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涵一左一右地架着胖子,虽然暂时稳住了身形,但是,我们仨心里都清楚,毕竟我们仨人只是冒牌鬼魂,体内的浊气远超于那些只有一口怨念的鬼魂,故而我们虽然可以短时间的漂浮起來,但其势恐怕难以持久。“叔儿,咱们现在咋办,以我们现在的道行,估计飞不多远就得掉下去,那后果……”我眼花肝颤地看了看脚下那些在吃光了老女鬼和狙击手的鬼魂后,正一边不离我们左右地疯狂乱蹿、一边用那昏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随时准备将掉下去的我们撕成碎片、吞进肚子里的忽律兽,尿唧唧地看向黎叔儿。“那啥,别慌,有你叔儿我在,就沒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黎叔儿看了我们三人一眼,跟我们先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后拧着眉头望向那些甩着长尾巴狂躁地满地乱爬的忽律兽,紧张地思索着对策。“嗯,这么办,一会儿我下去负责引开它们,至于你们,都机灵点儿,瞅准了机会就往西南方向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不管听到背后有啥动静,别回头,也别停下,这叫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知道不。”黎叔儿看向我们,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凝重。“叔儿,我们俩在这儿呢,说啥也不能让你下去冒险,那样我们不得遭雷劈啊,还是你护着沈涵先走,我和师兄下去引开它们,妈逼的,我还真就不信了,我整不明白它们。”我之所以拦住黎叔儿的话头儿,一方面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不忍让一把年纪的黎叔儿再为我们去以身涉险,另一方面,我也是存了私心,知道如果是由黎叔儿保护着相对较弱的沈涵先走,那沈涵生还的几率会更大。“就你们俩现在的道行,你们真觉得你们行了是吗。”黎叔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和胖子,看得我们俩是面红耳赤,“不过,甭管真假,你们这俩瘪犊子能有这话儿,你叔儿我他娘的就知足了,别磨叽了,抓紧走。”说完,黎叔儿不再理会我们,身体一个前倾,就压低身子,朝地上那些已经开始扬起好似恐龙一样的脑袋、露出一嘴匕首一样的尖利犬牙的忽律兽们冲了过去,随即擦着那些忽律兽的嘴边掠过,朝与我们相反的方向飞去。一见黎叔儿飞了下來,那些忽律兽果然上当了,开始争相拥挤、撞击着朝黎叔儿的背影追了过去。见脚下的忽律兽倏忽之间就跑沒了,再也坚持不住的我和胖子,还有沈涵一声惊叫,就从半空中掉到了地上,摔得心都要翻个了。定了定神,缓了缓气,我们仨紧张兮兮地爬起來,蹲在地上朝浓雾里看了看,感觉四周真的沒有了潜伏的忽律兽以后,我一运气,开了右臂的不化骨,胖子则手握双剑,我们俩就跟保镖似的,一左一右地护着沈涵,小心翼翼地朝黎叔儿给我们指的所谓西南方向走去。此时,周围的雾气愈发变得浓重而湿冷,也给我们本就已经紧张的心都快蹦出來了的心理又增添了难以名状的压力,一种即将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的不详预感悄然袭上我的心头,挥之不去。我沒有将这种讨厌的感觉告诉胖子和沈涵,只是更加警惕地望着身边那如同海水一样深不见底、就像埋伏着万千索命恶鬼的浓雾,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我和胖子,还有沈涵紧紧地靠在一起,就像趟雷一样,在浓雾里摸索着前行,可是,很快我们就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甚至是致命的问題:我们前进的方向真的是西南方向吗,。“你们谁有GPS,指南针或罗盘也行。”胖子跌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看我,又看看沈涵,连自己都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废话。“要不咱们扔鞋吧,鞋尖儿朝哪儿咱们就往哪儿走,咋样。”我很沒眼力价儿且很不合时宜地來了一句冷幽默,结果理所当然地遭到了沈涵的白眼加训斥:“你二呀,也看不出个轻重缓急、眉眼高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耍贫嘴呢,真是老年痴呆你提前爆发了。”