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苏静婉怎么想起来打耳洞了?不得不说,文安安的惊讶不亚于周钰滢和妍儿,她甚至有些惊奇的往苏静婉身边靠过去,果然看到她耳垂下隐隐有些发红的耳洞,看那样子还是刚打过不久。“苏姐姐,你怎么想起扎耳洞了呢?”“……就是,就是想起来就扎了呗”,见文安安三人疑惑的望向自己,苏静婉收敛起平时的爽利,竟然有些害羞的支支吾吾起来。“哦~~~”,望着苏静婉慢慢染红的耳廓,文安安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有些明了的‘哦’了起来。就在苏静婉被文安安她们打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时候,文氏施施然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当瞧见到屋子的情形后,佯装责备的走到文安安面前:“安安又欺负苏姐姐了?”“娘,我哪里敢”“伯母,安安没有欺负我”文安安仰起头,一副‘看吧’得意的表情,惹得文氏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刚才你们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不等文安安开口,周钰滢就跳着来到文氏面前,绘声绘色的解释道:“咱们的苏丫头打耳洞啦”,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她还特地伸手指指苏静婉的耳垂。文氏将苏静婉拉到自己跟前,捧着她的小脸左右看了一下,嘴角含笑的道:“还真是,不错不错,女孩子么就该”,说到这里,文氏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就该打个耳洞,戴些花什么的,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自家娘亲说完这番话之后,她总觉得文氏时不时的往自己这边瞟过来,这种感觉让她有种不好的感觉。事实告诉文安安,她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确的。在送走周钰滢和苏静婉的之后,文安安被自家娘亲拉到了跟前。“安安,你也到了该打耳洞的年纪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自家娘亲是不会放过她的。自从生活越来越好之后,文氏就十分热衷打扮文安安和妍儿,女儿家的东西置办的比别人家只多不少。文安安明白,这是因为自家娘亲有愧于她,因此想从物质上尽量补偿自己。可真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自己这幅尊荣真的是……,就算再怎么打扮也不能改变那双颊上长长的刀疤啊。“娘,只给妍儿打耳洞就行了,我……就算了吧”,怕自家娘亲误会,文安安还状似轻松的解释了下,“那些耳坠什么的,戴起来忒麻烦了些,我不耐烦那个”“……安安”文氏也不说别的,只是伸手摸着文安安脸上的面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雾蒙蒙的双眸中隐藏着心疼与愧疚。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文安安觉得她娘真是上天派来降服她的。每一次只要文安安不肯收下那些胭脂水粉,衣服首饰,文氏也不多说话,就只是摆出这幅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虽知道这是文氏的招数,可文安安依旧架不住她的怀柔政策啊,每次告诫自己要坚持,可当触到文氏愧疚的眼眸时,心不自主的就软了下来。最终不得不夸赞一下,真不愧是自家爹爹的娘子。有些泄气的低垂下头,文安安真的很想和自己娘亲好好的谈谈。但自己脸的问题,已经成为了这个家不能提的禁忌。他们提,怕她伤心,她提,怕他们内疚。那是一个谁都不能碰触的伤口,为了让自己爱的人痊愈,他们都默契的回避着那个疼痛,久而久之形成一种恶性的循环。时间久了,就化了脓,长了刺,真真的成了扎在心尖拔出不了的毒瘤。“娘……”张了几次口,文安安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就按照娘说的办吧”知女莫若母,文氏瞧着情绪低落的女儿,怎会不知道她不愿意的理由。文氏也不想逼迫女儿,可若不在别的地方补偿一下自己这个女儿,她那愧疚的心,估计连片刻的安宁都得不到。她的安安是天下最好的女孩,她的安安值得天下最好的对待。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心中总是有种奢望,奢望她的安安可以摘下面纱,大大方方的走到众人面前,并且收到的不再是同情、鄙夷、怜悯这样的目光。她奢望她的安安,以后能够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能够为经历苦难的她撑起一片天。文氏隐隐中明白,这些也许一辈子都只是奢望。可作为一个母亲,她仍旧抱着那么点希望,若是有一日,连自己这个当娘的都觉得无望的话,那就真的是绝望了。“……安安,是娘,……对不”“还是娘说的对,不就是扎个耳洞么,安安才不怕呢”文安安打断文氏的话,抬起头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埋藏在心中很久的话,终究,依旧是伴随着那个笑容吞咽回肚子里。她们互相不忍伤害,可也是正因为那份不忍,各自将自己束缚在那一尺牢笼之中,不得解脱。“……恩,那过几天娘找个手法熟练的婆子给我们安安扎耳洞”等到送走文氏以后,文安安就坐在自己位置发起呆来。但最终,所有的思绪只得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消失在这沉寂的空气中。没过两天,文氏就找到一个经常帮人扎耳洞的婆子。婆子过来的那天,正巧赶上文清岸轮休。这次的轮休,文清岸勒令一家人都不准出门。主要的是因为他发现最近娘子和自家女儿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前一阵子因为矿道的事情,他和文安泽他们很少在家,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文清岸他们并不知晓,不过能将母女俩关系搞僵的事情,只怕也只有那件事情了。即使文清岸再聪明,对于那件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无奈之下,只得选择陪在她们身边。幸好矿道里的事情已经步入正轨,现在无需他操太多的心。吃过午饭后,一家人正在屋里聊天,下人在得到允许后,就带着个老婆子走了进来。出于对文清岸的忌惮,被领进来的老婆子双脚刚踏入屋内,就要朝正坐上的县令下跪。幸好文安泽眼疾手快将那位老人给搀扶了起来,要不然过后又得被自家爹给训斥一顿。“老人家,你不用这么多礼。这里不是公堂上,不需要如此”,文清岸站起身亲自从旁边拿过一张凳子,示意老人坐下。“大人快放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这点小事情哪里能够劳烦得了大人您”,见文清岸又要亲自端茶,老婆子赶紧起身将茶端了过来,由于太过紧张,甚至忘了自己本不应该如此不守规矩去端大人家的茶杯。文清岸见老人家一幅战战兢兢的样子,只好歇了再招呼客人的心思,否则这样下去,就不是招待,而是为难人家了。坐在一边的文氏,当接受到自家相公递过来的颜色时,会意的点了点头,唇畔扬起柔和笑容,微微安抚了下这个衣衫老旧的老人。“老人家,听说你扎耳洞的手艺十里八乡的都夸赞,所以今天请你来,想让你为我两个女儿扎个耳洞,至于报酬你尽管说”别说给报酬,就算是白跑一趟他们这些百姓也不敢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县令大人和这位夫人都如此好说话,老人心思也活络了起来,毕竟他们家也不容易。不过心里是这样想,但嘴上还是客气道:“不用不用,大人和夫人能够让我老婆子给府上的小姐扎耳洞,是我老婆子的福气,哪里还能在收钱呢”见老人这样说,文氏也不再多言,只打算等会儿弄完之后在给老人家些银子。一来,给银子本就是应该的;二来,拿人手短,希望她不要将安安的事情传出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