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超市老板金一凤

广西北海，金一超市。金一超市并不大，而且起名的原因很俗气，仅仅是因为老板叫金一凤的缘故。金一凤并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快四十岁的男生。他已结婚，与并不相爱的妻子育有一女，过着一般人过的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每天七点钟准时来开门，然后对着那辆挂在墙上的电视，看新闻或者综艺节目，中午妻子来接班的时候他就回去吃点儿东西，再然后就一直熬到晚上，每星期进一次货，这就是他的人生。而且金一凤老板还是一个极为喜欢抱怨与碎碎念的人，不管是碰到熟识的街坊邻居还是生面孔的新客人，只要对方愿意聆听他几乎都可以开口侃侃而谈，而且一般谈话的内容都没有营养以及充满了怨念，大致的内容如下：“唉呀，隔壁那个王五呀，还真是好运，平时也是跟我们一样做小生意的，取了一个老婆什么工作都不会干，谁知他老婆那边老家忽然搞征地，他一下子就得到二十多万啦。二十多万呀，这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那可是一台很好的车了呢……”“唉呀，以前我让我们家老婆在城西买一块地，当时只要二十多万块钱的，那时候她死活不肯买，现在好了吧，地都涨到一百多万了，而我们钱也没省下来呀，还不是该花就花出去了。若不然呀……现在我们自已盖了小楼房，每个月吃月租都起码有五六千块钱呢……”“现在的机甲佣兵呀，还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每天开着机甲出去打打杀杀，你看那刚才新闻里面说的，‘五名机甲士兵和匪徒在河边打斗，住宅居民小孩在阳台上围观’，这怎么可能呢？小孩子那可是国家的未来呀，从小就让他们看到这么暴力的事情，那会对他们的童年有很大的影响的……”如果还要列出来的话，起码这章都可以起名为《金一凤先生牢搔语录》了。而今天，这个阳光之后的午后，当金一凤先生在北海金滩旁的这家小超市收银台前，又在跟隔壁家的一个小孩子在吹嘘着自已读书时代的当年勇的时候，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子的女生找上了她。这个女生的头上戴着一顶很可爱的帽子，帽子的一角微微的拱起，形成了一个“小龙女”一样的可爱造型，黄色的小草帽与蓝色的连衣裙搭配得很协调，丝毫也没有让人觉得突兀的感觉。小女生这一身的穿着，加起来应该不超过六百块钱，但是却给人以相当优雅以及美丽的感觉。她这一身上下，应该最贵的就是那价值200块钱的内衣了吧。这个女生笑了笑，才刚走到金一凤的柜台之前，这个唠叨成姓的男老板却立即收起了自已的嗓门。“嘿嘿嘿，鞠小姐，你好你好。”金一凤立即点头哈腰，一副尊敬的表情。“嗯，我爷爷叫我来拿这一期的东西。”年轻的小女生大约也就只有十**岁的年纪，可是讲话却一点儿也不怕人，看得出来，她从小就已见过挺多大场面。金一凤赶紧从脚旁的那个柜台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袋，那袋子里装有一个黑色的纸盒。从外形上看的话，应该是一个鞋盒之类的东西。“嗯，都准备好的了，就等着您来拿呢。”小女孩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对金一凤刚才的做法略有不满。金一凤很**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口说道：“鞠小姐，是不是有哪里不好的地方？”这位鞠小姐开口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应该把它装在柜子里，然后……稍微锁一下。”原来，这个女生竟觉得这个大自已二十岁的超市老板不够有安全意识呢。金一凤啧了啧嘴，道：“可是，我一整天都坐在这里呀。我也不会去哪儿的，最多就去那边的货架那里给客人取点儿东西……”“呵呵……”女生的嘴里发出了一阵淡淡的笑声，这笑声里带有一丝的嘲讽之意，但挺有涵养的她将自已的这一丝不快的情绪给压了下去。她又说道：“金老板，其实呀，我想跟您说一下，如果是碰到顶级的大盗的话，那就在您离开的那几秒钟里，就已经可以将这东西偷走了呢。”听到女生如此的评语之后，金一凤的脸倒是红了起来。没错，这么一个贵重的东西的话，的确是值得最顶级的大盗来偷走的。“是，我下次会注意的。”金一凤用着很谦卑的情绪说着这么一句话，然后安安静静地准备接受着这个鞠大小姐的训话。五年前，他在海中游泳的时候，不小心被当时在海中极少见的一种毒海蜇所伤，整个人烧了三天三夜，送了两三个公立医院都治不好，眼看着自已家徒四壁、钱也花得个精光，他以为自已在人世间的寿命也已经到头了……可就在那时，这女生的爷爷鞠海生出现了，老先生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种金色的粉末给自已涂在患处之上。