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的时光便在这周而复始的攻防演练之中过去了。眼看距离正月初五,慈云寺大会的时间已近,而自己的弟子演练青木宫禁法也算纯熟,故而山涛觉得自己有必要早日前往,看看形势,准备好应对之策,免得临时发生什么变故,弄得自己手忙脚乱的。这日,上午听道完毕,山涛并未离开,而是留了下来,郑隐见此,便问道,“徒儿有什么事情吗?”山涛恭声回道,“距离正月初五慈云寺大会之期仅剩下不过数月,此番乃是为了商议重新建立五台教派一事,干系重大,弟子希望提前前往,以窥视形势!好使得结果向我们预期的方向发展!”“不错,你与许飞娘选定晓月禅师为五台掌门,的确是一招妙棋!”郑隐略加思量,淡淡的道,“不过其虽然在旁门之中颇有威望,但毕竟不是五台派弟子,如此一来,也必然有其他人争夺,能否如你所愿也是两说!的确应该提前前往,好生谋划一下!不过却也不必急在一时。再过得数日,你师娘体内的最后一道玄关也会被打通,到时候,你师娘就可法力尽复,自由行动,由她暂守幻波池也尽够了。为师也正打算出山,统一魔教,正需要你襄助呢!”“师傅,现在统一魔教,非是其时啊!”山涛道,“师傅要做,只能隐秘的,悄悄地蚕食魔教诸派,使其听命于师傅,决不能大张旗鼓,组成一个强大的魔教!”“哦?这是为何?”郑隐疑惑道,“那个被你们迫回中原的北方魔教教主乌灵珠,甫一出手,便自诛杀了红发老祖,尽夺其法宝、洞府,而今被南疆之人成为魔教第一人,魔教之中的很多散脉支流,都纷纷投kao了他,气焰之盛,早已经压下了绿袍老祖,毒龙尊者等人!为师若不树立威望,恐难成事啊!”“师傅,弟子之所以如此说,原因有二:一则,紫、青双剑现世,代表着杀劫再起,峨眉的崛起,正是源自于上一次的杀劫之中,斩妖除魔最多,声望最隆。虽说而今天数乃是正教兴盛,但是正教却也非独峨眉一家,峨眉为了维持自己的正教魁首的地位,肯定会有大动作,这时候,而声名愈盛的魔教左道中人,愈发容易成为峨眉首要诛杀的目标!二则,师傅当年乃是由长眉真人亲自封禁的,在峨眉的眼中,师傅当年的行为就是峨眉的奇耻大辱,若是他们得知师傅出山,恐怕会放下一切,第一件事就是追杀师傅!师傅固然是不惧,但是师傅想要做大事,恐怕也不可得了。故而师傅此时还是以悄然积蓄实力为上,待得时机成熟,再立威天下!”山涛沉稳的说道。“你觉得何时,才是最佳的时机呢?”郑隐笑着问道。“星宿师伯举办的红莲法会,正是其时!”山涛回道,“届时,非但魔教的各派宗主要前往,便是很多隐逸的前辈也要参加,在那个时候,才能够最大限度的集合魔教的力量。师傅若能于此时出手统合魔教,恐怕峨眉便是想干涉也是力不从心!在此之前,还是让乌灵珠在前面多风光几天吧!”郑隐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为师是有些心急了!如此一来,那乌灵珠,绿袍老祖,毒龙尊者等人是暂时不能动了!五方魔教之中还剩下赤身教主鸠盘婆和五鬼天王尚和阳。此二人徒众不广,声名也稍逊,峨眉应该对其并不太重视,暗地里将其二人收服应该不难!”“师傅所言甚是!我们需要的是助力,杀了他们并无任何好处,既然师傅已经有了妖尸谷辰的例子在前,此二人定然逃不过师傅的掌控。舍此而外,天下间实力不弱的小派宗主多了,除了正教之人,其余的,尽可为我们所用!”……五日之后,崔盈的肉身玄关被尽皆打通,元神、肉身融合为一,法力大进,郑隐便即带着山涛离了幻波池,前往南疆澜沧江西岸的大雪山。他们此行的目标,正是东方魔教教主五鬼天王尚和阳。尚和阳传承的是无行尊者的道统,由于无行尊者与佛门的优昙神尼乃是死敌,而优昙神尼的弟子众多,故而在无行尊者死后,尚和阳为了避祸,一度远遁至阿尔卑斯山,不敢踏入中原地界。