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儿为了照顾母亲想她的心情,在父亲的按排下留在香港两个月。沈府座落于香港皇后太子街,沈老太爷当年独具慧眼,在香港地产最不景气时买了好几块地,发展房地产,如今老太爷安享家中,其乐融融。荷儿想把他弄回大陆,他死活不肯,说:“儿孙来了我又回去,不干。我只要日日看着你们在哪都一样,哪里的黄土不埋人。”??沈亭柏要女儿不要再在老人面前提回国。但荷儿总是不心甘,这两个月里她兼得老人开心,诱他上钩。有一天她哄得老人开心后,提起当年往事,与老将军李卓然,伯外公,卢枫爷爷卢子卿当年何等意气风发,到最后结果就他避世,卢子卿和李卓然参加了共产党,伯外公做了国民党地方司令。??老人听了,嘿声,摆手叫往事已已,休提,他当年就是因为要成全兄弟结义之情才避两党之争做了商人。荷儿看老人激动笑咪咪说:“您和伯外公是常见面,卢枫爷爷早在解放战争的战场上牺牲了,您另一位兄弟李卓然你就没有想他一下,他可是常念您呢,还有您的亲家公您老就一点不想谢人家?……您老可真没良心,我不要理你了,我把孟成带走,让你做个孤独鬼。”说完甩身就走。??老人忙拉住她,连连说:“我答应和伯轩一起回去看看,行了吧,不过有个条件,你要让子卿的孙儿卢枫退伍不当兵。”??“爷爷您就呆在这吧,您叫我让他不当兵不如把他一枪毙了干脆。您以为我不想吗,但是他被李爷爷迷了心窍,说他追求李爷爷的精神。”??“有作为,像他爷爷,好,好,我不为难你,可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生个外曾孙我?”??“爷爷我还小着呢,过几年吧。”??“不小了,二十可以出嫁了,当年你奶奶就是这么大嫁爷爷的,二十一生了你大姑姑,二十三生了你小姑姑,二十六生你爹爹呢。”??她哈哈笑:“您都说那是当年,现在总该有点变了,这叫时移世事移,爷爷说好了,不准变卦,小心我攥掉你的白须儿,看您还为这些白须美?”她说完扬长而去,她要上街帮卢枫买电脑寄去,顺便也给九隆一台。她和母亲上街。她是有阵子没逛街了。她挽着母亲一条街一条街的逛,不知道辛苦。苏梅语有女儿陪着再累她都是眉开眼笑的,女儿生下这二十年来就没在她身边呆过几天,好不容易盼望着从灵山下来了,还不到两年功夫又去英国求学,学业成了又要工作,跟着不知几年就要嫁人,为了这她不知流了多少泪,她不知道她该怨谁。丈夫安慰她的唯一句话就是“荷儿生下来是佛为感三叔仁义特别赐给三叔的开心果。”只要丈夫说到三叔她再难过都不难过了。??她默默看着女儿跳脱的身影,帮她在购物单上付帐。当母女俩手满再挪不出一点力拧时荷儿才满意地打道回府,给卢枫的电脑也寄过去了。她满意的不能再满意。有她在沈府的气氛也格外活跃,她总是没停地跳,没停地说,汉禹五岁的儿子孟成跟着她,学着她,把老太爷乐得哈不拢嘴,他夸儿子给了他好儿孙,他老伴可以冥目了。两个月的时间不是很短,也不是挺长。荷儿告别对她依依不舍的母亲返国内。她先去北京,因为老将军跟她约好在北京会面,他也要含饴弄孙。??北京市复兴门的一座四合院内,老人正逗他五岁的外曾孙杨逸飞。一个小光头,他用彩笔在自己头上画了九个排列整齐的点,自称逸飞大师,且向老人摆开架式朗朗有声说:“请老将军赐招,逸飞讨教了。”??荷儿敲门进正见这个场面,大笑,说有什么样的太姥爷就有什么样的孙。逸飞见是她立刻收了招,跑上前叫:“荷姑姑,荷姑姑,你是来带老太爷走的吗?你也带我去吧,我要舅舅,我要舅舅,我跟他学招。太爷老了,他不能教我。”??荷儿一口应承。在北京只呆了两天,然后带上逸飞就一起南下了。??机场汉禹接的机。回到沈园,荷儿先睡了一觉,醒来就是晚上了,她睁开眼坐起身,揉揉眼,看看窗外,天黑了,亮了灯。她叹息一声,时间如水,不等我也。她慢条斯理的起床,漱洗,下楼。汉禹和查理还没有回来,大厅冷冷清清,只有周小佛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她远远叫声大嫂,“哥呢,还没下班?”