“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保持心情愉快。”那个老先生如此地说着的时候，金一凤还以为对方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但是很神奇地，五天之后，一切的病症都全部痊愈了。自那以后，金一凤就觉得自已这条命是老先生捡回来的，他愿意为鞠先生做任何事情，虽然有些事儿他自已也弄不清原委。——反正鞠先生是个好人，我帮他是应该的。金一凤总是这么的告诉自已，而替鞠先生在这里设立一个对外办事点，也是他目前人生为止所做的最正当的事情。也不知道鞠先生到底是做的什么职业，每个月都会有不同的人从四海八方赶到他这间小超市来，将一封封用信封装好的委托书递到他这里，金一凤会把这些信封给包起来，统一装到那个黑色的鞋盒里，然后鞠海生的女儿每个月会来取一次。金一凤的任务，就是让这些委托书都准确地到达鞠先生的手中。仅此而已。但纵使只是这样卑微的工作，他都做得很认真，这一活儿他已做了五年。每一天他都觉得过得很有意义。“鞠先生一定是一个救世的神医，那些一定是他的患者们给他的请托信。”金一凤如此地想着，然后觉得自已也是一个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起来。他只是没想到，对于一个对机甲材料研究得极为透辙的人来说，对物质的分子以及成本是极熟悉的，而医用药物也同样是由这些东西组成。所以，机甲制造大师鞠海生，其实倒也算是一个挺不错的医生呢。看着小女生拿了东西以后，骑着一台电动车离去的背影，金一凤这才慢慢地从自已的思绪之中缓了过来。他微微地笑了笑，看着那街面之上升腾起来的热气，再然后，他坐到了自已那柜台之后的椅子之上。今天他在看的是一个名叫《康熙来了》的台湾节目，老板金一凤很喜欢这两个主持人，他坐在椅背之上，看着电脑投影到那个大电视之上的节目内容，一脸的舒适以及满意。人生呀，就应该是这样的安逸以及宁静呢。金一凤在心里淡淡地想。可是这时，一个高大的男子却推开了那盖在门前的帘子，将那门帘之上的银铃晃得叮当响，然后大步地走了进来。这个男子今天穿着一条长长的牛仔裤，上身却穿着一件极短的无袖黄色上衣，脸上一副极为自然的神态，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自已在衣着上与常人的不同。跟在他身后，是两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少年，这两个青年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带着了成年人的那种眼神，竟似两个小大人一样哩。在最后面的那个少年就是上官一了，他下意识一般地回过了头，透过门缝看了外面街道上几眼，然后才喃喃地低声说道：“古乔斯，你说我们这么高调地出城来，真的不会被人追踪吗？”“唉呀唉呀，安啦安啦，”最高的那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人说道，“凭我在机协里呆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判决，林会长那个做事一板正经的人，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竟然还敢冲出来外面鬼混的。”超市的老板金一凤听着这几个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自已怎么也听不懂的话儿，有些作愣，又有些不安，他开口说道：“几位好，欢迎光临。”“呵呵，呵呵。”古乔斯挠了挠自已的左耳朵，然后大步走到了老板金一凤的面前。他的双手按在了柜台之上，说道：“我们就长话短说好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你肯定也知道。我希望你把它告诉我……”顿了一下以后，古乔斯确保这个看起来有些低能的超市老板已经理解了自已说出的这一大串有点像绕口令一样的言语，然后，他才有力地说道：“鞠海生在哪里？我们要找他。”“这……这……”金一凤连着说了两个“这”字，然后又鼓起了自已心中的勇气，这才说道：“我不知道呢。你不知道你说什么。”他决定装一次“不懂”，因为他看到电视之上完全都是这么演的。而每一次他看到这么演着的电影配角的时候，他都觉得这样特有正义感，特帅，特迷人。所以，他也决定这么演一次。但是，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古乔斯的手才刚一抬，金一凤就像看到了一道幻影一般，一下子就被对方给抓住了脖子。然后，这一只手就像金属一样冰冷地，抓到了他的脖子之上。“咳，咳，放开……放开我……”金一凤感觉到自已被这只手往上才轻轻一提，他的脚就有一半被拎到了空中，喉咙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可不好受，他一下子就因惊慌而吓得脸色惨白了起来。。