始笑得张牙舞爪：“很可笑吧。你不惜男扮女装的帮我，帮出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不信？不信你把你手里的锁灵牌拿出来看看，看还能不能将我锁进锁灵牌中？”明端终于确定自己听到的事实，冲上前去一把揪住月璇光的衣襟：“你……你竟逼她做你的灵宠？”他终于明白了重逢以来她始终戾气难消的原因所在。被迫成为灵宠——这是对她多么大的折辱！可是为什么，她竟不向自己求助？月璇光惘然的望着小斜。他能感受到明端对他的怒火。但是更教他心惊的，却是小斜所说的话语。他没有想到她会在这时突然揭穿他们一同保守着的秘密，而眼前，情形分明已不由他所能控制。他不知怎么向明端解释。更不知如何面对小斜的怒火。又窘迫，又懊恼。他望着小斜冷若冰石的一张脸，恍惚的想：难道她真的有了解开锁灵牌的能力？或者，其实她还是他的灵宠。只不过，她选择了这样玉石俱焚的方式来向他昭示决裂？月璇光一时间难以判断小斜的真实意思。可看着她倔强扬起的小脸，他的心中，斗然间涌出极强的后悔之意。那是禁锢小斜以后，他一直深埋在心中强力压抑的念头，在噬心迷情的作用下，不能自抑的泛起。如果时光可以倒回，他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不会再将她收作灵宠，不会破坏他们之前的友好关系，不会让她恨他欲死。小斜看着脸色苍白的月璇光，冷静无比的加上重重一击：“不敢承认吗？你不是总以我的主人自居吗？现在我要走了，你留不留得住我？”她越冷静，他越歉疚。冲动之下，他一翻手取出锁灵牌，托在手中向小斜送了过去：“小斜，以前是我的不是。我马上就解除咱们之间的契约。”“月璇光你真的……”明端愤怒的低咆。炽尾怔了怔，唇边却闪过一丝异色。若是早知道月璇光手中有着可以控制小斜的锁灵牌，她绝对不会促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宁可自己过后偷偷谋取此物。不过……想到小斜宣称已得到可以解开锁灵牌禁制的力量，炽尾又觉得，她施术令月璇光情绪冲动从而交出锁灵牌这件事……也不是一件很值得后悔的事。小斜却一时没想到月璇光是因为“噬心迷情”的原因才这般断然的交出锁灵牌。他能有这样的决断，显然也是吓了她一跳。她不解的向月璇光望去。他站在她面前，脸色苍白，嘴唇紧紧抿起，眼中涌动着满满的歉意。是什么原因，能令到当初坚定的将她收为灵宠的他，这样毫不犹豫的要还她自由？想起自己对他的几番魅惑，小斜在心里叹了口气。三个男子之中，她对他的刻意魅惑……最多。或者，他的道心也被她毁得厉害吧？想起炽尾的话，小斜的脸色再冷了三分。被她魅惑得愈多的人，愈要叫他设法伤透心，才能让他得到修复道心的机会——这是炽尾向她再三强调过的原则。“不必了。这个时候才假惺惺的装好人，不嫌太迟了么？”她冷冷的说，然后悄然发动了幻灵鉴。锁灵牌在月璇光掌心里毫无征兆的爆炸开来。月璇光看着手中碎成粉未的玉晶，眼中透出死灰般的颜色——小斜这摧毁锁灵牌的举动，也等于是摧毁他试图同她化解嫌隙的唯一机会。那么，她对他的立场是？仿佛听到了他心中的疑问，她冷酷的摞下话来：“以后，别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你，我只会恶心。”就只有这一句。说完了，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便行。月璇光失神的望着她的背影。原来……只是当他是陌路人吗？这待遇，还好过他所假设的，她拿他当仇人。可是……他为什么觉得，他宁可她拿他当仇人？当仇人，她也许会时间咬牙切齿的回想起他……不管怎么说，他可以在她心中有着一席之地。而不是成为她一眨眼就可以忘记的陌生人，一挥手就可以抹去的苍白影象……看着小斜头也不回的冷酷背影，月璇光心神激荡，一口血涌到唇边。他想挽留她……可她甚至没有立场挽留她。他不能怪她的无情，他知道那是她的报复。与他言笑晏晏，对他亲近示好，将他诱来一路同行，将彼此的关系弄成亦朋友亦伙伴的关系，都只是她的手段。这么多的铺垫，就是为着得到拖身锁灵牌的机会，与这一刻的报复吧？他承认，这样的报复，确有万剑穿心的效果。而他，那个作成他们之间古怪关系的始作俑者，只能承受，却无法对她问责。他绝望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远离。而他的身旁，明端已飞快的追了过去。------发现看的人越来越少了，泪……破罐子破摔，开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