??“是,他们有应酬。”周小佛闻声抬起头:“荷儿,睡好了吗?小天刚打电话说他等会过来。”??“这边生活怎样,还习惯吧?”??“还可以,就是闷了一点,没什么朋友。”??“朋友漫漫交。”荷儿笑:“要玩当然是香港好,花花世界。不过大哥在哪,应该是哪就好。”她挨周小佛坐下:“爷爷不就是儿女在哪哪就好吗,这次我把他兼来了,所以你的小子也该来了,夫婿儿子都在天堂应该不用要了,对不对?”??周小佛好艳羡问她如何说服了老人。当然是激将出巢,她回答。工人见荷儿起来问要不要开饭。荷儿马上跳起来叫:“当然要,我一天没吃,快饿死了。”她快步餐厅。几盆绿色植物生机盎然地点缀餐室,玻璃门与外面园子有机地连成一体,玻璃门外是荫荫翠竹,碎石路,野**,平添几分自然野趣。两位女主人吃饭,天泽从这道门走进来,让工人为他盛饭。??多日不见他,荷儿盯着他,使劲看了几眼。他瘦了,而且是瘦得非常厉害。她惊诧,停下筷子问:“你怎么整个人都走形了?”??“这不都要拜你爹爹所赐,我就不明白一下子从哪就出来这么多案情,好像成心跟我作对,特意要考我似的。”他一面吃一面说。??“你顶不住了?”??“谁说的,这也能难倒我?”他骄傲得不能再骄傲,以至周小佛忍俊不禁。他红了下脸:“大嫂你别笑,我习惯了这样说话。”??荷儿笑:“你让她笑,你快说都些什么案,好不好玩。”??“不好玩。”他盛上第二碗饭:“在干净的净地我从不说恶心的东西。我只是来看你的。”??“那你看过老胖子没还有小逸飞?”??“我还没回去,这里近我就先上这,吃了饭我们一起回去。”??“我要陪大嫂。”??“大嫂不用你陪,你大哥马上就回来。”??周小佛笑:“你去吧,荷儿,小天难得有空,你们说说话也好。”??“好吧。”她像很免强似的,不过等她出了沈园她就像小鸟样欢喜,讲她在苏府和汉楚说过的话。??他抗议地怪叫:“你好狠心,竟想我做和尚?你表哥是人,我就不是了?”??“你反正也相不中美人,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不用成天对着那些恶心的案件,不是两全齐美?有什么不好,修心养身,长寿健康,解人病痛,造福一方,简值就是美死你。“??“这么好的差,我不要,你给你表哥,我一点不羡慕。”??“对了,我画了一幅画的。我们先回去,我给画你看。”他们又回到沈园,汉禹果然回来了,他们前脚走,他后脚就进了园子。查理多月不见荷儿心理确实挂念,上前吻了她额头,她跑上楼拿下她的画,展示给大家欣赏。天泽审视画面,有十多分钟说:“卢枫画得慷慨不足,严峻有余,他当时那种激昂是很激动人心的,我是受了他感染。”说着他笑:“算了下次别把他看走眼了。”??“就你能,也不给点好听的。”??“没说的都是好的,一点缺点而已。给我收藏。”他把画卷起来,向汉禹和查理道别回大院。??小逸飞等舅舅等了一天不见人,央央不乐地睡觉了。前楼起居室有客人,是莫邦华夫妻。莫邦华是来谢谢老将军教出了一个好孙子,不是天泽,他在天泽那起经济案件中就要一世英明毁一一旦。李少卿安慰他别想的太多,人孰能无过,关键是能改,如果最初不是他,天泽也不能在短时间里破案,算是将功补过,善莫大焉。??荷儿与天泽快快活活进来,乍见九隆父母,亲热地笑上前叫伯伯大妈:“老胖子人缘真好,一回来你们就赶来看他。”又问九隆妈;“大妈你为什么不在那多住些时间,九隆每天看见你不知有多开心。”??“我是想,不过你伯伯这边没人照顾。”??“莫伯伯,大妈对你真好。”??莫邦华亲切地笑:“你也该去探探你卢叔叔啊,他今天还说你呢。”??“是吗,不过我和卢枫妈没话说,她一点都不好。我不知哪句话又会让她挑眉。”??“放心,这次不会了,因为九隆和舒兰结婚让她醒悟,要想让儿子幸福就是让他娶他爱的女孩子。”??“你怎么知道?”??“你莫伯母去过和她聊天,自然会说到你。”??莫夫人含笑点头。??她幸福地笑:“那好,我明天和天泽去探他们。”??“为什么叫小天陪你?”莫邦华笑,不解。??“我怕,卢叔叔肯定是没问题,我说什么都不会在意,但是……,我怕我……天泽在就不会让我蛮横,搞得不可收拾。”