“啊哈哈，啊哈哈，古乔斯，别闹了啊，”眼看着这情景就要变得不可收拾，一直站在一旁的上官赶紧过来，他将古乔斯的手给摘开，然后才陪着笑脸说道，“老板，可能吓到你了，我老师他的情绪有点儿不好。我来代他问您吧，请问鞠海生老前辈在吗？我们有点事情，真的想拜托他一下。”古乔斯的手放开了，金一凤无力地摊坐到了地面之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鼓起那一丝丝地与这几个人再度谈话的勇气来。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不简单，简直就是太可怕！“沿着这条街道一直往前走，看到了海滩之后左转，然后一直走，在二十分钟以后，你们可以在海边看到一间挂着大大的蒜头的房子，那里就是鞠先生的住所了。”金一凤原本以为做一名有正义感的人很重要，但现在他才发觉，原来人总是会对自已产生这样那样的错觉。原来无论是在哪里、在什么地方，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喂，你们可不要说是我讲出去的啊！”把自已所知道的秘密都暴露出来以后，金一凤这才想起来了自已所应承担的责任，这又急急忙忙地补充了一句。可是呀，那一大两小三个男人，哪里还听他的话儿，几个人推开布帘，早就沿着这条热得发烫的街边，向着那远处蔚蓝的大海而去了。金一凤只听到那布帘之上挂着的银铃还在叮当叮当地响着，一如那刚才的可怕一幕，一直地回荡在他的心田里。这个世界之上，会不会有房子的顶部之上长着大大的蒜头？这本是一个极为诡异的形容词，但当上官等人到了这个粉红色的木屋门前的时候，他才正式相信了这一点。这个木屋门前有一个挺大的院子，里面种着了不知名的花儿，现在已有部分开花了，几人就算是站在门前，也已闻得到那淡淡的花香。在屋顶之上，远远就可以看到一个大大的蒜头，这是一个好像用塑料之类的东西所制成的装饰物。世界之上，还真的很少人会把饰品做成蒜头的形状。而且，这粉色的外墙，与鞠老前辈在武林之中的形象以及地位，也太不搭了一点儿吧。看着眼前的情景，上官等三人倒是轻轻地苦笑了起来。“唉，名人就是名人，对审美的品味都是这么的独特。”李八神的双手抱着头，一副“如果是我设计一定会比它时尚”的语调，脸上是一副得意的神情。“哼，得了吧，要是你对机甲的结构研究，有人家千分之一的水准，你都可以在梦里发笑了。”在他的身旁，古乔斯微微地笑着，然后狠狠地打击着这个小了自已十岁的年轻人。“什么嘛，有本事叫他来和我单挑呀。”李八神很不服。“好啦好啦，我们进去吧，办正事要紧。”上官把两个人拉开，在那木门之中敲了一敲，大叫了几声，都没有听见有人应答之后，他握紧了自已食指和中指之上的两枚戒指，然后准备推门要走进去。可却是在这时，门被哗啦地一声拉了开来。门缝之处，露出了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子的小女生，女生抬着头，扬着脸，说道：“喂，你们就不知道，没经允许就进入别人家，那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吗！”上官被这女生冰凉的面容吓得往后一退，稍微缓过了神来了以后，这才说道：“你好，是这样的，我们想找一下鞠海生老前辈。”女生说道：“我爷爷不在家，不送了。”说罢，他竟直接就把门给关了回来。门“砰”地在三个人的面前关上了。可以说，对这三个在地下格斗城里还算有点儿小地位的机师来说，这还真的是一件挺糗也挺尴尬的事情。面对这样的情形，上官还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呢。好在这时古乔斯站了出来，用他的方式来破掉了目前几人的困境，他伸出了手，使劲地在门上拍着。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就连上官身为“队友”这样的身份，都觉得这声音吵得闹人呢。而也如同他所预料的一样，这个女生再次开门的时候，她的声音是极为不爽以及不耐烦的，她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呢……”她刚想说下去，可古乔斯却发言打断了她的话语。古乔斯说道：“我不管你什么礼不礼貌，快去转告你家管事儿的，说我‘长沙五虎’之一的古乔斯到了，要见那鞠海生老先生。你说我无论怎样都要见他一见，让他不要再躲了，躲避是没有用的，出来面对现实吧。”汗……这都什么与什么呀。听到了这里以后，上官不禁都觉得心寒与惭愧了起来。古乔斯的确是“长沙五虎将”没错，但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吧，自他自已被机协通缉以后，人家机协早就已不承认他是其中的一员的吧。现在到了这个偏僻的小镇，还拿这样的过期身份来说事儿，这样……真的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