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2 翻脸

王坚一整天上课都上得无精打采，满肚子的忐忑让他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心不在焉，喊人喊错名、动不动就走神等等，这让一向对自己要求颇为严格的王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老师，你失恋了吧。”课件休息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家伙斗胆问了正撑着脑袋看着桌面发呆的王坚一句。然后乱糟糟的教师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金慧明扭头看着发问的人：“闭嘴，基佬！”王坚撑着黑眼眶抬起头，点上一根烟，坐在讲台上就抽起了烟，深呼吸两口之后才缓缓说道：“我碰到难题了。”“说！”台下倒是整齐划一，一点都没跟王坚认生。这一点和其他班级倒不一样，王坚虽然凶，但是他到底还是站在学生阵营里的，特别是经过上次那个义卖，他跟这帮猴崽子的关系，差不多已经变得跟朋友一样了，而他们也大抵知道了王坚的性格秉性，所以熟络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现在见王坚有苦恼，于是他们也就开始一个劲儿的鼓动大当家的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昨天晚上啊。”王坚现在显得特别忧郁，往日里那种帝王之姿都悄然消退，只剩下忧郁王子般的沉闷：“我碰到了一个人……”说着，王坚把昨天晚上和梅老师相遇的过程和结果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底下的那帮猴崽子。这种惊天大八卦，当然可以一石惊起千层浪。全班瞬间就安静了，每一个人都静静的听着王坚在说那和曾经有过少男情怀的女老师重逢故事，感觉略带凄婉。“那也就是说，老师的老师。现在已经嫁人了啊？”王坚愣了愣，然后点头：“是啊……怎么了？”台下顿时哀鸿遍野，摇头者、叹息者、扼腕者、捶足顿胸者比比皆是，特别是那些小姑娘，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悲切的神色，似是听到了什么让人欲哭无泪的悲伤故事。“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那个曾向王坚表白过的刘雪竹突然鼓着腮帮子大声说：“老师，你为什么不勇敢一点！”王坚摸了一下额头，沉吟片刻：“这跟勇敢不勇敢没关系。现在关键的是她让我带姑娘去她家吃饭……就今天。”“我！我！我去！”台下报名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个男的举手……不过随后，这家伙就被一堆的笔记本和书包给砸得抱头鼠窜，连躲都没的躲。“都给我安静下来！”金慧明大喊一声。眼珠子转了两圈：“这事，你们都别插手了。带你们这群没发育完全的玩意去，老王会被人骂恋童癖的。”“你才没发育呢。”刘雪竹可以说是恼羞成怒，居然连金慧明的话都顶了回去：“你管的太宽了吧！”不过金慧明这次倒是出奇的安静，没再用那阴沉沉眼神出来瞄人。只是兀自叹了口气，对老王说道：“你大概有打算了吧？”王坚讪讪一笑：“不知怎么开口啊。”“哼……”金慧明翻了个白眼：“这次我就不跟她争了，我要是再大个五六岁，她就没机会了。”“你大十岁也没用。”王坚弹了一下金慧明的脑壳。然后站起身：“好了，这些事别说了。你们这帮家伙，这礼拜期中考。不及格的都给我死去。”这话一出，台下倒是一片自信的笑声。这让王坚很是好奇，根本不知道这帮人哪里来的底气，所以他嗯了一声，双手扶着讲台：“你们这股子得意劲儿是从哪来的？”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要团队合作是吧？等着瞧，能让你们抄到，我把王字倒过来写。”台下那帮家伙笑而不语。而这时，叶文突然从门口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冲班里喊着：“我们被阴了！”王坚一愣：“什么个意思？”叶文拿出一张表格，七窍生烟的往王坚桌子上一拍：“他娘的！”王坚拿起表，扫了一眼，顿时也七窍生了烟，然后也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妈的！”这表是礼拜六义卖的统计表，也就是一张嘉奖表。在义卖会上表现最好的班级，不但有称号和奖状，还有全班在长假集体出游的机会，名额是三十人。