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军官在听黎叔儿说出陆宇峰的名字后,不仅神情大变,就连态度也來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竟然同意了让我们进入眼前这座天堑纵横、戒备森严的古城池。胖子对于这些女兵们前后迥异的变化很是费解,便一脸纳闷地看向黎叔儿:“叔儿,咋回事儿啊这是,你给她们下药了是咋地,这咋说变就变了呢,让我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沒有。”“你个记吃不记打的吃货,你想想啊,那陆宇峰藏身的石坊就在这麻姑乐沙漠的附近,而在这一亩三分地,除了陆宇峰,还有谁敢惹三娘子啊,是不是。”黎叔儿一脸得意地看着胖子,压低声音说道。“叔儿,你不戴一副蛤蟆镜当街练摊算卦,真是白瞎您这张好嘴了,真的,就您这最嘴,生过疮,上过香,诈骗寺里开过光,太牛逼了啊。”胖子发自内心地以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黎叔儿,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都要感动的催人尿下了。“滚犊子,啥话从你嘴里说出來,比他妈从下水道里泛出來的玩意儿还恶心人,操。”黎叔儿被胖子夸得就跟刚从船上下來似的,头疼反胃直想吐,遂眼珠子一瞪,大骂道。胖子嘿嘿一乐,一抬头,见到沈涵正失魂落魄的挽着老火,欲哭无泪,这才想起自己的那个焦不离孟的瘦肉精师弟至今还是杳无音讯,心绪顿时一落千丈,不过,为了安慰沈涵,胖子强打精神,故作轻松地看着沈涵笑道:“妹子,你行不行啊,凯子是啥命你还不知道啊,那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他能出啥事儿,他不去祸害别人就算是脱离低级趣味了,是吧,叔儿。”“哪儿他妈那么多废话,抓紧跟上得了。”一见胖子和沈涵的表情,黎叔儿也跟着开始闹心,在斥哒了胖子一句后,黎叔儿又瞪了那浑身不自在的崔执事一眼,自顾自地朝那些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的女兵们走去。这当儿,那些女兵们对黎叔儿、胖子那厢的吵吵把火充耳不闻,一群娘子军在耳语了一番之后,还是由那个女军官站起來迎向黎叔儿,说道:“吾等商议过了,决定派出几个姐妹过去通禀中军大人之后,再放下吊桥放尔等过去,汝意如何。”黎叔儿一拱手:“有劳了,悉听尊便吧。”那女军官点点头儿,转身朝那些女兵们做了个手势,就见其中的十余个女兵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团红线后,用力向空中的铁锁链上一扬:那些红线就像有生命一样,疾如闪电地飞向那些铁锁链,并紧紧缠绕住铁锁链。那些女兵们见红线已经绕到了铁锁链之上,单手抓住红线,双脚一点地,就跟荡秋千的北朝鲜大娘们似的,三晃两游荡,就上到了那座好似小山一样的吊桥之上,随即就消失在了黑黢黢的吊桥后面,看样子是沿着吊桥去城池里面报信儿去了,而那些纤细如蛇的红线也霎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名女军官信步走到剩下的那群女兵中间,眼望着殇河对面的城池,一言不发。黎叔儿和胖子见那女军官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也不敢多言,便百无聊赖地手插兜看着那河水吹口哨。沈涵根本沒心情说话,只是挽着神情木讷的老火,呆呆地一个人想心事。片刻之后,就听见对面城池中传來爆豆似的鸣金敲锣之声,那声音时重时徐,听着倒也满有打击乐的节奏感的。“我操,这地府里面还真是紧跟时代的小步伐啊,居然还他妈有重金属的摇滚乐,真是服了呃。”胖子看着那些正侧耳倾听鸣金敲锣之声的女兵们,小声对着黎叔儿打趣道。“以后别他娘的跟我吹牛逼说你是教历史的,丢人现世的玩意儿,那他妈是古代打仗的鸣金之声,就是评书里的鸣金收兵,懂了沒,哎呀,我这一天跟你是上不完的火、丢不完的人呢。”黎叔儿看着一脸无知者无畏的胖子,真是快被他气尿血了都。黎叔儿和胖子俩人正贫着,就听得那些女兵们一声吆喝:“尔等速速退后,要放吊桥了。”黎叔儿这会儿可不含糊了,一拽胖子,掉头就往沈涵和老火站着的高地界跑,同时朝一旁的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喊道:“我说你们他妈作死呢是吧,还不赶紧跑,找拍呢,。”