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丽娅带着赵婉儿交给她的一万元钱,单独驾驶着钱一多借来的那辆越野车赶回南京。经过五个人的商量,由于李冰和赵婉儿是眼前这场危机的主角,而钱一多要负责掘墓,张远山要勘察出真正的严氏墓的位置,因此,回南京栖霞寺请空明禅师的任务只能交给了施丽娅。施丽娅找到了空明禅师,说明了来意,空明禅师犹豫不决,因为他从小在寺院内长大,不敢违了寺规单独外出。施丽娅随即找到了监寺,借口要请空明禅师给她家做一场法事,捐了五千功德钱后,监寺答应了施丽娅的请求。施丽娅一时贪心,私自克扣了赵婉儿交给她的一半钱,心中虽也惶恐,但贪欲最后还是让她显示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在施丽娅赶回南京的同时,李冰等一行四人也早早来到了严氏墓前。经过整整一天的勘察判断,张远山得出一个结论,真正的严氏墓就在那个疑冢不远处。可到底在哪儿?谁也说不准,毕竟他们是偷偷地打着主意,不敢明目张胆地行动。钱一多想了许久,吞吞吐吐地道:“张大哥,你看看,这个真正的严氏墓会不会就在后面那个小土丘中?”张远山一楞,示意钱一多说说他的理由。钱一多顿时来了精神,开口说道:“你们看,这里地处低洼,而且这个五河县又号称‘淮北水乡’。墓地如果选址不在高处,势必遭遇水淹墓室。昨天我们进入严氏墓中,就已经感受到了,墓室里的水都快没到膝盖了。”李冰听到连忙赞同说道:“钱大哥说的有理,朱元璋作为一个开国之君,手下有刘伯温这样精通风水的高手,决计不会让他那未过门的媳妇在死后还遭受水淹之苦。因此,那个小土丘倒真可能是真正的严氏墓室。况且,你们发现这格局,是不是和南京明孝陵有几分神似?”大家依言仔细看了一番,果然发觉格局上极为相似。张远山急忙向那小山坡上奔去,站在上面四处观望,啧啧惊叹。其他三人也随之来到了小山坡上,只听张远山口中正说着:“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赵婉儿听了不知所云,忙请教张远山所说的意思。张远山笑道:“这是《易经》上说的,阳中有阴,阴中有阳,是为两仪。”张远山指着南面的那座严氏墓说道:“你们看,那严氏墓就座落在一片平洼之地,这在《易经》称为阴,而我们现在所处这小山坡,则为阳。而严氏墓并无任何遮拦,阳光可以直射,接受阳气;而这小山坡上,则密布树木,虽处阳地而不见日;水又为阴,山为阳,严氏墓处低洼处,必受水侵之,这里地势较高,无水为山,则自为阳。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及‘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张远山感叹了一阵又继续说道:“道家始祖老子在《道德经》中也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所以,这严氏墓必是当初的高人所选址,暗含阴阳两仪之阵。由此看来,那个严氏墓也并不是假的,只是整个墓地的一部分,这里的小山坡则为真正的主墓室所在。”张远山又拿出罗盘,只见罗盘指针不断地左右乱晃,他凝神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们脚下所站之处,应该正是主墓室所在之处。受两仪阵影响,所以这个罗盘才会如此这般。”这时已经天近暮色,看看四下早无人,钱一多迅速地挖开昨天的那个小小墓道,从那棺材盖上,把那面古铜镜取了出来。四个人假装悠闲地在那小山坡上游玩,只等待天色完全暗了后,好掘开严氏墓主室,把那面可怕的古铜镜归还于它真正的主人。当天边只留下最后一丝余晖时,钱一多按照张远山所说的位置挥下了军工铲。当他刚掘起第三铲土时,军工铲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似乎是碰到了一块大石。钱一多一楞,正想再下铲试试时,突然感觉身边的树土都在摇晃起来,阴风阵阵。众人正当心下惊骇之时,抬眼看看远处,却讶异地发现,除了他们所在的小山坡上,四周并无风起,远处的树木竟然没有半点晃动。“快看,那是什么?”赵婉儿惊恐地指着小山坡和严氏墓之间的那片平地。大家定睛看去,只见那片空旷地面上,不知何时积聚了许多枯黄的落叶,那些树叶正在慢慢地积聚,而且似乎在慢慢地旋转。不多时,骇人的景象出现了,那一大片枯叶竟然化成了一个骷髅头的形象。两只深陷的眼窝和张大的嘴巴对着天空,黑洞洞的直让众人发怵。骷髅上空的落叶开始不断转动,越转越快,最后形成了一条黄色的旋风,呼啸着向小山坡转来。张远山大叫一声“不好”,赶忙取出几张符纸,对着那旋风来的方向点着了,却根本无济于事。“李冰”,张远山大声吼着:“你快把‘心经’交给我,我在这里顶着,你立即跑到严氏墓那无字碑前,面向小山坡,站着不要动。”李冰来不及多想,赶紧拿出‘指血心经’交给了张远山。张远山把‘指血心经’捧在手里,面对着旋风方向盘腿而坐。说也奇怪,只见那旋风似乎停止了前进,只在原地不断打转。但隔了一会,那旋风竟然开始反转起来,而且又一步步向着小山坡而来。张远山吼道:“李冰,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些跑过去。”李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一路小跑来到了那单凤无字碑前,倚着那石碑,面向小山坡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张远山又对着赵婉儿吼道:“赵小姐,你快些站在我身后,对着李冰方向张望着。”赵婉儿不敢怠慢,赶紧依言站到了张远山身后,眼睛紧紧盯着李冰方向。张远山大喝道:“男为阳,女为阴。阴阳相生相克,仰观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两仪生矣。正反两仪,三清归位,怨气可消,阴风可息!”说也奇怪,那道旋风顿时消失,众人再看那平地之处,骷髅头的形象也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地枯黄的落叶。张远山叫齐众人,齐齐在小山坡上对着刚才钱一多挖掘的地方下拜,述说一行人并非盗墓,而是为归还明太祖皇帝特意赐给严氏娘娘的陪葬铜镜。身边的树木也停止了晃动,众人都长长在舒了口气。李冰和赵婉儿不解地问道:“张大哥,刚才你为什么叫我们两人分别跑到那两个地方。”张远山苦笑了一下答道:“刚才情急之中,我来不及细问,只能是赌上一赌了。这墓地用阴阳两仪阵镇守,刚才我们触动了墓主亡灵,因此,亡灵驱动两仪之阵,刮起阴风向我们侵袭而来。化解的办法是阴阳调和,必须由一童男镇住极阴之处,另一童女镇住极阳之处,则两仪可破。”张远山突然狡黠地一笑:“如果赵小姐和李冰兄弟两人,只要一个不是童子之身,那恐怕现在躺在这小山坡上的是我们四个人的尸首了,嘿嘿!”赵婉儿脸上一红,啐了一口,扭着头不再说话。钱一多却皮笑肉不笑地打趣道:“李冰,没想到你30多岁了,竟然还是童子之身,真是难得啊,不可想象!”李冰抽出一枝烟,塞进了钱一多嘴里,笑道:“钱大哥,闭嘴,别笑话兄弟了。我们快回去吧,或许施姐和空明禅师已经到了。”就在众人都准备回头时,赵婉儿突然惊叫起来:“铜镜哪去了?”众人赶忙四下察看,果然不见了那古铜镜。李冰紧张地说道:“刚才我们都让那怪事吓坏了,竟然想着立即回去,却忘了我们今天来的使命。现在惨了,不要说掘墓还镜了,连那古铜镜都不见了,这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