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总算得到了一点抑制,虽然依旧是锥心刻骨,却总算让他脑子能够稍微清醒的思考一点问题。天道门的支援还没到,天擎子刚才说了不会下杀手,只会折磨一下自己,为自己出口气,一旦他觉得目的达到了,很可能就会带着自己远走,到时候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如今想要拖延时间,只有一个办法——激怒他,把他的怒火撩拨得更旺些。天擎子眼睁睁地看着白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浑身都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却依然装出不在乎的表情,冲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挑衅似的说了声:“再来!”天擎子只觉得一股怒火冲向头顶:“好小子,嘴硬是吧?那就让你知道嘴硬的后果!”第二发黑羽煞神箭打在白泽右腿的环跳穴,再次把白泽打倒在地,但很快他又挣扎着爬起,脸上带着欠揍的表情,声嘶力竭的冲天擎子喊:“来啊,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其实白泽早已经疼得死去活来,大声喊叫只是为了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不至于当场露馅。天擎子冷哼一声,浑身突然闪过几道黑气,说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硬骨头!”这次他双手齐震,一左一右两道黑芒飞出,飞击白泽左肩的肩井穴和胸前的天池穴。左肩那道黑芒毫无阻隔的钻了进去,然而射向白泽胸前的那枚煞神箭却发出“叮”的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白色的瓷瓶从白泽怀里掉了出来,又被他一把握住,紧紧攥在手中。天擎子的目光在那瓷瓶上一扫而过,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尽管外表普通,但瓶口的封印符文是无法瞒得过天擎子这样“明性”境界的修士的,再说普通瓶子又如何能挡住他一记黑羽煞神箭呢?天擎子笑完再仔细一瞧,瓶子里隐隐透出一股逼人的气息,好像已经封印了一个了不得的货色。这样的好事儿,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小子,东西给我!”天擎子咧着嘴,冲白泽招招手。“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别想!”白泽攥紧了瓷瓶,将它收到自己身后。“你以为你能保得住?”天擎子不怒反笑,也懒得和白泽啰嗦,直接纵身而起,立掌为刀,凌空劈下。天擎子全力施为之下,白泽根本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右腕一痛,血光乍现,竟是被那一道掌风直接切断。这一击并不致命,但足以让人失去抵抗的念头,天擎子满以为东西就此到手,却没想到白泽居然左手伸出,不等断臂落地,已抢着抓住,断臂虽已离手,五根手指仍是牢牢的握着那白色瓷瓶。“我说过,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别想!”大丈夫受人之托,必将忠人之事,此时此刻,白泽心中反而放开了,胸中渐渐豪气滋生,居然纵声大笑起来。“是吗?待我将你左手也斩下来,看你还能如何!”天擎子火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再次欲挥掌劈去,只是心头突然闪过一丝警兆,眼角余光瞄到天际突然有一道青光闪过。天擎子脸色骤变,一边飞身后退,一边双手疾风暴雨般的挥舞,数百根“黑羽煞神箭”一起打出,却被那道青光化作的剑气绞得粉碎,猛烈地气浪将白泽掀翻在地。下一刻,一个青衣执剑的年轻人,挡在了白泽身前,剑尖直指着天擎子。“天擎道兄好兴致,竟然跑到我天道山底下来欺负人,似乎有点不把我天道门放在眼里啊!”墨轩一边说,一边抽空回头看了身后的少年一眼,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这少年刚才那股不要命的气势让他也有些刮目相看,这样对胃口的小子,很久没有遇到了,说不得也要救他一救。天擎子并不说话,从刚才那一击中,他可以感觉得到眼前这青年的修为并不弱于自己,更何况这是在天道门脚下,对方可是随时会有帮手的。果如天擎子所料,突然从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又接连飞出几道遁光,急速冲这边飞来,显然是天道门的援兵。眼看今天之事已不可谋,天擎子也是杀伐果断之人,不再恋战,掉头就走。眼看强敌退却,墨轩犹豫了一下,没有追击,而是回身对白泽问道:“少年,你可见到我凌师兄了吗?”他本就是接到凌师兄的传讯,这才下山迎接,没想到师兄没接着,倒遇上了这么一出,凌师兄此刻又不见踪影,难不成是有什么变故?墨轩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却见这少年吃力的举起仅剩的一只左手,掌心中托着一个有些眼熟的白色瓷瓶,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凌大哥,在这里。”说完这句话,白泽心中一松,疲劳和伤势一起袭来,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泽从黑暗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眼。这是一处陈设简单的静室,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身上感觉暖洋洋的,窗外不时传来数声鸟叫。白泽慢慢的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周身并无一丝不适,原先的那些伤势都已痊愈如初。一切仿佛陌生而又熟悉,好像前些日子,那个闲适的午后,只是如今,一切都物是人非了……白泽缓缓低头,怔怔的看向自己的右手。右手齐腕而断,断口处显然经过了精心处理,又敷上了上等灵药,只觉得一阵阵的清凉。“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年轻人,青衣圆脸,身形微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也不知在床边坐了多久。“我这是在哪儿?”“天道门,九霄峰,我叫墨轩!”“那天……是你……?”白泽隐隐有那么点印象,只记得救了他的人身穿一袭青衣,年龄不大。“是我!”墨轩点点头。“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白泽慌忙想要行礼,却被墨轩一把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