??李少卿笑:“我没听错?丑丫头也有怕得时候?”??“媳妇见公婆,难免的。”李夫人趣笑丈夫。??天泽不服说:“我偏不叫她去,她没有必要去讨好她,我要等她求荷儿嫁她那头笨驴,而且一定要七过沈园,否则别想娶荷儿。她以为荷儿非嫁那笨驴吗?还没进她家门就要这样小小心心,以后还有她过的日子吗?荷儿不去。”他生气地拉荷儿往后园。莫氏夫妇,李氏夫妇和一言没发的老将军怔怔地瞅着少年生气的背影,相视,最后都是失笑。老将军更是说:“这个蠢才谁欺负丑丫头他和谁急,六亲不认,好像她真是他身上长出来的妹妹,呵护备至。真要把我急死。”??李少卿想起侄儿初识荷儿的情景,颇为感慨说:“也许真是缘,八年前小天回来一下就认识了从课堂捣蛋跑出来的荷儿,俩个一见就投缘玩在一起。”??老人叹声:“不说他们,小莫子你回去吧,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犯错不是什么大不了,改了就是好父亲好丈夫,马上还要做爷爷,幸福人生,为了孩子好好工作。”??“谢谢司令员教诲。”莫邦华谢过老人和妻出了大院,感触深深,情不自禁握紧老妻,感谢她为他生了一个好儿子,他这辈子没什么荣耀只为有这样一个儿子而自豪。“携子之手,与子携老”。莫邦华感慨地对妻说:“这是当初亭柏送我们结婚时《诗经》里的一句话,没想到我……”??“你不要说这些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内疚我也不好受。”莫夫人宽厚地安慰丈夫,然后想了会说:“我倒是想着小天那孩子的话,老卢好不容易才让云铃接受荷儿,他这么一来,不是要闹僵?云铃那性格……?”??莫邦华沉吟说:“小天这孩子霸道,他可不会顾忌云铃,为荷儿他的确会和任何人反脸,那次沈园入住宴会你是看到的,他一点亲情都不理,把不凡说摔就摔了,把霓裳打就打了,末了还是怒气冲冲。也许我们应该向老卢提个醒,他好有备无患,是不是?”??莫夫人点头。当卢市长深夜接到老友如此电话,生气的一个晚上没睡着,心理骂:“你这个混小子,忙不会给邦一个拆我台却不留余地,你可知我花了多大心思……你这个混小子,我不想法整回你你当我老也不中用?”他脑子飞快地运转,忽然眼球就一亮,自笑:“你这混小子,你不是闲吗,有空管我家事,那就让我来让你混小子忙一阵,看你还有时间和我的儿媳妇出谋画策,坏我枫儿的好事。”他想得得意。一上班他就马上一个电话招去公安局长胡长贵,询问他市里管辖范围有无什么大案要案。胡局长喜滋滋回说自天泽入刑警队,特别是最近连破几个大案要案,终南地区治安形势大好。他摆摆手,严肃地:“老胡,我不要听对那小子的赞美之词,你只说案件有还是没有。”??“大案没有,鸡毛蒜皮的还是有些。”??“这不足难为那混小子。”卢市长挑挑眉。??胡局长听市长大人说话有点不对劲,试着玩笑地问了一句:“你想考考天泽?你像有心思?”??“别提了。”他尤自恼,把昨晚听到的说出来后说:“你说这混小子是不是要整整他,省得他精力充沛,妨害我枫儿的好事,还要累我向他娘花少年功,我一把年龄了整天对着老太婆说些肉麻的话,我真受不了了。我非修理他不可。”??胡局长笑:“我这里没有老宋那应该不少,他可以四处借调精英。”??“对,对,我立刻找老宋。不过你这里不会……?”??“放心,那帮兔崽子对他是五体投足的崇拜,他的约法三章没人敢违背,组织纪律性强着,他走人威不去,比我这个局长还灵。”??“你千万别吃醋,把自己的领导才能否定了,他终是一个需要历练的孩子,不磨不成器,不磨不能去掉他身上的棱棱角角,最后受伤害的是他自己,我们要培养他这种人才,否则我们后继无人,你今年也五十八了吧。”??胡局长点头颇感慨:“人生已去半,确实如梦如烟。”??“这些陈词滥调我们就不发了,退休了我们可以一块去钓鱼,和孙子玩玩,何其乐哉。老胡你回去吧,可千万别走漏风声,否则那混小子非跟我急。”??胡局长笑离开市长办公室。卢市长马上拨通宋世清的电话,直截了当的说出他的心事。宋厅长听完哈哈大笑,说他乐意帮他这个忙,他这个顺水人情不做是傻子。