“呵呵,我这人吧,心理素质特别强大,每临大事有静气,我觉得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慌,不能气急败坏,还是那句话,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对吧。”说实话,这节骨眼上要说不慌张、不懵圈,那纯是装逼扯蛋,我他妈紧张得都快拉裤兜子里了,可是,我知道紧张这玩意儿就跟流感似的,传染,所以我才尽量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希望能稳定沈涵的情绪。至于胖子,我们哥俩出生入死也不是头一回了,而且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历练之后,我们俩就像使用一个大脑的连体兄弟,早已是心意相通,根本就不用再靠语言或肢体來达到某种默契了。当然,真正让我们每逢绝境的时候都能够在一种坚贞的信念的支撑下咬牙挺过來的,还是我们时刻都准备着为了救对方而玩儿自己的命的那份兄弟情,这也是无论是势力还是法力都比我们强大一千倍、一万倍的洪金烨、墨非命之流始终未能杀死我们的终极原因。沈涵对于这些或许还无法感触太深,但是看着我和胖子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谈笑风生,还不忘装思想深邃的大尾巴狼,这种略显轻松的氛围潜移默化的还是影响到了沈涵,使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來:“嗯,你总算说了句有建设性的话,眼下我们的确得冷静,不能自乱阵脚,你们说,这迷雾是不是就象鬼打墙一样,故意在迷惑我们啊。”还别说,沈涵这丫头虽然算不上是阴阳界的人士,充其量也就是一玩票儿性质的票友,可是,这并不妨碍她敏锐的思维,而且有时候,她那看似幼稚的想法,却总能给我和胖子以灵感。这不,沈涵一说到鬼打墙,我立马就想到了怀里的那支黄金箭,也就是洪金烨口中可以指引道路的定军箭,先前我们被那伥鬼引入歧途的时候吗,我们不就是靠定军箭逃出生天的吗。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再次跳出了搂过沈涵也來个像那二战美军士兵与护士那般名垂青史的深情一吻,不过,沈涵虽然是护士,可我却不是那一豪放起來就管不住自己脐下七寸之物、总让岛国妇女受精儿的锅盖头,并且,咱有啥说啥,我还真是有那贼心沒那贼胆,就沈涵那暴脾气,我要是真得手了,她真就敢拿个烟灰缸把我满口牙都给cei喽。收起猥琐的思绪,我晃晃脑袋,见胖子一脸诡异地**笑看着我,我不禁老脸一红,清清嗓子说道:“咳咳,那啥,师兄,做人要厚道一点啊。”“操,做贼心虚,比他妈肾都虚啊。”胖子用手点点我,拉着长音儿笑道。我不再和沒心沒肺的死胖子纠缠,顺裤兜里掏出张五雷油池火符,正准备叠成纸鹤,就听见身后面传來一阵杂乱的厮打声,同时一声熟悉的嘶吼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轮:“小凯,一飞,快跑,别管我,啊。”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听到身后传來的这一声惨呼之后,都怔了一下,然后几乎是同时转身看向我们的身后,因为,那声音是黎叔儿的。我们刚一转身,就见衣衫不整的黎叔儿正奋力踢打着几十条正疯狂地往他身上扑咬的忽律兽,无奈那些忽律兽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就像被施了邪术一样,好不疲倦地重复着前扑、撕咬、再前扑、再撕咬的机械动作,但就是这样一群看似低智商的畜生,却让黎叔儿是前后失守,险象环生。这时,一条忽律兽趁黎叔儿分神去推开另一条已经扑到他胸前的忽律兽的时候,猛地一口咬住了黎叔儿的小腿,黎叔儿一声痛侧心扉的喊叫之后,就直直地倒了下去,眼看就要被如蛆附骨的忽律兽们围上撕碎了。“啊……啊……”我和胖子都要疯了,瞪着都要喷出血來的眼珠子就冲了过去,嘴里的喊声都不象是人声了。在狂飙的肾上腺素的高强度刺激下,我和胖子几乎是以完败刘翔的速度冲倒了那堆正准备把黎叔儿当生鱼片撕碎的忽律兽那里,胖子手起剑落,就撅翻了一只离他最近的忽律兽。我也不甘示弱,右手五指弯曲如钢钩,一下子就插进了一只已经趴在黎叔儿身上将要下嘴的忽律兽的脖子里,就感觉象用瑞士军刀割厚牛皮,虽说有点费劲儿,但还是将那条忽律兽的脖子豁开了一条大口子,一股绿色的辛辣**溅了我一身,脸上也沾上了一些**,左半边脸火燎燎地又疼又痒。“黎叔儿,快起來,快。”一脚踢开那只脑袋被我划拉掉半拉的忽律兽,我也顾不得脸上的**有沒有毒,只是焦急地看向那堆忽律兽里面,想把黎叔儿拉出來。突然,我愣住了,就见原本被那堆忽律兽们死死压在下面、已经是遍体鳞伤的黎叔儿正一脸诡笑地看着我,而那些忽律兽此时也都松开了黎叔儿,齐刷刷地回过头,用那双残忍嗜血的黄眼珠子看向我和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