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且,眼下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近在咫尺、却戒备森严的北方药业厂址内部一探究竟,真是让人心有不甘而又无计可施。见我和胖子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徐羽菁很纳闷:“我说你们这是什么毛病啊,怎么猫一阵儿狗一阵儿的,不是,这事儿对你们很重要吗?要是这样的话,我我就多留意一下,看能不能帮上你们。”“呵呵,其实也没啥吗,我们就是好奇,好奇。”我知道不能和徐羽菁表露我们的身份,就打个哈哈,想掩饰过去。“好了,要没什么事儿,你们就回吧,这里现在不太平,况且如果出了小孤山的外延,我就是想保护你们也力不从心了。”虽然孤独寂寞了几十年的徐羽菁肯定希望我们能多陪他一些时间,但看看夜色已深,出于对我们自身安全的考虑,还是撵我们走。真是奇怪,自打进入17组以后,我碰上的净是些外冷内热、拿朋友的安危比自己还当回事儿的主儿,看来,这世界上还是善良当道,好人多啊。一想到这里,一股豪气油然而生,自古邪不压正,更何况在这个世间还有那么多积德修善的好人,洪金烨、墨非命之流即便能猖狂一时,迟早也会被无情地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哎呦,我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徐羽菁可太邪行了,我才和他接触多大一工夫,就被他潜移默化了,连说话的腔调都有点儿文革遗风了,真他妈雷人。我自嘲地摇摇头,就见胖子开始张罗着将那些香烛纸钱连同化妆品一并焚化,我赶紧过去帮忙。徐羽菁感激地朝我们点点头,看得出,这不管是人是鬼,能被人惦记着,总归是一种幸福。只是,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林菲儿和田启功怎么样了?我看着天空中熠熠闪烁的万千繁星,心里首先想到的,却是应该给沈涵打个电话、问问这小丫头怎么样了。毕竟,她帮了我们很多的忙,如果她人已经回到雅克什,最起码也应该请人家吃顿饭感谢一下才是。正胡思乱想着,胖子一捅咕我:“你丫发啥呆呢,要不愿意走,就干脆让徐大哥把你接走得了。”啊?我回过神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看一脸暧昧笑容的徐羽菁,再看看笑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的死胖子,自己也笑上了,不过是尴尬的笑。“毛还没长齐呢,就春心荡漾啦?”徐羽菁促狭地盯着我,笑得很开心。“嘿,你不是说你不懂法术吗,那你咋会读心术?”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徐羽菁一口一个不会法术,这下可穿帮了,姥姥的,成心耍我是吧?“我真不会法术,不过,有些超能力,只要你变成了鬼,自然就会拥有的,要不你试一试,这可比修炼容易多了。”徐羽菁虽然在笑,但眼神里分明掠过一丝感伤。“”呵呵,还是算了吧,我更喜欢自力更生。“对徐羽菁的戏谑,我报以苦笑,心说您可别扯了,这种超能力虽然得来的容易,但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难以承受的沉重。看看头上被乌云遮住了半边的冷月,徐羽菁叹了口气:“一飞,领着你的朋友走吧,现在,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我可不想你再出点什么事儿。嗯,还有,你叫杨小凯是吧,我很喜欢你的性格,有时间就和一飞来看看我,好吗?”“嗯,我们会的,你也多保重,有啥事儿……等我们来了再说吧,呵呵”我刚想客气两句,让他有什么事儿给我们托梦,可一琢磨,这口子不能开,要不然的话,我非得神经衰弱不可,还是算了吧,别回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脸上还得装陶醉。徐羽菁点点头,朝胖子一笑,身影就扑在了那堆杂草丛生的坟头上,并一点一点地隐入土堆里。胖子叹了口气,又检查了一下已经烧得光剩纸灰的那堆灰烬,在确定没有火星子以后才拉着我向山下走去。到了山下,我们俩远远地看见了出租车的轮廓,相视一笑,胖子得意地一晃手里的车钥匙:“靠,如果不是你哥哥我见机快,这小子估计早跑没影了。”