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挺难得的是,李景成竟似很快就明白了上官的想法,道:“这倒是小问题。”他话语一转,便说起了另一件事情来。他说道:“与之相比,我这里倒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懂你是否愿意听我说说看。”上官当然愿意。他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对方说下去。李景成又说道:“从第一次看到那台机体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它。以前我也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那样一台面包车,我总是觉得它很熟悉,让我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铺垫了那么久以后,上官终于说到了正事之上:“直到昨晚,看到了变形以后的它……呵呵呵呵呵,八年了呢,这台机甲,事隔八年之后,终于又再一次地重出江湖。”李景成所说的显然就是上官所驾驭的那台淡蓝色机甲。而显然,八年之前,这台机甲汽车形态可不是一台面包车。这中间又经过了别人的改造。“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到了那台机甲,但是,”他话音一转,忽而以一种很严厉的语气,说道:“你还是先不要再使用它了。”“为什么?”上官不解地抗议道。“呵……”李景成的笑声里,带着一种轻蔑的感觉。他说道:“因为你现在根本还驾驭不了它,它那样传奇的机体,贸然就冲出江湖的话,会引来很多人的窥觑的……”所谓的“不怕贼来抢,就怕贼惦记着”,就是这样的道理吧……“我还驾驭不了它?”上官回想起自己使用机甲的全过程,倒是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从起步到加速到战斗,都与他平时所用的机甲别无二处呀,只不过整体的机身小了半号倒是真的。“呵呵呵呵呵,”李景成似乎很喜欢笑,他好像要用笑来掩饰一些什么,但,最终他仍忽然静了下来,认真而平静地说:“深蓝号是一台传奇的杀手机器,当年三年内就曾经取过了100辆全球最有名机体的首级,它,可不是会与‘沙虫’那种垃圾机体会可以与之抗衡的战士。”传奇杀手?王牌机甲?上官断然没有想到,自己从晓慧那里借过来的这一台平平凡凡的蓝色机甲,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来头。他坐在椅子之上,夜风缓缓地从他的脸上吹过,他揉了揉自己的脸,痛觉仍在,这的确不是梦。“你没有在开玩笑吗?”电话那头的李景成,先是安静了一阵子。然后才说道:“如果国内要排有史以来传奇机甲的前十名的话,那深蓝号是绝对可以排得上位的存在。”他又想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寻找足够平和的措辞,以使自己讲出来的话不要太伤这个少年人的信心,道:“但以你现在的水平,显然仍不是任何一个深蓝号所曾经招惹过的仇人或其后人的对手。”若昨晚那一段视频一经在机甲界曝光,长沙必将会涌入许多国内外的机甲团体,他们会为着这样那样的目的冲到河西这一块来。到时候,在那么多人的聚焦与人肉搜索之下,上官再想低调,那就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上官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同时也为自己所担心了起来,他说道:“但现在,那个叫高冠军的家伙已从我们手上逃脱,他必定会把这个情报报告给他们那边的人……”这样的话,也便很快就会传给外面的人知道了。“这的确是个很棘手的问题,”李景成似乎也有些担忧一般地说道,“但是,孤独者们是不会这么徒劳地把自己的消息告诉其它人的,而且那一台机体变身前后差别也很大,至今除了你以外,还没有人知道他变身前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只要不过度曝光,一次的小小露面,我们努力遮掩一下消息的话,还是有希望将它雪藏在大众的视野之下。”——但是,请你先再也不要用它来战斗了,特别是你目前仍如此之菜的前提之下。上官当然也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他虽然听到了李景成口中说出了一个什么奇怪的“孤独者”这样的短语,但他仍是没有了再往下追究的心情。