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静观其变

黎明前的夜晚显得异常静谧，街道上的路灯发出微弱的橘红色的光芒，路边花丛中偶尔有一两声虫鸣，城市的探照灯不停地在空中晃来晃去，现在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当中。几辆黑色的小车悄无声息地停靠在Amer街道一栋名为“港湾”的公寓大楼前，车门“唰”地一声被拉开，一群面带头罩，身穿防弹衣，手持武器的全副武装人员从车内鱼贯而出，他们的背上赫然印着“FBI”的字样。Amer街道的通行路口很快被封锁，一队全副武装的人员紧密戒备着周围的动静。现场指挥官望了望这栋大楼的楼上，他双手交叉做了一个向前的手势，另一队全副武装的行动人员则迅速地靠近公寓大门。现场的气氛显得很压抑，道路两旁花丛中低声吟唱的昆虫此时全部安静了下来。这些人的身手敏捷，很快的，他们就到达了公寓大门，最先到达门口的一名行动人员熟练的利用几根特别地钢丝塞进钥匙孔，然后用手指轻轻挑拨几下，紧锁的大门随之打开。夜晚的冷风钻进温暖的大.厅，睡梦中的安妮老太太突然被惊醒。老太太看着鱼贯而入的联邦政.府行动人员，顿时被吓得合不上嘴，她低声呢喃道：“我就是误报了一次案件，犯得着出动FBI来抓我这个老太婆么？”老太太很快被行动人员控制.了起来，然后他们迅速穿入大厅，经过大厅的拐角，这群人身手敏捷地朝楼上冲去。很快的，行动人员就来到了六楼的第二十一号房.间，领头的行动人员不禁觉得有一丝诧异，房间里面还依稀传出轻柔的音乐声，目标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危险已经靠近。门口已经被一队武装人员守住，房间外面的玻璃.窗外也由四个人镇守着，几处要点均已被行动人员控制，部署情况已经就绪。楼下的行动指挥官通过对讲机向行动人员下.达了强攻命令。门口处最面前.的特工朝玻璃窗的特工比了一个手势，手指分开呈碗状，罩住面部的鼻子和嘴巴，显然，他们准备向屋内投放催泪弹了。接到指令，玻璃窗前的一个特工用枪托狠狠朝玻璃上砸了下去，“哐当”一声，玻璃窗被敲成了碎片，另外三名特工将冒着烟雾的催泪弹从窗户上扔了进去。房间的大门被门口的几名特工猛然撞开，后面一群行动人员低下腰，打开枪械探照灯利索的冲进屋内。“别动，FBI！”齐刷刷的枪支对准了沙发上的萧云飞。*************萧云飞没有任何反抗，他躺在沙发上，遭受了催泪弹的袭击，萧云飞感觉自己的眼睛生疼，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他本以为自己会受到礼遇，然而神秘组织的人还没到，FBI的人员竟然到了！萧云飞暗暗骂了一句：“他**的，怎么把这伙人引上门来了？！”这个情形偏离了萧云飞的计划，他的打算是首先要潜入神秘组织，然后想办法盗取到关于“细胞分离”的资料，这才是最重要的目标，其他的资料倒是其次，可是，他等来的不是神秘组织的人，他等来的竟然是FBI！萧云飞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这该如何是好？暴露在了国政府的监视之下，自己还能做什么？！萧云飞的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问题，FBI的人怎么会得到自己的地址？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尽管萧云飞的脑海中闪现出种种问题，但是他的脸上却显得异常平静，他的冷静令所有的行动人员觉得诧异，这还是他们在无数次行动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目标。FBI的特工并没有像国产电影中的警察那样给萧云飞说什么废话，他们直接将萧云飞的嘴巴用胶带封上，他的双手也被铐上了手铐，FBI的特工人员给他带上黑色头罩，然后他便被一部分特工架着下了楼，另有一部分特工则留在萧云飞的房间里保护现场。发生这么大的阵仗，整栋公寓的人几乎都被惊醒了，很多人都打开房门出来看热闹，但是这些人看到全副武装的FBI，顿时又将房门关了起来，仅仅留下一条缝隙。安妮老太太看着戴上头罩的萧云飞被FBI的特工带下了楼，她拉了拉身边一位特工轻声问道：“你们干嘛要抓他？小萧可是个好孩子，人家可是IT的高材生啊！”“国家机密，无可奉告！”当然，FBI出动的任务都可以称之为“国家机密”，其实作为行动人员，他们的任务就是执行上级的命令，根据FBI的保密规定，他们并没有知情权。“国家机密？”老太太撇了撇嘴，“你们成天把这几个字挂在嘴边就不觉得累，那你们知不道公民住宅权、公民**权、国公民的人权自由？！”对方没有答话，正要准备离开，老太太一把就将对方拉住了：“别管什么机密不机密，你们打碎了我公寓的玻璃，撞坏了我公寓的房门，这件事情怎么解决？”虽然这名特工戴着头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面对安妮老太太的问题他也相当郁闷：“关于您的赔偿问题，我们的地勤人员会为你处理妥当！”对方说完这句话就急冲冲离开了，显然他不想和这个烦人的老太婆纠缠。尽管萧云飞被蒙着头，但是他仍旧能够感觉得到屋外沁人心脾的凉意，嘈杂的脚步声，汽车马达的轰鸣声划破了黎明前的静谧。萧云飞被人带上了车，汽车呼啸而去。