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们这一通忙活之后,就见尹川山脱掉西服衬衣,赤着一看就保养的不错的上半身,并用毛笔蘸朱砂,在自己的眉心、两腮、都都点上了红点儿,并在胸前画了一个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随即喊过两名道士,各蹲成马步,而后,尹川山两只脚分别踩住一个道士的大腿,双手结成道家降妖除魔常用的金刚手印,并抵住眉心,准备做法。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尹川山的风三道长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很是忍不住出言劝道:“尹道友,你已设下蟠螭纹镜作为封印镇器,刚才又连设柳木打鬼和黄帛压脚两道狠招,我想应该是万无一失了,你又何必再已耗费自己元神的代价來施展这火雷奔呢。”尹川山朝一脸不忍的风三道长微微念头致谢:“风道兄的好意川山心领了,只是这不死军团实在太过诡谲难缠,倘不如此,我怕万一哪个邪教之徒在铤而走险,來放这些恶鬼出笼,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川山也难辞其咎,所以才不得已施展此术,亦算是一种修道的磨砺吧。”见尹川山神态坚决,风三道长一稽首,黯然退后,不再苦劝。尹川山转过头,再次凝神屏气,双手结成金刚手印后抵住眉心,同时嘴里开始低声颂诵诵咒语:“吾在此处划井格,划在吾底万丈坑,倘若有邪师妖魔法,反手踏在坑井存,踏在楠里不容情,一切魑魅魍魉化风尘,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一声“叱”字出口,就见尹川山扬眉张目,眉心及两腮立时冒出红光,整个脸部顿时红光满面,看着就像庙里的怒目金刚一般法相威严。这还不算完,尹川山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再次开始念动咒语:“天灵灵,地灵灵,鲁班赐飞刀随带身,若有邪师人來使法,三味真火不容情,一味斩了蛇头,二味斩了蛇漫身,三味斩得头皮眼昏西天去,敕请南海观音大士急急如律令,叱。”这一声“叱”字出口后,尹川山明显的身体一晃,地下的两名道士看样子很有起坛作法的经验,立即一左一右摆出降龙伏虎的架势,各自用手扶着尹川山的腰际,是他保持住了身体平衡。尹川山对这一切似乎浑然不觉,在稳住身形后,突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这一下子,不仅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声惊呼,沈涵更是珠泪涟涟,当即就要奔过去查看尹川山的伤情。“不可妄动,尹道友现在正在调动体内的元神來催发火雷奔的能量,这一口血吗,是他为了最大限度的激发体内的潜能而有意排除的心口之血,无大碍,你……们不必太担心,反倒是如果这时你们要是打扰了他,必定会引起经脉逆行,元神出窍,那后果可真就不堪设想了。”风三道长一眼就看出沈涵与尹川山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虽然是在向在场的我和胖子,还有17组的行动队队员们进行解释,但大部分时间还是看着沈涵的眼睛说道。我和胖子走过去,一人挽住沈涵的一支手臂,同时安慰道:“你别担心,尹政委是个中高手,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和分寸,你千万别过于伤心,这样反而容易使尹政委分身并导致走火入魔,你明白吗。”沈涵抬起泪眼看看我,我用力点点头,沈涵便低下头,虽然还是一脸悲戚之容,但却真的不再抽泣,只是这种含悲的神情反倒让我更为心疼。这时,尹川山的上半身和手臂上全都出现了像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的经络和血管,并且根根都凸起鼓胀,看着就像随时都要爆裂似的。这时,尹川山画在胸前的那个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就象真的燃烧的火焰一般,开始熠熠发光。见胸前的那道烈焰的光芒越來越强烈,尹川山骤然张嘴发出一声清脆悠扬的长啸,就像鹤鸣凤啼一样,给人以身临仙境之感。但是,在发出这一声长啸之后,尹川山突然双脚一点左右两名护法道士的大腿,就以凤翔九霄的潇洒姿势斜飞而起,并扑向那处封印有日军魂魄的铜镜处。虽然那面铜镜被黄帛盖得严严实实,但尹川山还是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铜镜的中心位置,因为那里有道士们刚刚画的金光神符。飞到金光神符的上方后,尹川山很娴熟地停住身体,大头朝下地倾斜着朝向金光神符,此间,尹川山胸口的那道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发射的光芒愈发强烈起來,就好像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似的。