于是在宋厅长的精心谋画下天泽被借调去邻市协助破起五年未了的无头尸案。天泽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被他的市长和厅长大人玩弄整盅。他不得不听从调遣按排。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破案,紧接着又是一宗纵火抢截杀人案,凶手至今未辑拿归案。他又马不停蹄去办这个案。研究案宗,调查早已不复存在的现场,没日没夜。??荷儿见不到他影子,倒是见到了张丽缇,她果然从北京已调来了,在市一中。她们还一起吃了一顿饭。荷儿是有意询问她可是为天泽来的。她一点不否认,坦然承认,问她有什么不妥吗?她摇摇头说她不知道。丽缇向她莞尔一笑问她会不会阻止天泽爱她。她还是摇头回说不知道。??荷儿的确不清楚自己的心事,她只觉得很无聊,她每天去公司打个卯,并不处理和办任何事。她有时坐在汉禹办公室的弧形落地窗前瞅着马路发呆。??这天天细雨蒙蒙,荷儿向往常样呆坐汉禹办公室的弧形窗前,汉禹审完一份工程预算报价表来看她,拍拍她肩问她这些天为什么不开心,好像心事重重。她懒懒地撩撩眼皮望她大哥,有气无力:“我说不清,大哥,我好烦。”??“是不是想卢枫了。”??“有一点点。”??“一点点?还有呢?”??“看到丽缇我就很别扭,我不喜欢看到她,你想法弄走她。”??汉禹挨她坐下,揽起她肩:“傻丫头,你爱的是卢枫,丽缇追求她的东西你有什么权力去干涉人家?你不能什么都霸占,也不可能,你心烦,帮大哥做点事。大哥越看我们的这些工程预算报价表格不妥,这很容易出现漏算项目,而且很费时审核,你把她重新制份,内容要详细,一目了然,做完这份表你就陪大哥去漠北,爸爸已批下你的报告明年就可以实施了,爸爸要我过去和那边的政界沟通一下,洽谈合作事宜。”??“你让我找卢枫才是真,大哥你真好。”她笑起来。??汉禹微笑:“女孩子最重要是找个好归宿,在那边一二个月也该过年,你让卢枫也回来见见爷爷。”??她连连“嗯嗯”的点头。??“时间真是很快,一年就这样过去了,爸爸五十九,我们该为他过六十寿。”??她乍下舌,憨笑:“我差点忘了,腊月十五。”??汉禹又是微笑:“干活吧。”起身回办公桌,继续工作。荷儿拿预算报价表回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她也早发觉这份表有问题却是不愿理会。现在大哥当件工作交给她又是不同了,她非常投入地去做,把所需款项统统罗列上,做完传给汉禹审核。汉禹仔细核对几遍,没发现错误,满意地签批。??荷儿为自己完成一项工作高兴了一阵子,去找查理,查理正忙,正会见客人。她没打扰,出了地华广场去大院找小逸飞。小逸飞看见她不知有多欢喜,一面报怨见不到他的舅舅,一面说院子太空没人玩,整天就是老太爷教功夫好辛苦。??她笑逐颜开说:“不用烦恼了,小光头,荷姑姑带你去姥爷家。”??“是吗?太好了,我又可以见到姥姥,我可想她了,几时去?现在吗?”??“不,去时我会来接你,我们现在去玩,和老太爷。”??老少三个快快活活出大院,荷儿什么也不干,只是逛大街,小逸飞中意的东西她都买下来,结果老将军成了提货工跟着后面大包小包,路人不时回头望这老少三个,想荷儿怎么可以这样虐待老人,在一个十路口,终于有个上年龄的老妇人看不过眼,对荷儿说;“姑娘你怎么这样对待一个老人,你不怕折福吗?你看他总有八十好几,你却说说笑笑,一点不愧疚。”??她望眼老人,怪怪地笑,去接过几件顺手送老人说:“谢谢,这个给你孙儿玩吧。”??老妇人哪肯接?老将军朗笑;“接了吧,大嫂,这些东西累不着我老头子,谢谢你。”??老妇人接过荷儿强塞过来的东西,看他们过马路,远去,背影消失,笑他们是怪人。??经过购物,荷儿心情完全好了,在大院玩了两天,汉禹终于通知她今天晚上机票。??荷儿不期而至,叫思念她的卢枫狂喜了好几天,他接受了不凡教他的,吻就要吻的绝,让她感觉你对她的狂热。