*************FBI的警戒区域外，离Amer街道不远处停靠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内有四个魁梧的男人，他们的身上无一不透露着一股冷意。他们看着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子被FBI带上了警车，坐在驾驶员位置，脸上布满了无数伤疤的男人掏出了手机拨了一组号码，电话响了一声就被人接了起来。“情况怎么样？”话筒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急切。打电话的男人觉得十分诧异，自己还没有回报情况，他竟然主动询问，这种情况在以往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老大，FBI赶在了我们的前头，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封锁了Amer街道，目标现在已经被他们押上了警车！”“什么？！FBI的人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老大，现在出手并不晚！”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辣，“我们可以在路上从FBI的手中把人给抢回来？”“老子叫你们将人给我带回来，不是让你们他**的去送死！你他**长的猪脑袋，你们有几条命可以丢？！啊？！全副武装的FBI你他**都敢上？！你以为你***是超人？！”对方在话筒里破口大骂，显然，被男人称为“老大”的人此时显得异常生气。“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对方说完这句话，“啪”的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脸上布满伤痕的男人握着手机，车内的其他三人看着无辜的男子，脸上露出揶揄的笑意。男人将手机放进口袋，看了看车内的几个兄弟淡淡的笑了笑：“为了老大，丢了这条命又有何妨？”听到这句话，其他人的脸上均是露出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神色。丢了这条命又有何妨？！这已经不单单是死士那么简单了，如同那些被洗脑的恐怖分子，他们已经把死看成了一种幸福的归属。能够让这四个人心甘情愿献出生命的人，到底拥有怎样巨大的人格魅力呢？*************中年男子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他轻轻敲了敲书房的木门。“进来！”屋内传来苍老的声音。中年男子推门而入，书桌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泼墨挥毫。“杨老……”“怀安，你知道我此时是不喜欢有人打扰的。”老者头也没抬，依然全神贯注地在宣纸上勾画着。“可是杨老，事情紧急啊……”“天大的事情，等我完成了这幅画再说！”中年男子退到一旁，心急火燎地期盼着老者能够赶快停笔，然而，老者依然不骄不躁、不紧不慢地在宣纸上描绘着。大概过了五分钟，老者终于将画笔搁在了彩盘上，他轻轻地吹了吹宣纸上的水彩，然后盯着宣纸上的图画欣赏了一会，似乎觉得不满意。老者又拿起毛笔蘸上墨汁，接着他在宣纸的空白处写上了一首诗，然后他搁下毛笔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中年男子看到宣纸上画着一幅画，画上一个佩戴宝剑的英俊男子站立在山顶之上，男子的脚下，是成千上万仰视他的士兵，男子的头顶，一轮红日似乎要喷薄而出。宣纸右上角是李贺的《南园》：“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从这幅画和这首诗中，中年男子似乎隐约能够揣测到老者的一些想法。老者将宣纸放在书桌之上，用早已准备好的温水洗了洗手，擦干手上的水渍道：“怀安，有什么事情你说吧……”“杨老，我们的人去晚了一步，‘Pire’被FBI的人带走了！”“哦？”老者好像永远都是这么一副处变不惊的神态，“‘Pire’的住址你们不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吗？怎么还会被FBI的人捷足先登呢？”“我们也不知道FBI的人是如何知道他的住址的，难道他们也在这场网络战争中追踪到了‘Pire’的地址？”“这是一个可能，”老者沉吟了一会，“有人泄密，这是第二种可能！”“泄密？！”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参加这次行动是‘五鹰’，他们的身份都被我们掌握的一清二楚，而且根据他们的表现，这些人的忠诚度绝对可信！”老者笑了笑：“怀安，你看事情还是只在乎表象，如果我们要伪造一个人的档案简不简单？”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可是他们所有生活过的地方，所有经历过的事情我们都有过调查，就算档案能够做到毫无破绽，但是他们生活中的细节又怎么能掩盖？”“一个人要想彻底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确实不容易达到，但是如果有国家或者财团的支持呢？