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裴志坤自那夜美人未得,心中甚是抑郁,来上海,本特意会唔山泽浩武,不料想上海弹丸之地的法租界,竟藏了国色天香的女子,一日未得,挠得心头甚是既恨且痒。只是这山泽浩武不可开罪,也唯好忍一时,再择机将那女子要回身边来。裴志坤看了看案上那幅未画完的美人图,体态袅娜,只是五官空白,忽地回想起那晚所遇的姑射仙子,这一想方才恍然,呀,竟是她!真是她呢!原来早已邂逅,可恨当时酒醉,昏头胀脑,竟以为是错觉,哪想她竟真的是仙女下凡来。怪不得她对自己笑说有缘份,如此一想,裴志坤又是一阵跺脚嗟气。忙洗好墨砚,蘸饱狼毫笔,他要将这美人图完成,将她挂在日日可见的书房,只却是,临到下笔时,那手竟怯意,唯恐一笔谬误便将那无暇面容毁尽,左右犹豫不决,只感有心而无力,绝尘容颜,连他都自感笔力不及。索性放下笔出了书房,洋楼外是花园,便负着手,转向那花园处散心。正步在了园心,手下的跑来报有人求见,裴志坤正烦恼着,便没好气地让那手下回绝拒见客,手下正要转身去,却迎面撞上来人,来人碎笑一声,极是软糯的娇音,引得裴志坤回得头去,墙院花荫下,正有一双米色绣蝶扑花的玲珑鞋头呈在眼底,再往上了瞧,是一幕锦绣裙匹,团团球纹暗花戏游凤,越挪上视线,越见是不住的潋滟姿色,最后定格的那张面容,正是他意欲描绘而无力描出的姿容。。wap,16K.Cn。裴志坤呀地吃一惊。忙拉了来人的柔荑,声线里百般溺爱地道:“竟然是夜来香小姐,你怎么……”说话间再次仔细打量着她,只暗忧那日本人不知将她如何处置了去,“你可还好吧?那个山泽对你不曾……?”支吾间,只是恨道出美人已落他人手的事实。惊黛又是吃吃笑,见裴志坤一副怜惜模样。自然又想到那晚他在王景诚枪下的慌乱来,大约,他是误想山泽识破他的技俩,将人捉回去,这无疑破坏两人关系。而惊黛暗揣测间。顿时一个妙主意油然而生。惊黛挣脱裴志坤地手,百般委屈,将那妩媚娇怨喘喘随泪而出,抽泣了道:“裴爷还说要保护我,哼。我看这些誓言都是说着好玩的!”说罢,转过身去,将那手中的素白绢子试泪。裴志坤一见美人流泪。好生心疼,忙不迭哄呵:“哎哟美人,别哭,哭坏了这么美的眼睛,裴爷我心疼啊,别哭,你看那晚上,山泽的手下拿枪指着我。我就是有三头六臂,我也没有办法呀,不然,我怎么能让他将你抢了去?”惊黛却不饶依:“去,你不是北平大军阀么?怎么。HTtp://WWW.16K.cN一个小马仔拿枪指着你,裴爷你就甘心让我被他们抢去了?我看裴爷端的是口是心非!”裴志坤已被她一笑一哭中昏头转向。只当她是女菩萨供起来,一脸迷笑:“夜来香小姐,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呢?你不知道,这个山泽浩武可是日本军地高级军官,况且,我跟他刚谈成一笔生意,不好开罪,实在是不好……”惊黛听罢,气得转身就走,作样子要离开似的:“那看来我这趟算是来错了,还以为裴爷为了我会不顾一切呢,结果我是自取其辱了。”裴志坤见状,暗道这娇女子不好赢她芳心,忙拦住她去路:“哎哟,我的姑奶奶,我的夜来香小姐,我发誓,从今往后我要好好保护你,让你不再受谁的欺负,好不好?”说话间,那小眼晴骨碌一转,又笑道:“既然来了,不如你别走了,留下来,回去百乐门指不定山泽还会寻上门去,只有跟着我,你才能安安稳稳地享受荣华富贵,过上多少人羡慕地官太太生活,你说可好?”惊黛听罢,甚是动心,却是面色左右为难,揣测衡量了几分,便仿佛下了重大决定似的:“裴爷是当真?不是儿戏?”裴志坤忙不迭地连说了几个是是是,惊黛又似不相信的样子:“哎呀呀,你们是达官贵人,要女人有多少是多少,怎么会对我一个女子动真呢,罢罢罢,我看还是顶不得真的。”说罢又要提脚而去。裴志坤那官场里威风八面的样子早不见影踪,此刻只恨不得将心掏出给那个美人:“我说夜来香小姐,我裴某一生最重情,怎好将我与那些轻浮浪荡之人相比呢?你若是不信,我这便将你娶下,生生世世地待你好,只倒是不知你可愿意?”惊黛啐他一口:“呸,这就想娶我了?那能这么轻易地事儿!若你是真心喜欢我的,你便要为我报仇才是,只要你做到了,我就信你!”裴志坤欺上前来,信誓旦旦地道:“只要你说,我什么事儿都为你做到!”惊黛看了看他,美目怨怼地别开去:“我让你去教训那山泽浩武,你可答应?”裴志坤只道是不解:“这……这是为何?”惊黛嗔道:“那晚山泽手下将我抓了去,我施计才将他灌得不省人事,趁山泽那老狗醉得灵魂出窍,才穿了他衣服这逃出来,可恨那老狗对我……对我甚是不干净,好在我逃脱,若非如此,只怕现在早毁在这老狗手里去了!”裴志坤听惊黛一言,如此说来,眼前这羞花闭月的夜来香并不曾被那个山泽浩武污辱,裴专坤心里暗自兀地一喜,目力狎昵处,见惊黛粉藕般地玉颈只小小巧巧地露了一截,再往下,只可恨那旗袍紧遮,难见杏色春光,顿时不禁心猿意马,却想那山泽浩武是不可开罪之人,美人这话着实令他为难,而这难,却敌不过他款款真情实意地答应:“你说怎么就怎么,只要你高兴,我只要你高兴。”说罢,牵了惊黛的手往房内走去:“来,我要让你看看,这是我裴爷给你的楼,你住下了,你便是这儿的主人,你看如何?”惊黛随裴志坤的脚步一并走来,洋楼自是宽庭别院,栽花种树,渐入得楼内,便是古色古香的檀木桌椅设置,墙壁处悬了梅兰菊竹的泼墨国画,案几上又放了几盆盆景,最是显眼处,是堂内立着的柜式石英钟,沉香木,应是洋货,一见便知价值不菲。便想这裴志坤可谓是克扣和搜刮了不少军晌与民脂吧,如今又与日本人勾结,做地下交易,从中谋取国难财,真可拉了枪毙!上海之地尚且购置下如此豪宅,那北平呢,便不知如何地奢华了!惊黛暗自想了,不禁恨恨地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