“那倒是,我哥谁啊,不说别的,就看这发型,扁铲的脑袋梳个雷劈的缝,看着就拉风,牛逼他妈给牛逼烧纸,牛逼死了。”“滚他妈犊子,你才是个挨雷劈的货呢。”胖子听出我是绕着弯骂他二,照我屁股就是一脚。笑闹之间,我们俩就走到了出租车跟前,趴着车窗往里一瞧,居然是空的。“司机呢,这小子不会是连车也不要了,自己先溜了吧?”胖子狐疑地看向我,问道。“应该不至于吧?这大老远地,要是靠两只脚走到市区,估计他那两只扁平足的脚丫子都得磨没了。”我四下张望,心想这司机不会是出恭去了吧。还别说,在距离出租车越20米有一簇混杂着稠李子、刺玫果等浆果植物的灌木丛,正“????”地晃动着,好像后面藏着什么活物。我丢给胖子一个眼色,示意我们俩两面包抄过去,跟那个躲在灌木丛后面的司机开个玩笑,吓唬吓唬他。干这事儿,我和胖子一向是一拍即合,乐此不疲,于是,我们俩跟进高家庄偷雷的鬼子似的,弓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灌木丛摸了过去。我和胖子一左一右地往灌木丛绕了过去,灌木丛还在 不停地抖动,我心里就琢磨,这司机到底是在后面出恭啊,还是碰上了什么美女狐仙在打野战啊,怎么动作这么剧烈,看着这小子瘦了吧唧、跟个竹签子似的,没想到体力还真挺充沛。干这种作弄人的事儿,胖子一向是很积极踊跃并迫不及待的,所以,他包抄的速度明显比我快,当他绕到灌木丛后面,并张开两手大吼一声“啊”之后,整个人呆滞了半分钟,而后又是一声比刚才的“啊”还要高八度的“啊”,接着就朝已经绕到灌木丛另一边的我直招手。我嘿嘿一乐,以为这胖子真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艳丽画面、让我过去长长见识呢,就屁颠屁颠地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啊。”一睹之下,我也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胃里一阵翻涌。他大爷的,那个司机正蹲灌木丛下面,两只手死死抓住一只黑的松鼠,正大张着嘴咬住松鼠的脖子在吸血,下巴上、脖子上全是嘴角淌出的鲜血留下的一道道血痕。见我和胖子围了过来,司机仍死死抓住松鼠,瞪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和胖子,嘴里还发出叽里咕噜的狺狺声。看着司机那两只好像白内障一样的眼珠子,我和胖子心里一惊,知道这事儿有点不对了。怎么回事?,咱们普通人的眼珠里的都有一个黑亮的小圆点,也就是瞳仁。您可别小瞧这瞳仁,因其能克明视万物,故而又称瞳神,乃是人体内一道天生的可以辟邪祟、明阴阳的法器,与三昧真火同为人体内趋吉避凶的防线。可是,一旦这瞳仁在眼珠里散开,并变得暗淡无光,那么,按《阴符藏经》的说法,就叫“神不守睛”,说明这人招惹了脏东西,并且还被上了身,所以才会被污秽之气遮蔽了瞳神。而眼前这个司机的瞳仁已变得像一枚灰白色的围棋棋子,黯然失色,这是典型的被鬼上身的症状。还有,那种黑色的松树素有森林闪电之称,体型较小且动作极为迅捷,一般的猎人用枪打都费劲,这个司机却能徒手抓住它,这种超能力亦绝非正常人所能做到的。看着一脸血污、正死死盯着我们并露出狰狞神色的司机,我和胖子戒备地一点点往后退。后退中,我还忍不住埋怨起胖子来:“你丫真不是东西,明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你还招手让我过来。”“操,你丫这么说可太不讲究了,你咋不说你低能呢,连JB招手和摆手都看不明白,我那是警告你不要过来。”胖子不满地回敬我,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你那手胖得跟猪蹄子似的,都不分瓣了,我他妈知道你是招手还是摆手啊,反正看着都一样。行了,别整那没用的了,你看看现在咋办吧?”我一面强词夺理,一面盘算着怎么对付这个已经站起来并慢慢逼近我们的司机。“得了吧,你一理屈词穷就转移话题,我他妈真鄙视你,哎呦我操,他这是要干啥呀?”胖子正要在挤兑我两句,忽然看见那个司机丢开我们,转身朝旁边的小树林走去,很是纳闷。我也不明白,就和胖子抻着脖子看那司机想干什么。就见那司机走到那片稀稀拉拉长着十数根小孩手臂粗的松树的林子里,照着一根松树用力一撞,“咔嚓”一声,那棵小树应声折断,随后,司机把小树上面的枝杈撅巴撅巴,双手握紧那段清洁溜溜的木头棒子,大吼一声,转身恶狠狠地冲向离他最近的胖子,并将木棒朝胖子的袋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