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跟我们玩青皮是吧?小样,我还整不了你了。一顿大老散爆烧辣子鸡丁,这黄三叔立马现了原形,我和胖子用沾了童子尿的桑皮绳把他捆绑结实,就像用五雷咒好好收拾收拾他,也算实战演习吗。哎呀,看我和胖子杀气腾腾的样子,这小子竟然撇个尖嘴抽抽搭搭地哭上了,还边哭边数落,那调门就跟唱二人转似的从他偷师学道开始唱起,如何的不容易,如何的受人欺辱,唱的我们是心酸不已,那还好意思下重手,拉起来接茬喝吧,一顿大酒,我们就成了可以托妻献子的铁哥们。当然,我和胖子还是处男,而黄三叔也是寡人一枚,所以托妻献子的交情就是一句片汤话,所以,男人们在酒桌上说的话,十有**不可信。这段时间其实还算满消停的,我和胖子足不出户,就是练功、喝酒、扯闲皮儿,截长补短的,黄三叔来我们这儿蹭顿饭。和我们聊聊异界的八卦新闻,也算是开阔眼界。要说黄三叔这小子**真是了得,一嘴的辽宁口音,说起地仙的典故来那是口沫横飞,惟妙惟肖,天生一侃货,每每听得我们是直眉瞪眼,才知道敢情在与人类平行的空间里,竟然真的生活着地仙这个原本只存在于故纸堆和老人絮絮的故事里的群体。不过,这一天傍晚,我和胖子闲极无聊,特地炖了一锅白蘑炖小鸡,再由我给黄三叔烧了一道三纳符,通知他我们请他吃饭,而后就点上烟等着这厮上门了。可是,很奇怪,往常这黄三叔只要接到我们的三纳符,基本上是不出10分钟肯定到,以至我们都怀疑这地仙界是不是已经引进出租飞机了。但是,这一次,足足等了半个小时,黄三叔才一脸疲惫的赶到诊所。一进门,黄三叔虽然还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抓起鸡腿就啃的馋相,但明显地有些心事重重,看着我们疑惑的目光,欲言又止。“操,你丫别整这娘娘闷闷的德行行不,有啥话就说呗,咋地了这是?”胖子是心里憋不住话的脾气,黄三叔这欲语还休的表情简直快让他抓狂了都。黄三叔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一双总是叽里咕噜跟小偷似的的小眼睛难得直直地看着我们,眼泪都快下来了:“小凯,一飞,说实话,我们地仙界一直不为正统仙界所认同,认为我们是旁门左道,而在人间,哪些供奉我们为保家仙的人家,大都也是出于某种现用现交的功利心态,所以,我们地仙其实挺自卑的,真的。”我和胖子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黄三叔平时看似不着调,但说的确实是实话,因为在东北这嘎达,但凡供奉保家仙的,都是出于某种现实利益的需要,不得已而为之,与那些什么事也不做、却心安理得地享受善男信女们供奉的上界大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就像什么呢,就像公务员与借调人员的差别,可能你招聘人员平时干的工作很多很累,但在发放年终奖或福利时,你就只能看着人家一天喝茶斗地主的公务员大把大把地往家拿老头票而干瞪眼,为什么,这就是身份的差别,懂不?而地仙较之上仙,就如同公务员与借调人员,虽说都混迹在仙界,但所享受的待遇实在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大概这也是普遍势利眼的老百姓受品牌效应影响所致,总以为这正统的神仙就像政府官员一样,握有更大的神通、可以办大事儿吧。扯远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呢,我什么时候也成了一愤青了,我摇摇头,想劝伤感的黄三叔两句:“嗨,你别瞎想,你们地仙是秤砣小压千斤,正经有名气呢。我大姑家就一直供着一个黄大仙当保家仙呐。”说完这句话,我脸也红了,可不嘛,我大姑当初要不是因为盖房子盖不起来,又怎么会供黄大仙当保家仙,我去。“呵呵,没事,你们不用劝我。”黄三叔好像看穿了我的心里,挺豁达地一笑,“我说这些,不是要和你们诉苦,而是想告诉你们,在和你们交往的这些天了,我能感觉到,你们哥俩人很厚道,心肠也好,真拿我当朋友了,所以……”黄三叔低头短暂地沉吟了一下,随后果断的抬头说道:“咱交朋友讲究的就是以心换心,你们拿我当哥们,我也不能昧着心眼子看朋友有难不帮,我告诉你们,这几天,我们地仙界都忙着搬家呢。”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地仙搬家?