荷儿果然被他吻得如痴如醉,整个心都给了他,她再不想什么丽缇了,丽缇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爱谁就爱谁,爱在哪就在哪,她没有必要去理会。??年尾,部队没有大的训练计划,所以卢枫有时间陪荷儿,有时间为她作诗,有时间陪她赏雪,踏雪,滑雪。拷拷全羊她吃,她每天过着惬意的不能再惬意的生活。??一天凌晨两点营部吹响集中号,把荷儿吵醒,她忙起来,往卢枫房。卢枫全副武装出门。??她瞪着眼问:“这深更半夜去哪?要很长时间吗?是不是卷毛又要整你?”??他拥抱她亲下她唇说:“不,正常训练,几个小时而已,睡吧,等我。”??她目送他随着营队消失在夜色苍茫里,天上飘起了雪花,她心爱的人却要在这冰天雪地里急行军,且是如此凉夜,雪夜。这就是军人的生活,他就是这样生活着,一日复一日,他从来不报怨。她走进了雪地里,循着部队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前,尽管风不时吹得她趔趄,她依然倔强地一步一步地往前。上午十时许,当营队返回,跑在最前的不凡远远望见她,惊呆了,他停下来,他后面的人也跟着慢慢停下,她整个人已冻得发紫,可她却看着他们笑了,接着她就倒下去了。不凡飞跑上前,抱起她,一面叫卢枫出列。卢枫一身热汗淋漓跑过来,乍见昏死的荷儿心痛如刀绞,急忙解衣用身体去温暖她,他热烘烘的胸膛犹如火炉一般,漫漫的,漫漫的,她幽幽缓醒,视野模糊,小声地问:“你是卢枫吗?我好像在做梦一样。”??“你为什么这么傻,荷儿。”??“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跑多远,可我总也走不到尽头,总也看不见你们,你不要当兵了,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看你这样受苦,爷爷也不想你当兵。”??他抓紧她的手摇头说:“吃不了苦的男人不算男人,你看有这么多的兵,如果都回去,我们的国家怎么办?”??“可是?”??“我知道你的心,你不要说话,你发着烧,好烫好烫。”他抱起她走,风依然猎猎地吹,而且是越吹越猛,雪也是越下越大。??终于回到营地,卢枫马上送荷儿去团部医院。秦琳琳一量体温吓她一跳,高烧40C?,赶紧给她打退烧针,一面埋怨不凡千不该万不该深更半夜搞训练。??一旁的不凡着恼,他心理本已是很痛惜荷儿,听妻数落不免生气说:“我哪里知她这样蠢,会跟了去?她不知天高地厚,活该。她病再重点才好,省得她无事生非。”??“你闭嘴,营长大人。”九隆叫:“她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想试试当兵人的辛苦。”??“你们不要互相说了,荷儿病了,你就批我几天假,感激不尽。”卢枫皱起眉头。??不凡和九隆都笑了,秦琳琳也失笑。荷儿昏睡了一天一夜,卢枫守在一旁心痛了一天一夜。荷儿醒来正好舒兰送排骨荡过来探她,她挺着翩翩大腹,行动迟缓,那笨重样,荷儿忍俊不禁,大笑不止,全不似病中,还叫;“哇,舒兰,难看死了,那些天我也不觉得你有这么难看。”??舒兰挨她床缓缓坐下:“这是女人的骄傲。”??她噢地声叫:“我才不要,我不要结婚,好可怕,这个肚皮像是爆破样,恐怖。”??舒兰望卢枫笑,卢枫脸红涨涨。这时秦琳琳进来检查荷儿病情,她也是挺着大腹。荷儿乐不可支,她要逃走。卢枫急忙按住她:“你要去哪?荷儿。”??“她们俩我不敢看了,我心理恐惧,你以后不要挨我了,我怕,我真的好怕。我要去哪躲一躲。”她推开卢枫。??舒兰俩个美人相视笑,荷儿更是傻笑。舒兰打开保温瓶喂荡她喝,等她喝完戏笑:“你为什么生的病?”??“我去,……”她抬眼望卢枫,嘿嘿又是傻乎乎地笑。??“那你只是当他供品欣赏,不嫁他是不是?”??“但是,但是……”??“你不是从这种肚皮里出来的?”??舒兰说着对她伏耳悄声:“等你做了他的老婆,你就会感到前有未有的骄傲。”??她摇头不信:“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这里面是个即将诞生的生命,是他给的,你不会有做母亲的幸福?”