等着黎叔儿、胖子、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跟头把式地跑到了沈涵和老火的近旁后,就听见一声好似天崩地裂的巨响从身后传來,他们愣模愣眼地一回身,就见那座全部由一人合抱粗的黑色原木排列而成、中间以多条均为一指厚的铜板相连的吊桥正正好好地落到了殇河的岸堤边缘,并砸起了一人來高的黄色土尘。那些事先已经隐蔽好了的女兵们不待尘埃落定,就迅疾地跑上吊桥,那个女军官见黎叔儿他们还站在高地上抻着脖子望西洋景儿,便放声喊了一嗓子:“尔等还不速來,意欲何为邪。”“她说啥。”黎叔儿看向胖子,有点儿迷糊。“她叫咱们撒逼楞地赶紧过去,别在这儿傻站着装犊子。”胖子看着黎叔儿,用很通俗的语言将那女军官的文言文翻译了一遍。“我操,这他妈都说国语还得同声翻译,操蛋。”黎叔儿自我解嘲地一笑,随即一挥手,领着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一干人等希哩呼噜地跑到了吊桥之上。一上桥,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和崔执事就感觉一股强劲的吸力自脚下传來,旋即哎呦一声,全都跌坐到了吊桥之上,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更惨,四肢摊开地趴在了吊桥之上,面如黄土,魂不附体。“你们、啥意思。”黎叔儿费劲巴力地咬牙站了起來,看着那些无动于衷的女兵们问道。“这殇河之水乃未沾过阳气的无根水,性阴沉,但凡欲从河面过者,纵使会飞,亦无一不如铁坠衣,必会被这河水吸入,且辗转其间,无计脱身,便是轻如鸿毛,亦难幸免。”那女军官见黎叔儿一干人等面露惊疑之色,遂出言解释道。“啊,怪不得这河里面都是些鬼魂,敢情都是被吸进去的啊,我说,你们这可不对啊,这要是在阳间,就你们这玩儿法,早就被整上道德观察曝光了,这也忒不地道了啊。”胖子揉揉被吓得差点儿來个托马斯全旋的心脏,悻悻地说道。那女军官显然不知道胖子口中的道德观察为何物,亦不在意,但随后说出了一番话,却着实让黎叔儿和胖子他们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此等鬼魂并非溺水者,乃是屡次混入我娘子关之细作,被擒获后即弃之水中,使其日受寒冻浸泡、筋骨糜烂之苦,却又无法逃脱,更不可脱胎转世,以为后來者所惕励。”“操,这娘们这是拍桌子吓唬耗子,用话儿磕打咱爷们呢,呵呵”黎叔儿看了看那面色冷峻的女军官,咧嘴一笑,随即一转头,附在胖子耳边耳语道。“傻逼也听出來了,这是指桑骂槐、敲山震虎地说给咱们听呢。”胖子瞄了那些个个手握刀柄、浑身绷紧、小胸脯直扇呼的女兵一眼,带着一种“我很欣赏你们”的眼光笑了,还腆着大肿脸跟人家挥手示意。“你他奶奶的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啊,我真想整死你啊我,这把我恨的……”黎叔儿一见胖子笑得很可疑,回头一看,当时就火大了,恨不得一脚把胖子从吊桥上给蹶下去。突然,伴随着一阵铁锁链的猛烈晃动和咿咿呀呀声儿,那座沉重如铁闸门的吊桥开始缓缓升起。趁着吊桥在升起的过程中形成的陡坡,那些女兵们快步朝城池方向跑去。黎叔儿他们一看那些女兵的动作,知道她们这么做一定有她们的道理,遂也依样画葫芦,跟着跑了起來。别说,借着吊桥形成的缓坡,黎叔儿、胖子、沈涵、老火、崔执事和那两个清朝盗墓“农民工”果然感觉先前的那种就像有人往下拽他们的吸力的确减轻了许多,不禁大乐,三五分钟后就跑过了那羽毛也沉底的殇河,來到了那座气势雄浑、令人心悸的城池前。那城池高约百十丈,青砖堆砌,灰浆勾缝,一看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雄关,在高达十几丈的城门之上,用小篆写有娘子关三个斗大的鎏金大字,几个衣衫褴褛、青面獠牙的鬼魂正吸附在城墙上,用手里的黑色布锦在擦拭那三个青光闪烁的大字。城门下,六名手持长鞭的女兵正一脸严肃地看着由远及近的黎叔儿一干人。一见到那女军官,六名守城门的女兵均神情恭谨地半跪施礼,口称“先锋大人鞍马辛苦”。那女军官搀起众女兵,简单说了几句“城内可否安排妥当、吾等速去觐见公主殿下”之后,就领着黎叔儿一行进了城门。就在胖子跟着沈涵和老火即将进入城门的时候,城墙上那几个正在擦拭鎏金大字的鬼魂们一见來了生面孔,忍不住探头窥视,并相互窃窃私语了几句。那六名守城门的女兵见状后,一声娇斥之后,手中长辫一甩,就见六道红光如激光一样扫过那些鬼魂们。几声惨叫过后,那些鬼魂们的后背无一不被那些红光击出了数道深可及骨、白烟直冒的丑陋裂痕,看得胖子是心惊肉跳,连呼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