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

出得行宫，回首望，那可用袖珍来形容的芥子虚弥阵，放在星空中浑不起眼的一小团，里面却另有乾坤，处处机关，步步禁制，令人不寒而栗。几人经历生死，不禁各个胸中涌起千般感慨。若非为了那株神草，他们三人断不会闯入有“天工”之称的神人宫宇，哪怕是以胆大妄为着称的晓米也在暗想：以后绝对不再来这里了。当然，他们既便想来，也无法进入。三位魔人身上暴涨起无边黑气，乌鸦伸手摘下套在右臂上的羽翅状的三个臂环中的一个，往脚上一抛，臂环变大，形若一双黑色的羽翅，乌黑发亮，乌鸦站在中间，晓米和独孤逐风一左一右站在翅上。羽翅无声地扇动，带动三人宛若流星般往远方逝去。与此同时，高悦亦抛出如意御天，叶子洛跳了进去，两人紧紧跟上。望着前方百米处魔人的飞行器，叶子洛抱臂道：“大哥，你看他们的御飞，看上去三人好像没有任何防护般，威风凛凛，挺有趣的啊。”“叫师兄！”高悦纠正他。“哦，师兄。”叶子洛搔首，他喊高悦大哥喊惯了，一下子改成师兄还真比较困难。“我看他们的御天防御性可能比我们的弱些，但攻击性却很强，如果没有猜错，那羽翅上的上万根黑羽应该都可以化身为利器吧。”高悦若有所思。“还是我们的舒服些。”叶子洛摸出小酒品上一口。不多久，众人来到碎星带的边缘。站在一块光秃秃的陨石上，三位魔人按三足鼎立的位置站好，脸上凝重，双手合什，同时轻喝一声，双声变幻莫测，打出无数道灵诀。随着他们的动作，三块小小的铁甲片飞到中间，拼拢在一起，在黑色灵力光华中急速旋转着，带起一道黑色的旋风，旋风越转越大越转越长，眨眼变成直通天际。“好了，进去吧！”乌鸦道，向高悦和叶子洛示意。他们也不客气，魔人少女晓米率先跳进旋风中，独孤逐风紧随其后，叶子洛和高悦跟着纵入。一进旋风之中，叶子洛和高悦顿觉浑身一窒，一股股庞大而混乱的力量卷来卷去，就好像他们站在无数股巨风交汇的地方，那种猛力几乎将人撕碎。两人身上光芒闪现，穿上了防御仙甲。旋风通道中并非漆黑一片，各种奇异的光芒闪烁，有大团晶莹的光华，有像霓虹般闪烁的星尘，有极光般华丽的帷幕，种种人世间难以想像的美妙色泽和光线，奇幻缤纷地呈现在眼前，令人为之心神一颤。袭向他们的乱流有的无形无色，有的乌黑一片，有的七彩晶亮如彩带，有的缥缈轻盈若薄纱，只不过，这薄纱蕴含着可怖的力量，哪怕是元婴期修为的修真者，一不小心也会被搅成粉末。叶子洛和高悦暗暗心惊，两人穿着仙甲，实力也达地仙，仍觉到压力，换成从前，恐怕已是危机四现了。那魔女和魔人的身影在前方跳跃，速度并不快，像是观察片刻再决定跳跃。两人都已穿上盔甲。叶子洛和高悦第一次走这种跨越层面的通道，幽冥界小九重天虽然也跨越层面，但是冥帝制作的法宝里风平浪静，就好像传送阵般短而快捷，与此截然不同。不过，这种异位面空间通道经历的积攒，对于二人关于空间之间的理解大有益处。不敢擅动，稍待些许时间，乌鸦从后面追了上来，他穿着一身漆黑发亮的盔甲，头盔和背后都有羽翅，尤其背后的三对羽翅长数米，锃亮锃亮的，极有威慑力。“酷！”叶子洛暗赞道。与乌鸦略呈妖异美的中性容貌相比，他的盔甲充满男子的阳刚和煞气。“怎么啦？”乌鸦问。“是不是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叶子洛问道。“没走过跨位面通道？”乌鸦有点吃惊，听闻虚空行者穿梭空间，就好像在家门口走路一样简单的，没想到面前这两位竟然没经历过。“别给乱流冲歪了方向。有一些隐形的陷阱，一不小心踩进去，就进入其他空间通道了，回来很难。不可以瞬移。那些闪光点似的星尘最好避一避，有一些成份不明，有很强杀伤力，还有，不可以用神识探路，否则会发生整个人被卷走的事情。”乌鸦没再问下去，而是简洁地回答了他们。“对了，这通道持续时间不长，还要尽量快点。”他从他们身边飞过，想起来似地又说了一句。两人闻言往身后一望，果然就见那入口处正在渐渐变小。两人一惊，不再说话，连忙跟着乌鸦的步伐往前奔跃。不能瞬移，也不能用神识探路，在极大程度上限制了他们的速度，何况还有横冲直撞的乱流不时地给他们使个绊子。没用多久，入口缩小的速度加快，竟是追着他们的脚步了。“走！”乌鸦低喝一声，冲上去，手中抛出一根黑鞭，晓米和独孤逐风一人拽着一截呈三角形往前飞去，这样的用意无非是若是一人碰到麻烦，另二人立即感应到并将他拖离危险。叶子洛和高悦一见，两人使个眼色，就见叶子洛抛出一段银线，银线缠绕在黑鞭上，绕了两圈，转眼就缠得紧紧的。也不见叶子洛和高悦如何动作，两人已消失无踪。三个魔人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此刻他们也情况危急，哪顾得了那么多，自顾自地加快速度往前冲，二息时间，三人如风般掠过，路程远超之前小心翼翼走时的数倍。像他们这样的走法毕竟危险，有的空间陷阱，哪怕是碰到一点点，那强大的吸力也不是三个人可以拼得过的。说实在的，三人是将命拎在手上闯空间通道的。叶子洛和高悦突然出现在和风斋前，将小绿毛等吓了一跳，但此时，两人不及解释，叶子洛伸手一抹，鬼战、小绿毛、青跃等人面前出现一面水镜，水镜上变化成丝线的“流光天”如实地反映着周围的一切：空间通道扭曲变形，有的地方在紧缩，有的在膨胀，看上去就像蠕动不已的某种活体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