??“真的,你这样想的?”??“你听听,小东西在踢我。”??她让她伏着她肚皮听。她真听见“嘭嘭”声,不由得她又是大笑,叫卢枫快快出去,她不要见他。舒兰示意他先出去。她还是不放心他没走远,跳下床开门左瞧右看,直到她真的没看见他,回转身,大声笑,要舒兰俩个讲她们的大肚皮。她没有学过妇科,不知生命的由来形成。此刻她听着,时时不可思议地叫和惊呼。秦琳琳特意送来一本夫妻知识小册子,她翻读,读得她面红耳赤,读完小声地问:“你们俩个家伙的他都读过这?”??“当然,不读,他怎么做好一个丈夫。”??“好难为情。”??“这是人生必经之路。”秦琳琳神秘地笑:“我们读医科学这个时,我也和你一样,不敢看,臊得要命……现在……”??“现在成老油条了。”荷儿红着脸笑,笑着又压低声:“你们俩个的坏东西一定教坏他了。”??“反正他不敢**你……”??“呸,呸,呸。”她连啐:“他敢。”??“你还让他吻你吗?”??“他比上次来时坏。”??“还用说,是我教的。”不凡推门进,他是看卢枫不留在病房,满脸红涨回连队,再三追问才问出原尾,笑得他眼泪都出来,笑完将卢枫抓回来,在外面偷听多时。他引用男人那句经典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不是吗?否则你为什么不惧风雪寒冷而追踪笨驴的脚印寻他,你不是对他牵肠挂肚,不是因为他所谓的坏……”??“秦琳琳,你快封住他的臭口。”荷儿大叫。??“他说的对,为什么要封?”秦琳琳支持丈夫。??不凡非常得意:“这叫夫唱妇随,懂吗?臭丫头。”??“哼,我要叫天泽揍你。让你整他。”她气鼓鼓。??不凡鬼脸,神气活现:“我好害怕,他有顺风耳,可以听见,会飞来和我打架决斗。”??他话音刚停,他的手提就响了,他看也不看的,拿起来就喂。听筒那边:“不凡,荷儿好吗?你没欺负她吧,你有没有按排卢枫多陪陪她。”??不凡大大的鬼脸叫:“你没搞错,早不打来,晚不打来,为什么臭丫头说你你就出现了,她很好,在医院躺着,高烧40C?,昏迷了一天一夜,刚醒,卢枫正在陪她,你满意了吗,要不要过来和我决斗?”??“你等着,我迟早会给你一拳,你快让荷儿听电话。”??不凡这个气,交手提荷儿,荷儿眉飞色舞叫:“你的案子完了没有?我等不到你,大哥就让我找卢枫来了,我要把他带回去见爷爷。”??“我知道,你干麻那么不小心?”??“是我故意的,卷毛又使坏,特意按排他们深更半夜,大雪天,去傻跑,我不能报复他就跟在他后面走。我想叫风雪把我吹死算了”??“你太不懂事了,军人就是这样的,越是天寒越要运动,越要磨练,否则笨驴几时能成才成器?他这点也不能受,你嫁他做什么?不要难为不凡了,知道了吗?”??“我不管,总之你要揍卷毛,否则我一辈子都不理你。”??“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再犯傻,不要去看卢枫训练,你总这样会影响他,对别的兵士也不好。”??“好。”她应承:“可你一定要揍他。”??“是,谁都没你重要,你不理我,我做人一点乐趣都没有。”??“真的?”??“当然,你是我最心爱的妹妹。”??她脸上漾起笑容。??不凡却是瞪眼她说:“你是从他哪部位长出来的,大舅妈怎就拿别人的孩子弄到她儿子身上去了,真就这样邪门。”??她不听他说,躺下去,留下卢枫说话。舒兰他们退出去,都是笑不能自抑,在一起趣笑了一回荷儿才各自分开。卢枫始终有点难为情,像做了亏心事似的,斯斯艾艾。??她撇撇嘴:“你为什么跟他们学坏。”??“这不是,是,是……”他情急握紧荷儿小手:“我只是想知道应该如何爱你,让你幸福,荷儿,我,我,我……”他急得不知该说什么,憋红了脸。??她娇嗔:“我知道,你不要辩解了。你告诉我你会不会欺负我?”??他摇头:“我怎么可能欺负你?你欺负我差不多。”??“我哪有?”??“怎么没有?你总是提天泽,一遇难就是他。好像我很无能,一点也瞧不起我,我永远不如他。”??“我不是这样想的。卷毛总是为难你,我帮你你受罚就受的更重,我不找他谁能制住他?”她说。??