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应酬

凌萱以为，凌茜肯对她说这些，多半是要引起她的同情，又或是让她内疚，让她日子也不好过。“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茜娘讥笑道。萱娘不说话，看着她。“好吧，我承认我曾经恨过你，不过当我躺在小跨院等死时，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就是你说的因果报应。如果没有我娘当年种的因，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果。萱娘，你太心善，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也别多心，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一是心里实在憋闷，大姐、二姐自顾不暇，我娘又是那个状况，也就你还能真心的问我一句过得好不好，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想借上你的光。”“借我的光？”萱娘一挑眉，她不觉得自己除了钱财外能帮到她什么。“我知道，现在凌家是你当家，我不求你别的，你能不能隔三差五地打发人去看看我，给我送一两样东西，东西不在贵贱，当然了，若是宫里送来的就更好了，以前我娘和大姐也这样做着，她看着我娘和大姐这样，多少会收敛一些。还有，我知道你将来是要进宫的，以后进宫了也别忘了我，我只求你这一件事。”“好，没问题，你放心吧。”萱娘郑重回道。因为凌茜的要求，真的不高。当凌茜凌萱姐妹两个携手走进老太太的上房时，几乎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她们，确切地说，是看向了凌萱，凌萱这会换了一件大红真金吉祥宝莲纹妆花云锦貂皮半臂，金光闪闪的，比那天在容府的那件半臂还亮眼，真真的晃花了众人的眼。这可不是一般的妃子能穿得上，皇上这是要闹哪样？众人吸气的时候，李氏也有几分讶异，不过她讶异的是这姐妹两个什么时候这么亲密友爱了？一个飞扬跋扈，没有什么心机，一个处心积虑为报丧母之仇，两人一直冰火不相容，没想到在萱娘把朱氏送进了尼姑庵，把家产从朱氏手里要回来之后，这姐妹两个居然牵手了？难道不应该是茜娘要处心积虑地对付萱娘的时候了？她有些看不懂这两人的行事。至于萱娘身上的衣服，她早就见怪不怪了，她当然知道李锦三天两头给萱娘送东西，吃的用的穿的什么都有，用柳氏的话说，萱娘现在就是李锦在养着，根本没有用到凌家一个大子。事实也如此，萱娘虽然当着侯府的家，可是苏苑的人都是用她自己的私房养着，除了这房子是凌家的，她确实没有用到凌家一文钱。凌茜自然没有忽略屋子一干发亮的眼睛，她拉着萱娘的手，款款走到李氏跟前，笑道：“老太太，你看我脸上的胭脂好看吗？”“好看，这是宫里的货吧？”李氏十分配合。“祖母的眼力真好，这宫里的胭脂就是不一样，比外面买的细腻、匀称，颜色既鲜艳又自然，可惜，白白被五妹妹放在那里发霉了，真是的。”凌茜拉着李氏碎碎念。李氏满眼含笑，戳了戳凌茜的前额，道：“你又偏了萱娘的好东西吧？前些日子我才看她给你送了好些药材去。”“老太太，我不偏她的偏谁的？也不能让那些好东西明珠暗投了吧？”“老太太，那些胭脂水粉什么的我确实也不爱用，就像三姐说的，白放着也可惜了，东西就是要物尽其用才好，才不枉费做的人一番心思。”萱娘也笑道。“还是我们萱娘会说话，你看看你这做姐姐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凌家多亏待了你呢？你呀你呀。”老太太又笑着点了点凌茜的头。“老夫人这话说的，谁不知道你们凌家的女孩子出阁那嫁妆都能抬出十里地去？我们谢家本来还想求娶一个呢，可惜没早些下手。”谢家的夫人凑趣道。“我们家孙女没有合适的了，孙子倒是都到年龄了。”李氏呵呵笑道。李氏这话不是开玩笑说出来的，大郎的媳妇没了，最迟明年要说一个，他都二十了，不能再拖下去，还有四郎和五郎、六郎以及七郎，除了七郎十五岁，剩下的那几个都十六七了，可不正好到了说亲的年龄？朱氏不在，萱娘还是一个大姑娘，这些事少不得让她开口来张罗。“老太太可真是一个急性子，这顿喜酒还没喝完就要预备要一顿了。