他觉得有些疲劳,便再随便聊了几句以后,答应李景成,说自己再也先不用那台深蓝号出战,便也挂断了电话,又拖着两条比铅还重的双腿,往寝室里走去。他赶在寝室关门之前进了大厅,却一下子就被寝室大妈给叫住了。“喂,上官一,有你的包裹。”大妈很尽责一般地说道,虽然已经是夜晚了,她的声音却仍充满了元气。这一点,让上官真是不得不服。“啊?”有些意外地,上官走到大妈所在的传达室里,恭恭敬敬地走进去。他看到那黄色的书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方方的包裹。包裹的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灰色的包装纸,体积的大小是上官刚好能够合抱的大小,他拿起钥匙,想要试着将那包装绳勾破,却没有成功。“是一个男人送来的呢,”大妈说道,“早早地就来到这儿了,上午十点多到的,在我这里坐了一个上午,他说他去过你寝室,同学们说你出去了,他便在要在这里等你回来。谁知道,等到晚上十点半还没见人,便很落寞地和我说,‘估计是他不太想见我吧。’然后,他就回去了,交待我要是见到你,就把这包裹交给你。”大妈啰啰嗦嗦地,讲完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嗯。”上官应了一声,却越发好奇这送包裹过来的人是谁了。大妈看着上官弄了半天也弄不开那绳索,便说道:“拿回去在寝室弄吧,借把剪刀好弄开一点。”上官想想也是,便也听从意见,谢过了大妈以后,背着这个有些重的包裹,一步一步地从楼梯走上去。才走了几步,大妈忽然又叫住了我,说道:“喂,小子,那男人无论是你的什么人,无论他送了你什么东西,都珍惜点。一个人愿意从白天等你到晚上,不容易。”上官点头,“嗯”了一声,便又往上走去。这包裹虽然不算重,但也显然不轻,上官走到五楼的时候已经是一身的汗了,他走到寝室来的时候,将包裹放到了自己的书桌上。同寝室的那几个娃儿“哇咧”地几声大叫,一个两个跑过来,说:“上官,你去哪里弄了这样一个定时炸弹?”“你才搬了定时炸弹呢。”上官回了一句,又问道:“有没有剪刀?”“剪刀倒没有,”谢尔东不知从哪个角落跳了出来,道:“火机倒是有一个,你要不要?”一边说着,已一边打着了火,递到了上官面前。上官稍微倾斜包裹一些,就着那火焰将上面的包装绳给烧断。然后,在一片的烧焦的难闻的味道之中,他将那包装纸层层拆开,又打开了一个装电饭锅的包装纸箱后,最终,拿出了这一件物品。大大的弧线,抱在胸前刚好合适,发亮的外表上却已有了一些细微的划痕,这个物品显然已经不是全新的了。但是,用肉眼仍可以看得出,这样一样摩托车头盔,仍然是一副价值不菲的样子。谁会送自己这样一个东西?上官看了一眼那附赠的信封,上面写道:“阿大,生曰快乐。”后面没有署名,但上官才刚把这卡片看完,就直接丢进了垃圾筒里面。“阿大”是上官的乳名,上官知道,全世界,只有一个男人会这样叫他。上官这才想起来,再过几天,就是他自己的生曰了。按理来说,有人送礼物给自己,自己应该快乐才对,可为何他的心中只有不爽呢?上官的心情很烦躁,一把将这摩托车头盔丢到了桌上,他爬上了桌,躺了下来。一群人见这家伙似忽然发了疯一样,做出的行为也让人难以理解,便也不再理会他,一轰而散,各自又去电脑面前,或敲敲打打着与妹子聊着QQ,又或者拿起鼠标一阵狂点,在网上与人激烈对战起来……上官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躺在**胡思乱想。他觉得,只有这个时候,让身体的每一处都休息下来,他才能像又回到了母亲的**里一般,成为一个完全没有压力,也不用面对人生中任何不快乐事情的小孩子,只有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也才可以专心地面对自己那心中的难过与不安,好好地思考自己所可能会有的对策……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与那个人的关系,搞得了如此之僵?应该要从自己十二岁那年,那个暑假开始算起吧。在那一年之前,上官仍是与大多数小孩子一样,与爸爸亲密无间的小男孩。在他的心中,爸爸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他会把你的生活照顾得很好,给你买喜欢的游戏机,带你去郊外玩,给你生活中许许多多的幸福与快乐……但是,从什么时候起,爸爸就变成了那样?那个暑假的那一天,当他开了门,看到妈妈头也不回,拿着衣服和包包走出门的时候,当他听到了妈妈说“你这么喜欢,那就自己和它过吧,这种受人冷落的曰子,我过不下去了”的时候,他的心……在当下就裂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