“他没有为难我,荷儿,他只是执行正常的工作,懂吗?”??“我懂,但是要我眼看你像个傻瓜似的被他操作我好不心甘,你懂我的心吗?”??“我懂,我知道你心痛我,可我是个男人,我已经比天泽幸福很多,从小一点苦没受过,而天泽才几岁就练功,什么苦没受过,他之所以有今天无人可匹的神功都是从苦中来的,你不是一直想我和他一样优秀?”??“不是一样,是要强过他,我就不爱看他一副自鸣得意。”??“那你还怕我挨苦受累吗?”??“你能挺住吗?”??“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扛过去。”??“那我不再找卷毛麻烦就是。”??卢枫露出笑:“真的?”??“傻乎乎的。”她娇柔地笑。??“这次是你傻,在那样的风天雪地,走了二十多里路,遇到风暴怎么办,你存心害死我,不让我活。”??“我死了不是更好,你可以趁了霓裳的心,省得她花心思抢你。”??“我不准你胡说,荷儿。”他急捂住她嘴:“那边不犯傻,这边又冒傻话了,你咒我不要这样,你一刀刺死我不是干脆,你小时不懂我的心,如今大了,还要伤我心?自见你我理过什么女孩子?”??她注视他痛心的眼神,却是痴了,她再不开口,只是有万千情素结于心中,她的确爱他,为了爱他,她舍弃了繁华都市的**,舍弃了朝暮想念她的母亲,与他倾听沙漠驼铃;看草原风低见牛羊;与他作茧化蝶;与他在草原优美地漫步;一起梦呓星星的呢喃。她爱他,只为他最初而千年不变的那温柔的一眼。她很丑,而他却为她燃烧心底所有的热情,他为她**澎湃,为她枯守爱情,他向她撒满爱情的花瓣,她躺在他爱情的花瓣里,吮着爱情的花蜜……??最后她忘情地紧紧地搂住他的项颈,他亲爱的地柔抚她零乱的秀发,万千温存地:“我会等你再长大些,我不要你什么都不懂嫁给我。”??“你真好,只有你从来不嫌弃我,从来没说过一丑字。”??“我从来没那种感觉,我只看到你淘气,聪明,善良,可爱。”??“谢谢”她哽咽地,泪水模糊了眼睛。他吻干她的泪,拥她入怀:“我会挣很多钱,不会让你吃萝卜咸菜,也不会花你的钱。”??“你总是这样男子汉大主义。”??“是,我只要你为我洗衣煮饭,不干吗?”??“干。”她说完,离开他怀抱,连捶他胸说:“只做煮饭婆,不是要把我闷死?”??他嘿嘿笑:“你不见舒兰和秦琳琳?她们多美。”??“不准说,坏蛋。”她慌封住他嘴,而后叫;“我病好了,我要出院,我们去玩,去……”??“哪都不准去,烧才退,你躺下,我读书你听。”??“不听,不听。”她被卢枫按着躺下:“我只听你说的疯话。”??他凝视她,良久,口占一诗《高兴》:你来到我身旁/总是在这样姣美的雪里/塞满一海对你的思念/叠着些许狂喜忽然静默/缕缕温馨跌宕着草原的寂寞/你红的唇黑的云发薰香/我的爱情??她伸出手抓紧他的大手。这是双宽厚有力的手掌,她可以感觉一股股暖流正从他的双手传递进她的身体,那股暖流绵绵不绝。??“好感动,好缠绵,好柔情。”忽然一个声音,吓他们慌收回手,荷儿叫:“谁。”??“嫂子,是我们。”??一群列兵齐挤进身,异口同声:“嫂子你就快点嫁给连长吧,你再不嫁,连长恐怕就要得相思病了。”??“谁让你们这些混球来的。”卢枫马上站起身,一脸严肃。??“你呆在医院一天一夜了,也不理我们,我们担心嫂子,就商量着来了。大雪天也没什么好弄的,我们拿来一只西瓜,是炊事班在温室里培育出来的,听秦军医说发烧吃西瓜好,所以我们就摘了一个来。“??荷儿十分感动,说:“我刚才吃过。”??“我们知道,已经有几个小时了,何况只是只西瓜。”??卢枫接过西瓜,板着脸说:“以后不准偷听。”??“是。”他们马上排好队,敬礼,齐声应。应完,一个列兵戏笑:“连长你什么时候也把你这招教给我们,日后我们也好哄媳妇,是不是?”??列兵们哄堂大笑,卢枫和荷儿也笑了。卢枫应承说:“没问题,这是个文学问题,你们要有这根筋才行。不要日后出去,吟得不三不四,还说是我教的,不要把我脸丢尽。”??“连长,你放心吧。”??“虎将手下无弱兵,你看我们什么时候给你丢脸了,什么没给你争第一?……嘿嘿,……恋爱……恋爱也不例外。”仍是那个兵回答。??