这就很容易办到了，”老者顿了顿，“至于你所说的忠诚度，这取决于筹码的大小……”“杨老，您的意思？”“密切监控这五个人，通知‘鹰王’对整件事情进行调查，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情透露着猫腻。”“现在‘Pire’已经被FBI的人带走了，这件事情我们该如何处理？”“他制造了给互联网带来了灾难的病毒？他入侵了白宫、FBI、五角大楼还是国政府其他的军事服务器？”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这些倒是没有，只不过根据‘猎鹰’汇报的情报，他最后利用的一层跳板是联邦互联网应急中心的服务器，不过这台服务已经被他们摧毁了，相信这台服务器上也没有留下他的痕迹……”“那不就结了？他并没有做违法的事情，那么国的司法部门是无权逮捕他的，”老者淡淡的笑了笑，“帮他找齐全世界上最知名的律师组建律师团！我们要向国政府施加压力！”“杨老，需要我们在网上炒得厉害一点吗？”老者摇了摇头：“这个倒是不用，对于‘Pire’这件事情，能低调处理是最好的，如果造成的影响过大，他的身份彻底暴露，不管对于我们还是国政府，这都是不希望看到的局面。”老者看了看微微有些发白的天空，虽然一夜未眠，但是他的脸色并没有一丝疲态：“暗中将其收为己用，这才是我们的初衷，他是一把极为关键的钥匙啊！”中年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就算FBI释放了他，想必他也会被严密监控着，我们又如何才能将他吸纳进来？”老者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要让一个人脱离监控，是有很多办法的，到时候我再教你如何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现在我们既然知道‘Pire’的真实身份，那么他的详细资料你务必要调查清楚，做好能做到巨细无遗！”“杨老，我知道该怎么做，”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那我先出去办事去了……”“怀安，等一等，”老者叫住了中年男子，“我送你几句话，希望你能够自勉。”老者重新在书桌上摊开一张宣纸，拿起毛笔蘸上墨汁，然后在砚台边缘来回即墨。他的身子半蹲着，抬手提笔，然后下笔，毛笔在宣纸上犹如龙飞凤舞，片刻之后，字体苍劲有力的文字跃然纸上。老者吹干宣纸上的墨汁，然后将宣纸递给中年男子道：“怀安，你可知道，我并不希望你只是做我手中的一把剑！”中年男子接过宣纸摊开看了看，只见宣纸上面写着：“千山万岭独行，千军万马不惊，千招万式精练，千万事件小灵！”“当遇到天大的事情，如果你从容不迫、处变不惊，你会发现摆在你面前的困难不过如此，”老者挥了挥手，“怀安，你去吧……”中年男子收好字画，然后恭敬地退出了书房。*************萧云飞蒙着头被FBI的特工带下了车，他被带进了波士顿联邦调查分局的一间审讯室内，他被安排坐在了一张椅子了，但是FBI的特工依旧没有摘掉他头上的头套，萧云飞的视觉依然是一片漆黑，铁门缓缓关上，房间里显得异常安静。萧云飞显得很平静，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面对FBI的特工他也显得异常配合，因为萧云飞知道，跟他们讲道理，讲人权，甚至提出抗议那是根本就行不通的，这些特工只是听命行事。萧云飞在IT的学术交流会上发表了建立“细胞微芯片”的演讲之后，国政府都没有找上自己，但是偏偏是自己在网络的身份暴露，他们就雷厉风行地找上了自己，这能够说明什么？这说明了他们一样和神秘组织需要自己！萧云飞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平静，就是因为他想到了很多事情，尽管这与他的计划偏离了一些，但是依然在他的预料之中。恐怕FBI的特工此刻正在在想办法恢复自己计算机上面的数据，如果他们掌握了证据，他们就会对自己进行突审，然后恩威并施胁迫自己替他们效力。国政府所掌控的虚拟电子智能生命并不是萧云飞的首要目标，晏青松的理想也好，国家的任务也罢，萧云飞并不想过多理会，他只想早一点拿到“细胞分离”的资料，从而拯救秦海璐的生命，所以，神秘组织才是他的首选，因为他们的手中，掌握着“细胞分离”的资料！自己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做过危害国国家安全的罪名，况且自己还是中国公民，国的司法部门是没有任何权利可以逮捕自己的，要想脱罪，其实并不困难。萧云飞的心里还是有一丝忐忑，自己毕竟暴露在了国政府的监控之下，以后的路又该如何去走？萧云飞暗自祈祷，希望他们不会无动于衷……萧云飞在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总要来的，一切静观其变吧！通过审讯室外面的玻璃看着萧云飞的表现，两名FBI探员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惊讶，因为对方从被捕到带到审讯室这段时间，他都表现得非常配合，他也一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也没动！这与所有被捕罪犯的表现完全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