尹川山就以这样奇怪的姿势停留在半空之中,既象受难的耶稣,又象折翅的大鸟,但是,很快我们就知道了,原來他是赫淮斯托斯(希腊神话里的火神):只见就像进入冥想状态的尹川山突然双手箕张,嘴里大呼一声“叱”,随即一道耀眼夺目的强光就从他胸口的那道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里发出,并直射到黄帛中央的那道金光神符上,瞬间,一蓬火焰就像被点燃的奥运火炬一样,冲天而起,熊熊燃烧。可奇怪的是,火焰下的黄帛却安然无恙,就好像那团烈火是幻影似的。尹川山随即便从半空中落到地上,并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众人一声惊呼,纷纷抢身过去欲查看尹川山怎么样,但旋即都给飞奔过來的沈涵让开了路。沈涵抱起尹川山的头部,嘴里低声含着:“爸,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沈涵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尹川山惨白的脸上,他半睁着无神的眼睛,看清是沈涵之后,努力想笑一下,但却脑袋一歪,进入了半昏迷状态。“这火乃是尹道友用自身的元气做薪柴的三味真火,遇风不灭,遇雨不熄,可克制一切邪祟妖孽,只是对施法人自身伤害甚大,需破去数载修行,唉。”风三道长站在沈涵背后,看着不省人事的尹川山,一声长叹,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小药丸,塞进尹川山的嘴里。“哦,原來你是尹道友的令嫒啊,嗯,以前怎么沒听尹道友提起过呢,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只是施法后脱力的表现,不打紧的。”风三道长见沈涵管尹川山叫爸爸,也感到很惊异,不由得多看了沈涵急眼,同时柔声安慰沈涵道。片刻之后,尹川山醒了过來,勉强在沈涵的搀扶下站了起來,尹川山看了看那篷依然在烈烈燃烧的火焰,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看向风三道长:“道兄,此火可以延续9天的时间,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记得酉时一定要面向南方烧三炷香,以应星数,还有,需要什么镇物做桩脚吗,我回去之后马上派人送來。”“呵呵,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就交给我了,有你这三味真火,想必那些鬼魅魍魉一定都是敬而远之了,放心吧,对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部里空运一尊玄真子道长加持过的地藏王菩萨的造像过來,在打醮的9天内,天天供奉于此,以为震慑,似更为妥当些。”风三道长略一沉吟,说道。“道兄所言极是,川山回去后会尽快办妥的,那这里就有劳道兄了,我们先回去,章子璜,你带一、二、三小队留在这里,负责保护道长们的安全。”尹川山朝风三道长致谢后,又朝一名精干、英气的队员命令道。尹川山布置完这一切后,早有队员开着一辆4700驶了过來,并打开车门,请尹川山上车。尹川山一皱眉头:“这是谁开來的车。”那名临时充当司机的队员立正报告道:“报告政委,是市委办公室调拨给我们使用的。”“一个县级市,就可以用这么奢侈的公车,真是岂有此理。”尹川山颇为愤慨地摇摇头,由沈涵搀扶着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而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则坐在后排座位上。透过后风挡,我看到那些跟随我们离开的17组行动队员们也分别上到两辆考斯特里,尾随着我们这辆4700离开了北方药厂。风三道长果然所言非虚,尹川山在前排小憩了一会儿之后,就恢复了常态,回过头來,罕见地朝我和胖子温暖地一笑:“今天你们的表现都不错,临危不乱,果敢坚决,老黎要是知道了,一定又会跟我翘尾巴穷显摆的,呵呵”尹川山说得很形象,一想到黎叔儿那老装逼犯的那副张牙舞爪、胡吹六哨的嘴脸,我和胖子也忍不住笑出声來,那老灯泡子,老招人稀罕了。“对了,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你们的师傅了,后天吧,咱们一起去那小洋楼一趟,我亲自送你们进鬼门关。”尹川山侧过半边脸,用余光看着我们地说道。“尹政委,您这话说的我身上酥酥的直发麻,啥玩意儿啊,又是送我们去见我们师傅又是进鬼门关的,知道是咋回事的还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呢,呵呵”胖子说话一向不走脑子,想说什么张嘴就來。“……”尹川山很郁闷地回头看了我们仨一眼,又转过去看了看硬憋着笑开车的队员,赌气似的看着前风挡玻璃,一言不发了,看样子是真被胖子给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