待这群兵退出,荷儿向卢枫撇撇嘴,不满地说:“瞧你把兵带的,都像你傻乎乎的。”??“是像我一样可爱。”他很得意,一面切了西瓜喂荷儿。??荷儿在医院住了两天,出院。时间就到了外国人基督徒的圣诞节,荷儿接到汉楚,查理和大学同学的祝福电话,她的砖块似的手提拿在手上就没一该停过。同时还收到不少礼物,每份礼物里都有一份巧克力,她把巧克力分给大家。晚上她就和卢枫去探天泽双亲,当然还有一份给小逸飞的礼物。他的小光头和用彩笔点的戒疤叫卢枫笑了好几分钟,小东西还很得意说:“卢叔叔你笑什么?我难倒不像我舅舅一样帅?我舅舅不娶媳妇,做和尚我也要学他,难道不对吗?你娶媳妇吗?”??“荷姑姑就是我未来媳妇。”??“噢!你真没劲,娶媳妇干啥?好麻烦的,我爸爸说,整天罗里罗索,没完没了。”??“你爸爸这样说你妈妈的?”??“可不是,爸爸抽烟要说,喝酒要说,晚点洗澡要说,没换衣服要说,头发没梳理要说,袜子臭要说,胡子没刮要说,帽子随意放在茶几上要说……总之爸爸烦着妈妈呢,所以我说像舅舅最好,剃光头多爽。”??李司令员露出长者的微笑,招呼卢枫,询问近来工作。小逸飞依然说教卢枫说:“卢叔叔你就不怕荷姑姑像我妈妈一样烦,你还是别像我爸爸后悔不及。”??“不会,卢叔叔喜欢她这样烦我。”??“为什么?没人喜欢女人烦的。”??“爷爷也喜欢姥姥这样烦。”李司令员这样笑对外孙。林夫人把外孙揽进怀,和荷儿讲话。话中提到今年也要回南边过年,美国的叔叔一家和她的爷爷还有伯外公一家一齐过来,声势浩大。??荷儿听着笑说:“全是一家子。大姑嫁了大堂舅,小姑嫁了李二爷的三子。哇,我想起来了李二爷今年整八十,他曾说他若能活到八十他就回家乡,从此终老李家堡。”??林夫人轻轻息叹一声,微微蹙起眉尖,却是有无限心事般。荷儿见过几次,想她定是想天泽,像她的母亲思念她一样。她不免动情地安慰她说:“天泽也很想您的,他的房间全是梅,他说看见梅,闻到梅香就好像见到您,在您怀里一样。”??林夫人听着,一时潸然泪下。卢枫忙过来:“大妈,天泽在那边不能尽孝,我在这边也不能尽孝,我们刚好换下,您别嫌我没天泽聪慧……”??“不,不,不,你们都是好孩子……”林夫人说不下去。小逸飞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稚嫩地为外祖母拭尽眼泪,摇摇头,唉声说:“女人就是麻烦,这点小事也要哭哭啼啼,所谓好男儿志在四方,守着妈妈有什么出息?姥爷是不是?”??林夫人破啼为笑。李司令员微笑对外孙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还记得孟郊的《游子吟》吗?”??“当然。”小逸飞朗朗诵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那你知道诗中意思吗?”??“不知道,爷爷你知吗?”??李司令员微笑地点头,将诗中意细细分解外孙听。小东西听完,哇哇地就哭了,直叫我要妈妈。??卢枫开他玩笑:“刚才还豪言壮语,一下就哭鼻子了。”??他却不理许多,越哭越响,拿起电话就打,要母亲来接他。荷儿哈哈笑,问他还学不学舅舅做和尚。他眨着没干的眼泪说:“做和尚也要妈妈的,没有妈妈好可怜,舅舅也是,他天天忙,从没时间呆在家陪太姥爷。”??卢枫笑:“这就是男子汉,他在为国家忙,你长大了也要这样学他才对。”??他似懂非懂点点头,不哭了。??卢枫、荷儿在司令员府继续逗留了一个小时返连队,他们骑着马,浩如烟海的草原,一天繁星,天空深蓝深蓝的,繁星缀在纯净的天空犹如纯美的宝石。旷野寒风冻不去宝石的光辉。卢枫仰望星空,浅浅低吟:你之所以这样纯美晶莹/之所以布满晚夜寂静的天空/你之所以在黑夜如此执着闪烁/因为因为你是一位妈妈思念儿子/的眼泪??他总是这样感性,这样多情,总是为荷儿酿造一杯杯浓烈纯绵的酒,荷儿醺醺然在夜色星空下,她要让猎猎寒风猛烈地吹……。??(本作品由原创文学网授权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