直到数十年前,觉得法力大进,且为了炼制东方魔教的至宝白骨锁心锤,报仇雪恨,方才悄然隐在云南的大雪山之上。此事极为隐秘,所知者不多,郑隐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那妖尸谷辰在前些日子搜罗毒虫猛兽炼制玄阴聚兽幡时,无意间碰到,当时尚和阳一力拉拢妖尸谷辰与其一道,向正道寻仇。谷晨当时也是极为需要盟友,故而两人是一拍即合。今日谷辰在得知郑隐欲前往阿尔卑斯山寻找尚和阳,立时就将他这个盟友给卖了。对于这种心理,郑隐与山涛都很是理解,像谷辰这种本为一方教主的人,做他人附庸的日子自然不好过,故而希望多一些人和他一样。大雪山距离幻波池并不算远,郑隐的血光神遁已经臻至无形无相的境界,较之山涛的七星遁法,更为迅速,不多时,便到达了大雪山。按照妖尸谷辰事先的说明,二人很快便寻找到了五鬼天王尚和阳藏身匿迹的洞府。守护洞府的不过是魔教之中的寻常禁法,郑隐根本连丝毫禁制都没触动,便与山涛闯了进去。然而却发现内里并无人一人在。不过看情形,知道尚和阳定然还在,可能在某处炼制法宝,故而也不着急,直接在里面等着。直至太阳西垂,夜幕即将降临之时,二人方才听到了外面有动静传来。不多时,来人开了洞府禁法,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乃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一张红脸圆如满月,浓眉立目,大鼻阔口。穿一件红短衫,赤着一双红脚,颈上挂着两串纸钱同一串骷髅骨念珠。一手执着一面金幢,一手执着一个五老锤,锤头是五个骷髅攒在一起做成,连锤柄约有四尺。身后则毕恭毕敬的跟着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长相还算英俊。尚和阳方才正是前去锤炼东方魔教的至宝白骨锁心锤。此宝干系到他日后前去寻找神尼优昙报仇,以及光大东方魔教,故而每日锤炼,一日不曾或缺。由于在郑隐感应到其回来之时,山涛便以玉清神符将自己的行迹隐去,故而尚和阳未曾察觉丝毫的异样。孰料,甫一进入洞府,便自发现,自己的座位之上,居然坐着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立时悚然一惊,他很清楚,能够瞒过自己的感知,悄无声息的潜入自己洞府的人定然不是寻常的修士。不过尚和阳表面之上却不想输了面子,故而冷声喝问道,“你是何人?竟然敢擅自闯入本教主的洞府?”不过他一童子之身,说出此番话,着实显得有些可笑。隐于一旁的山涛也觉得尚和阳颇有几分可怜,堂堂的东方魔教竟然只剩下了两人。郑隐淡笑着,慢里丝条的道,“本座血神君郑隐,此番前来找天王,是想请尚天王出山,助本座一臂之力,整合魔教,不知尚天王意下如何啊?”此言一出,尚和阳立时明了了郑隐的打算,心中登时大怒。尚和阳这个东方魔教教主虽然仅剩下了一个弟子,但是每次与绿袍老祖、毒龙尊者、鸠盘婆等其余几位魔教教主相见之时,都是以上宾之礼相待,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何曾有人敢把他当作手下。尚和阳虽然听闻过血神君郑隐的声名,但是他本不是什么城府深沉之人,心中何想,脸上也自表现了出来。望着尚和阳的怒火,郑隐脸色也冷了下来,问道,“怎么,尚天王不愿意追随本座吗?”尚和阳怪笑了两声,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白骨锁心锤,道,“神君未免将本教主看得过轻了,神君想要让本教主帮你,总得要证明一下自己拥有值得本教主相助的实力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