要知道,这地仙都是有灵性的动物成精,虽然修成了人形,但其预知危险的本能却没有丧失,反而更加强大。而且,地仙的地域感非常强烈,各自有各自的活动范围,轻易不会离开自己得道成仙的领地,所以,一旦遇有地仙搬家,那就说明要发生极为严重的大事件。我和胖子这下子可真有些不淡定了,胖子正吸溜粉条呢,这功夫也不动了,怔怔地看着黄三叔等下文,那粉条子就在下巴颏那来回游荡,跟伤风的鼻涕似的。“本来我今天是不能来的,你们也知道,因为人类对地仙的不敬。地仙界对人类抱有一种敌视的心态,轻易不会帮和自己没关系的人类,所以,如果他们知道我泄露了消息,肯定会收拾我。”黄三叔很诚恳地看着我们,“我这么说不是和你们要人情,而是想告诉你们,估计有一段时间我是不能来找你们了,你们别瞎猜就是了。”我和胖子刚想问地仙会对黄三叔做出什么惩罚,被黄三叔摇手制止了:“最近,雅克什这地方煞气越来越浓,而且,就连地下的河流都被人为的用法力改道,这是逆天的行径啊。我们地仙修行,靠的就是吸取天地日月之灵气,这破坏风水的事儿,是断我们地仙的生路啊。这哪儿行啊,可我们一查,草他妈的,闹了半天,这地界来了玩儿邪术的狠角色,这一切,都是他搞得鬼?”“谁啊?”我和胖子同声追问道,其实心里已经猜了个**不离十。“洪金烨。”虽然我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当我们听到黄三叔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依然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要来的,终于来了。不过,我和胖子还是心存疑虑,那就是,虽然此前通过洪卫东露得那手神打,我们已经对洪金烨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再加上后来黎叔看了胖子家的那片儿平房区的风水,洪金烨身属邪教已经是呼之欲出,只是,干嘛黄三叔会为我们这么紧张?这其中,到底涉及到我们什么事呢?黄三叔见我和胖子满脸的疑惑,索性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和盘托出:“我全和你们说了吧,为了摸摸洪金烨的底儿,我们曾派出黑二爷夜会洪金烨,结果被他打得散了500年的修行不说,还身负重伤,唉,真是惨不忍睹啊。”黄三叔喟然长叹,“硬拼不行,我们就安排密探去卧底,想探探洪金烨到底是啥来路,他到底想干啥?结果,结果……”“哎呀,你磨叽啥呀,撒逼棱地说呗。”胖子急得是百爪挠心,口不择言。“结果卧底回来报告时,除了探出洪金烨欲将小孤山那片平房区建成养尸地,还要对你们哥俩下手。”黄三叔说完这句话,就像虚脱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呼呼直喘。“我操,老丫挺的,咋和咱哥们对上眼了,没道理啊?”胖子看着倒不十分紧张,只是有些犯寻思。“你丫装什么糊涂呀。”我看着胖子,声音有点嘶哑,“咱们和洪卫东都干了两架了,第二次还让他挂了彩,就是傻子,也知道咱们是懂道门的,洪金烨既然要做这么大的事儿,那他肯定是一点纰漏都不想出,任何可能危害到他计划的人,必然是宁杀错不放过。”“不对呀。”我猛地想到一点,转头看着黄三叔,“那洪金烨既然如此了得,你们派了卧底他居然察觉不到,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啊,这其中该不会有诈吧?”“那倒不会,因为我们派出的卧底都是灰八爷的后代,谁家再干净,也少不了他们,自然不会惹人注意。他娘的,那些小崽子猴精猴精的,一开始还不跟我说实话,后来被我一顿吓唬,才说出了这些事儿。”黄三叔一脸的得意,但旋即又被阴霾所掩盖。“灰八爷?”我听得有些糊涂,总觉得这名字挺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想了一会儿,我扑哧一下乐了。胖子瞪了我一眼:“操,吓魔怔了是怎么地,这挺严肃的事儿,你丫笑个什么劲儿啊。”“不是,我突然想起一件很好笑的事儿,没事没事,你接着说你的。”我看着尖嘴猴腮的黄三叔,想着灰八爷的尊荣,心里仍然是忍不住暗自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