开始的时候，王坚已经算准了29班拿到第一名，实际上也是29班拿到第一，可这表上的29班却直接排在了十名开外，这让王坚当时就毛了。而班上那群小崽子更是群情激奋，甚至嚷嚷着要去掀校长的办公桌。不过好在王坚倒是尚存理智，他压下火气，深呼吸两口：“等下，我去问清楚怎么回事。”说完，他转身就走，然后直接绕开教务主任，越级找到了校长办公室，在敲门的时候火气就已经飙出来了，门被敲得梆梆响，连窗户都跟着一起振动。“进来。”王坚猛的一推门，满脸戾气的把这张表往校长桌子上一摔：“怎么回事？”校长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哦，忘记跟你说了，你们班的奖励还是照旧。”“那名次呢？”“你听我说。”校长站起身，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王坚：“喝口水，冷静一下。”王坚推开她的矿泉水：“我要的是解释！”“他们十个班的老师，联名向我申诉，说你们用不正当手段。”校长捏住下巴：“其实事情是怎么样的，我心里有数。”“有数？”王坚冷笑一声：“有数你还这么干？”“他们用罢课威胁我。”校长无奈的摇摇头：“我只能把老师销售的业绩不算在班级业绩内了。”“就算是这样，我们班还是第一，他们联合起来销售的，不该处以10么？这个平均数不算？”“这就是他们闹的原因，他们十个班愿意把奖励分摊，也要算成集体业绩。也就是说，他们每个班只有三个旅游名额。”校长呵呵一笑：“29班的话，我为了补偿你们，你们全班都能去，包括老师。”“我要的是第一名！”王坚深呼吸一口：“寸步不让。”“你得理解我。”张校摇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学校的校风就是这样，改变需要时间。”“我理解你，谁理解我啊？”王坚冷哼一声：“我怎么去跟我那帮猴崽子交代？你让我怎么说？他们都怎么过来的你不是不知道，你这么来一下，我刚理顺的气儿，不一下又给憋回去了么？”说完，王坚还不等校长回答就继续说道：“哦，那几个家伙倚老卖老，你就给开后门，这种事说出来可笑不可笑？我现在已经很憋屈了，你要是不把事处理好，我就自己处理，人活一口气，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样吧。”张校无奈的摇摇头：“下午开个班主任会，我们会上说。”王坚冷冷一笑，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而张校在后头招呼着王坚：“你千万沉住气啊！”回到班级上，王坚把话给猴崽子们一传达，他们就开始互相交流了起来，然后口径出奇的统一，意思也很明确，只要学校不给交代，他们明天早上就去校门口堵大门。王坚举双手支持他们的决定，并声称要带头跟着一起堵。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王坚早早的来到了会议室，一直等到各个班的班主任、校长、许主任陆陆续续的来齐了，他突然站起身。“都在吧。”那些个班主任互相看了看，眼神里都露着疑惑，毕竟领导都在，年级组长也都在，可王坚却第一个跳起来说话，这似乎也狂过了头……“我没时间跟你们废话，我今天就是来拿回我的东西。”王坚的口气很冲：“你们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玩不起就不要搀和，别输球还输人。”一班的班主任一听这话，蹭的就站起身：“你说话注意一点！别把你那痞子气带到学校来。”“我带到学校来？你们自己干了什么事，你们自己不清楚是吗？”王坚猛的一拍桌子：“做人要有脸，知道什么叫寡廉鲜耻么？”这一下可彻底的激怒了那十个尖子班的老师，他们纷纷开始用语言攻击王坚，而王坚只是冷眼在那看着。“好了！”许主任突然站起来：“你们这样成何体统？有矛盾是正常的，能解决就好。”一班的班主任站起身，带着哭腔指着王坚控诉道：“大家看看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好一个老师？这不是残害学生吗？我代表年级组要求学校开除他！”王坚抱臂，笑而不语。在坐的班主任，算上王坚有二十九个，其中十个人是一条线上的，剩下的十八个人里有十二个在声援那十个人，剩下六个在围观。王坚可以说是孤军奋战，几乎是没有任何援军，一个人在死扛着。“平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今天这事儿，不说清楚不算完。”王坚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言语攻击：“我寸步不让，就算开除我，开除我之前，这事也得给我说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