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郁闷的巴隆特

蔡振杰、蔡振豪、蒋剑锋、柳眉、康酩、古惊魂……一个个耀眼的名字，差点让秦臻的心脏从胸膛里跳出来。这些人全都是后世赫赫闻名的人物，无数人崇拜的对象。特别是最前面的那几个，即有护国军的创始人，又有战绩彪悍，威震八方的统军大将，更有流传中的神奇英雄。这些人，只要有一个出现在人类幸存者的面前，都会引起山崩海啸般的震动。难怪，智能程序再三要求他谨慎小心。这里任何一个人在他手里出事，都是难以饶恕的罪责。秦臻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此时激动的心情了，他真想马上找到这些伟大英雄的箱子，好好瞻仰一番。不过，理智阻止了自己的冲动，没有让他不顾一切的跑去寻找。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阐扬英雄，而是尽快帮方舟修整好设备，完善解冻的步骤。就在秦臻充满干劲的紧张忙碌时，远在数千公里外的一个大型牧场内，一个小兵正愁眉苦脸的清理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动物粪便。巴隆特没有想到，只因为自己的一次正确的汇报，竟然会落到现在这副光景。他从一个清闲的军团士兵，沦落到天天和牛马，粪便为伍的牧场农兵！每天伺候着动物，清理着永远也清理不干净的脏东西也就罢了！最让他感到忐忑不安的是，因为他的举动还连累到了全班的同伴。包括班长在内，全班七个人全都被焚高中尉发配到这个远离基地，单调枯燥的畜牧场。平时班里要好的朋友，也因为他的缘故，对他恶言相向，断绝关系。每一天都会有控制不住暴躁情绪的同伴特意过来对他羞辱漫骂，甚至拳脚相加。出于心中的愧疚，巴隆特面对暴力侵犯总是采取默默忍受的态度，就算被打的再疼也不会反击对方，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他才会对着牲畜和杂草发泄着内心中苦闷，阴郁的心情。“靠，就是因为这小子，把我们给害到这破地方！真他妈的恨不得杀了他……”看着正努力清理着脏物的巴隆特，几个围成一圈抽着烟的士兵里，站出个人恨声痛骂着。他自然是受到巴隆特连累畜牧场的同班人员中一个。曾经，他和巴隆特的关系非常好，平时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可现在却象仇人似的痛恨着对方，每天去欺负发泄一顿的人里也有他。“是啊，还想争功，一步登天！哼……什么机密情报！狗屁！”另一个士兵啐了口，随声附和着，现在的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每天累死累活的干，浑身臭烘烘的，洗两次澡都掩饰不掉身上那难闻的气味。最可恨的是，这里除了到处可见的牛羊畜生外，根本连个休闲的场所都没有，想放松一下都没地方去。这一切都是巴隆特这个混蛋的原因，差不多全班所有人都对他恨之入骨。要不是德鲁坦军事条例的约束，二等兵巴隆特早就被痛恨他的士兵给人道毁灭掉了！“行了，行了！弄成这样，恐怕巴隆特自己也没有想到吧！这些天，我们也教训他很多次了，火也发的差不多了！算了吧，有心情，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里的好！”出来说好话的是上士班长，别看他好象在维护二等兵，其实最恨巴隆特的人就是他。原先他努力讨好各级军官，甚至借着打牌吃饭的时机，专门送钱给长官们，就是为了争取军官们的好感，希望得到晋升的机会。结果，事情才刚刚有了眉目，却因为巴隆特自作聪明的举动给泡汤了，上士又怎么会不恨对方呢？只是在普通士兵面前，他还需要装成一个宽容大方的长官样子，争取所有人对他的支持。不过，最近几天，上士的心情好了许多。几年来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部队那边传来消息，他晋升的命令这几天就会传达下来。到时候，他就可以带着本班人马离开这个臭气熏天的破烂地方。当然，二等兵他是不会一起带去的，还是让这个不懂规矩的小子，继续留在这啃大粪好了！骂骂咧咧的士兵们没有注意到，畜牧场的主人——卡特中尉正饶有兴致的听着他们的谈话，一双眯起的眼睛一直盯着二等兵的方向。一个被同伴抛弃，痛恨的士兵。