要遇到合适的姑娘，我们一定替你留心着。”有人凑趣道。“那就多谢了。”李氏的脸笑成了一朵**。李氏的话也白说，这些世家还真有动心的，没有嫡女，庶女总有几个，凌家的那些男娃里除了三房的五郎和大房的七郎是嫡出的，剩下的那两个也是庶出的，那个六郎还是二房的，庶出的庶出。还有二房的大郎，虽然刚年过弱冠，走的是文举，已经是秀才了，说不定明年这一场，还就是一个举子了，有凌家在，有李锦在，这文举将来的出息也小不了。正说着，丫鬟掀开了门帘，李氏的娘家妹妹小李氏一家进来了。“姐姐，方才从街里过来，正好碰上迎亲的车队，你们家那四个齐头的小伙子穿着清一色的青缎貂皮褂子，骑着大马，一边走一边送红包，整条街都被他们堵住了，这是谁的主意？”小李氏笑道。“还能有谁？我们家萱娘呗，你是没看见，马车里还有四个齐整的小丫头呢，清一色的大红蜀锦银鼠半臂，那也是去迎亲的。”凌婕上前扶住了小李氏，让她坐到了李氏的身边。“萱娘？”小李氏用疑问的语气看向了凌萱，上次李氏做寿时好像晃了一眼，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里，这会她是从萱娘身上的衣服认出来的，进门后，她一眼就认出了萱娘身上的云锦是宫里御制的。“姨老太太好。”萱娘屈膝行礼。“好好，你想出来的主意？”小李氏点点头，有几分喜欢上了萱娘，不骄不躁的。“是，我看家里的哥哥弟弟妹妹不少，正好凑了八个，他们图个高兴好玩，我们也图一个热闹喜庆。”萱娘笑道。“这孩子有心了。”旁边有人赞道。“那还得是慧敏郡主福气好，孙子孙女一大堆，要我们，想图这个热闹也凑不出这么人来。”“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也凑个数去。”凌茜瞋了萱娘一眼。“三姐，七娘她们才刚垂髫，你多大了？十年前还差不多。”萱娘斜睨了她一眼。“瞧这小姐俩，可真好。”有人看见了凌茜和凌萱的互动，笑道。谁要再说凌家姐妹的和气是装出来的她都不信，明明是一对姐妹亲嘛。“可不，看着你们这对小姐妹这么好，我都有几分羡慕了，自打瑾娘走后，我们茜娘呀，平时在家也没个说话的人，五小姐要是有空就常来看看你三姐。”温氏说完，忙低头敛去眼睛里的寒意。只要一看见凌萱光鲜艳丽地站在她跟前，她就恨不得扒了凌萱的皮抽了凌萱的筋，如果没有凌萱，这一切的荣耀就该是她和瑾娘的了。“年底了这一大家子的事情也多，不过我倒是希望三姐能常回娘家看看，还能帮**持操持。”萱娘说道。“我们菁娘也时常惦着这两个妹妹呢，以后呀，没事也让她常回家走动走动，你们姐妹几个多亲近亲近，等过两年，五小姐进，五小姐出嫁了，姐妹几个想说说话也不容易。”周家夫人笑道。周家夫人已经从周家老太太嘴里听说了萱娘的难缠，也见过了萱娘那件牡丹图案的半臂，也看出了今儿这一身同样不同凡响，皇上既然敢这么做，想必心里已经有了考量。周夫人可不像周老太太那么固执，几年前皇上还是三殿下时就要死要活地娶凌萱，如今自己当了皇上能做主了，还能不顺着自己的心意？从最近朝堂上的几件事看，李锦虽然是一个比较心慈的人，但绝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做事雷厉风行，不妄动杀戒，就连李钦谋逆这么大的事情，处理了这么多官员，绝大部分官员是削籍罚没家产被流放到西北种地，就连李钦，也是被圈禁，并没有处死。不过这样一来，国库倒是丰盈了不少，这些跟着李钦谋逆的官员，哪有不贪不占的？不贪不占哪里来的银钱谋逆？所以，周太太才会愿意凌菁跟凌萱交好，即便凌萱做不了皇后，那也肯定是四妃之一了，宠冠后宫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了。“说我什么呢？新娘子快到了，你们不去瞧瞧？”凌菁从外面自己掀了门帘进来。李氏看到她忙笑道：“你婆母才还说你在家常惦记这几个妹妹，让你没事常回娘家看看。”凌菁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李氏的意思，笑道：“我倒是愿意，就怕老太太烦我。”“又胡说呢，还不赶紧陪着你婆母坐下，今儿家里事多，你可得好生替我招待好了他们，还有茜娘你也是，把你婆母和大嫂招待好了。”李氏特地吩咐道。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