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掌教位子,月凝并没有太大兴趣,不过一直以来她都很听师父玉龙真人的话,师父叫她接任掌教,她自然不会拒绝,而且一定会尽心竭力。五峰会武的桂冠,她原本志在必得,只是在这一刻,她心中却突然泛起了点点波澜——如果输了这一场,那又会怎样?如果输了,白师弟就会是天道门日后的掌门了吧?白师弟如果日后做了天道门的掌教,应该就会安稳的呆在山上了吧?白师弟如果日后做了天道门的掌教,应该就不会和焦尾儿来往了吧?白师弟如果日后做了天道门的掌教,应该也不会和苏璎珞在一起了吧?白师弟如果日后做了天道门的掌教,那我……那我……一时间柔肠百转,脑子里闪过许多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念头,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青衣少年。眼前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的明亮笑容,耳畔似乎会回响着和十年前一样的清越笛声,月凝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更急了,心中渐渐的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故意输给他,我要把掌教的位子让给他,这样他就能死心塌地的呆在天道山上了!”月凝想输,白泽又何尝不是如此,在来之前,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七八种输的方法,既显得逼真,又输得彻底,还要让月凝展现出一定的实力,让别人无话可说。本来应该是龙争虎斗,寸土不让的一场比拼,两人却各怀心思,反倒都想输给对手。见二人已经准备就绪,裁判正式宣布比赛开始。虽说都想输,但毕竟是擂台比武,众目睽睽之下,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的。月凝的“并蒂紫青莲”绽放出紫青二色光芒,瞬间笼罩住了整片擂台,而白泽也毫不犹豫的一上来就祭出了“斩情丝”和“夜叉”双剑。看台上的灵虚真人霍然起身,难以置信的说道:“斩情丝?夜叉?这两柄七阶仙剑如何会在同一个弟子手中?”说完之后,似乎觉得自己的的话有些不妥,又补充道:“这位叫做白泽的弟子,纵然再怎么天赋异禀,毕竟也只才“明性”境界的修为,如何能架得住两柄仙剑认主时的灵魂冲击?”齐天剑派号称修真界第一大剑派,在剑道一术上乃是无可置疑的权威,灵虚真人也修行数百年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可就是这样一位见识广博的天下第一剑派的长老,在见到白泽居然双持“斩情丝”和“夜叉”两柄仙剑时,也被震慑到了。要知道,即便是他堂堂齐天剑派的长老级别人物,金丹修为的高手,也只有腰间那一把“卵石”仙剑达到了七阶的水准,而他的两个得意弟子中,袁磊勉强有一柄六阶的仙剑护身,而卫惊风还拿着一柄四阶仙剑充场面。星河真人得意非常,笑道:“灵虚师兄不用太过惊讶,白泽天赋异禀,日后成就必在你我之上!”他若单说自己,那也没什么,但偏偏他说的是“你我之上”灵虚真人还没说什么,他身后的袁磊便有些不乐意了,小声道:“我看此人的龙吟剑歌,似乎也不过如此!”声音虽小,但怎能瞒得过星河真人这样的金丹高人,顿时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因为他远来是客,又是灵虚真人的弟子,单凭他敢对“龙吟剑歌诀”有不敬之辞,星河真人肯定要出手教训他。灵虚真人见状,立刻斥道:“住口,龙吟剑歌诀博大精深,岂是你能够妄加评论的?”随即又向星河真人道歉道:“我这个弟子见识浅薄得很,星河师兄勿怪!”既然灵虚真人这么说了,星河真人也不好纠缠不放,只得冷哼了一声,就此作罢。天道门虽不是剑仙门派,但九霄峰的“龙吟剑歌诀”一直被誉为是可以和齐天剑派任何一门绝学相提并论的顶尖剑诀,灵虚真人带两位弟子前来,固然是为了另一件大事,但何尝没有想让他们一睹龙吟剑歌诀风姿的念头?袁磊和卫惊风既然是灵虚真人的得意弟子,修为不用说都是极高的,尤其是袁磊,在师父的指点下苦修剑术多年,自认为在剑道上的修为已经登堂入室。其实也难怪他口出狂言,擂台上,白泽和月凝来来回回打得热闹,月凝的招数他不敢多做评价,但白泽的剑法放在他这种精通剑术之人的眼里,确是有不少处明显的破绽。比如刚才那一剑,只要再低三寸,月凝想要招架必然就要困难得多。再比如现在这一剑,剑势犀利有余,沉稳不足,左腹处露出一个极大的空挡。袁磊情不自禁的把自己代入进去了,心想他这一剑若是对自己出手,自己至少有七八种方法可以一招将其击败。说什么“龙吟剑歌诀”有多厉害,原来只是言过其实。说什么白泽乃是千年不遇的奇才,原来只是绣huā枕头。因为师父刚刚训斥了自己,所以袁磊不敢再说些什么,但眼神中已经流露出浓浓的不屑之意,而他身边的卫惊风,脑袋颠啊颠的,似乎快要睡着了。擂台上,白泽和月凝的心中,都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白泽已经很努力地想要输了,从第一招开始,他就有意在放水“斩情丝”和“夜叉”两柄仙剑卖相十足,激荡的风云变色,可实际上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上面根本没有附着多少真气。原本想在和月凝交手的过程中,不露声色的显露出自己真气不足,然后输掉比赛,想必也不会惹多少人怀疑,可没想到打出的剑气和“并蒂紫青莲”一碰,却发现月凝也一副真气不足的样子。白泽不由得在心中默念,月凝师姐难道是前两天和凌师兄交手消耗太大,受了内伤?不可能啊!他这么想的同时,月凝也在心里念叨呢——“不对啊,白师弟的真气怎么会如此涣散,难道受的伤还没好?不行,我还得再减两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