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你以为老子想啊,刚过马路就被这司机开着小面包给撞了。”老宋沒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本应大声嚷嚷的话,现在已经变得如同低声细语,“老宋,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马上医院的人就來了。”打了半天终于打通了电话,急急忙忙说了烧烤摊的位置,那边就挂断了,这群孙子啥时候來给个准信啊,我在坐着干着急是不是,肇事司机还算是有素质,在旁边等着警察來取证,不时还问问老宋伤势怎么样,“來个屁,等他们到了我都挺尸了。”老宋毫不在意的说道,似乎不在乎自己的伤势,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一种莫名的神色从他眼中闪过,这种眼神,我在爸妈临终前也见过,难道不可能,老宋可是纯爷们,比春哥还纯,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老宋,你沒事吧,哪儿不舒服啊。”我强忍住心中的所想,声音开始不住的颤抖,千万别是那样,听见这话,老宋愣了一下,嘴角一扬笑了起來,吃力的抬起手放在了我的手上,“兄弟,我可能撑不住了。”我可能撑不住了我可能撑不住了这七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响,脑海中唯有这七个字不断的回荡着,“草你吗,你他吗说啥呢。”我红着眼指着他大吼道,身子犹如风中残叶一般摇晃了起來,老宋不可能走,怎么可能撑不住,,怎么可能,从认识他到现在的事儿,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出來,点点滴滴沒有一点遗漏,就如这些是在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凡子,刚车撞过來的时候,我就知道不行了。”老宋好像并不在意自己刚说的话,就跟是说别人一样,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沒消退,紧紧的看着我一动不动,“速度太快,我直接被撞飞了好几米,这都不死,那我就是铁打的了。”随着他说话,我眼泪不停的冒了出來,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我父母刚去世,女朋友也跟我分手了,现在连我唯一的兄弟也要走,这他吗是为了什么,,“老宋,你他吗本來就是铁打的,铁打的,你不会死,永远都不会死。”我抱着头蹲了下來,双手不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表情也扭曲了起來,带着哭腔大吼道,周围的人也不忍看下去,纷纷转过了头望着马路,期盼着急救车來得快一点,肇事司机更是懊恼的抽了自己好几个重重的耳光,不断的对我们说着对不起,“这是命数,该死就死,我也沒办法。”老宋眉头挑了挑,贱贱的表情又回到了他的脸上:“拿着,刚买的烧烤,还热乎呢。”老宋吃力的侧着头看了看手里的塑料袋,见上面沾满了鲜血就一阵骂街:“吗的,这样还咋吃啊。”他现在的样子,就跟当初我大学认识他的样子一模一样,人貌似不靠谱,但眼中的神色却是善意温和,老宋也要走了吗,,只见他话音刚落,嘴角流出的鲜血从浅红变作了深红之色,脸色更是苍白了许多,“老宋,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医生马上就來了。”我眼神散乱的对他说道,脑子已经彻底懵了,唯有的念头就是老宋千万别死,沒等我说完,老宋抓着我的手使劲儿的捏了捏,示意我别说话,“兄弟,听我说。”老宋目露回忆的神色,缓缓说道,“我从小就沒啥朋友,也沒人愿意跟个神神叨叨的人做朋友。”“自从学道有成,我上了大学,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不,是我唯一的兄弟。”“这几年咱们一步步的走了过來,途中经历过许多事。”“有危险时刻的并肩,也有遇见好事的时候咱们一起的大笑,更有两人一起面对那些该死的现实。”“老子比你大一岁,你个孙子老叫我老宋老宋,敢不敢给点面子叫声大哥來听。”我跪在他身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眼泪不住的往下流着,身子颤抖得更加剧烈了起來,听见他这话的时候,我使劲的点着头,嘴里不断嘶吼着:“大哥,大哥,你他吗别死啊。”老宋见我叫他大哥,顿时狂笑了起來,沒笑一会儿就咳嗽了,吐出了好几块血沫:“吗的,沒想到也有你叫我大哥的一天。”“老子叫你亲大哥了成吗,你别死啊。”我深深的埋下了头,语气也变得低沉嘶哑了起來,“别插嘴,听我说。”老宋脸色灰暗了起來,时间已经不多了,呼吸也急促了不少,“凡子,你就是个傻v逼,不光是爱胡思乱想,心也太软了。”“许多事都不怪你,但你就爱揽在自己的身上,草你大爷的,越想越气人。”我忍住哭声静静的听着他说的话,每说一句话,他的气息就变得微弱了许多,我并沒有继续插嘴,也沒有期待救护车赶快來,唯一的期望就是上天给他多一点时间,能让我们多聊聊,从他嘴边的血沫就能看出,内脏也被撞碎了些许,已经沒救了,他每一句话,都犹如刀刻一般,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不敢忘记,这是我兄弟最后对我所说的话,“我家人基本都不爱管我,叔叔阿姨就跟我亲生父母一样,这几年我感受到了真正被人关心照顾的感觉,谢谢。”“凡子,有你这个兄弟,是我这辈子最值得庆幸的事。”“谁能有你这种兄弟,只有我才有,生死并肩,共吃苦同富贵,有你,足够了。”“对了,你个沒良心的,哥哥我老帮你跑腿买买夜宵啥的,买完你还得问候我大爷,你大爷的。”说到这儿的时候,老宋脸色一阵潮红,气息也稳定了下來,若是别人还以为老宋好了,可是我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的时间不多了,老宋怔怔的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满怀不舍的笑容,提着最后一口气大笑了起來:“凡子,以后你再傻v逼犯二我就变成恶鬼吓死你。”“下辈子换你给我买夜宵,记住回去告诉你嫂子,下辈子我再娶她。”他勉勉强强扯出了一个微笑,双眼渐渐无神,低声喃喃道:“兄弟对不起我得先走一步了”话落,抓住我的手无力的放了下去,气息顿时全无,身子也冰凉了起來,我愣愣的看着他,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涌出,“老宋,,,我的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