完全失去升职，离开机会的倒霉蛋！这样的人，不正是自己需要的吗？也许……应该再观察一下，等对方完全对部队失望后，再找他淡淡！一心用劳作来掩饰自己低落情绪的巴隆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上士的消息确实准确，没过几天，上面下达的命令就到来了！看着兴高采烈跟着班长登上运输飞行器的同僚们，巴隆特的内心深处满是苦涩，绝望的味道。他明白，自己完全被同伴抛弃了，在余下来的几十年军旅生涯中，恐怕都得跟这些牛羊为伴了！想起自己曾经兴誓旦旦向家里人保证自己一定在部队里混出样子的誓言，他就心如绞痛，无地自容。一个整天和畜生为伴的小兵还能有什么出息，退役回家后，恐怕这件事还会成为左邻右坊嘲笑的话题，让亲人们都抬不起头。要是自己没有一时冲动，不找中尉汇报情况该多好！“怎么，伙伴们离开感到难过了？”就在巴隆特自怨自怜的时候，一只肥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巴隆特回头一望，原来是牧场的太上皇，卡特中尉。“不，长官！我……不难过！”巴隆特马上立直身体，大声喊着。虽然他的表情显得那么的坚定，可颤抖的声音依旧出卖了他此刻悲哀的心情。“小伙子，不要言不由衷！难过就难过，有什么好掩饰的！不要灰心，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卡特中尉鼓励似的捶了巴隆特一拳，随口问了句：“晚上有没有时间？”“有的，长官！”巴隆特觉得中尉的话简直多余，在这个牧场里，干完活后，空闲的时间一大把，还用问吗？“那好，晚上十二点，到三号仓库来！记住，只能自己一个人来，不要惊动其他人！”“是……长官！”巴隆特不明白为什么要他晚上一个人去仓库，但还是答应了下来。长官有请，就算不愿意也得去。何况他也很好奇，中尉这么神神秘秘的半夜邀他出去，到底是想干什么！月夜当空，工作了一天的士兵们，全都累得鼾声连连。巴隆特悄悄的爬起身，轻手轻脚的离开自己的床铺，在确认没有吵醒任何人后，才离开寝室，向三号仓库走去。走进仓库的大门，巴隆特惊奇的发现，半夜来到这里的人并非只有自己一个。除了笑眯眯的卡特中尉以外，还有十数个熟人也混杂在其中。里面即有食堂的大厨，也有运输队的司机，同队的战友，其他编队的同僚……这些人穿着也很奇怪，军服外面都套着一件白色的长袍，就连中尉也是如此。仓库的中央地带也被整理出了一个宽敞的空间，几支大型蜡烛将周围的一切照得灯火通明。面前的这一幕，处处透着古怪。巴隆特总觉得好象在哪看到过类似的场景，只是时间久远，一时间想不起来罢了！“巴隆特，到这里来！对，就站在这，伸出手……”卡特中尉一脸和善的向他招呼着，自有几个熟人主动将他拉到空地的中央，还让他平摊着伸出双手。“巴隆特，不要动，这是命令！”卡特中尉见巴隆特要把伸出的手缩回去，连忙出声阻止道。巴隆特听命的伸着双手，没再敢收回去。卡特中尉先是拿出一件奇怪的棍子，在巴隆特的头，肩等部位点了几下，随即大声朗读了起来，周围的人也都跟着中尉大声吟唱着。不明所以的巴隆特疑惑的看着这些人奇怪的举动，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在他记忆中，好象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没等他想明白，突然感到双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由失声惊叫了一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卡特中尉手上的棍子已经变成了一把小刀，锋利的刀刃在他双手上划出两个十字型的伤口，丝丝鲜血正从裂口处蜂拥而出，滴落到地上。“仁慈的圣主啊！请关注你的信徒，将邪恶与污垢带走，为我们带来……”割了几刀的卡特中尉不管疼的鲜血直流，嗷嗷叫的巴隆特，自顾自的又开始了吟唱。“普罗泰斯教………你们是普罗泰斯教徒………”巴隆特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看到过这种熟悉的画面了，那是在部队纪律教育的大堂上，他顾不上还在冒着鲜血的双手，惊骇欲绝的大声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