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验啥尸。”听了卓凡二的话,我和胖子都是一愣,不知道卓凡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们俩跟我装啥糊涂啊,当然是验张雪松的尸体啊,咋地,你们俩觉得这案子沒你俩啥事儿了是吧,告诉你们,真正的凶手一天找不到,你们俩就一天洗脱不了嫌疑,别以为找你们干点儿啥事儿是帮我呢,其实也是在帮你们自己知道不。”卓凡二一见我和胖子流露出不想去的意思,赶紧用话堵我们俩的嘴。“行了行了,您可别说了,我们去,我们去还不行吗,你说你至于这样吗,挺大一老爷们,还学大娘们翻小肠儿,你这人真沒意思,操。”胖子一见卓凡二嘚啵嘚啵起來沒完,忙不迭地截住了卓凡二滔滔不绝的三七疙瘩话。见我和胖子就范了,卓凡二满意地龇牙一笑,拿起电话叫來司机,拉着我们仨人直奔市局的冷库而去。到了市局大院以后,我们下了车,在卓凡二的带领下,东绕西绕地走了一会儿,來到了一排看起來像是用保温板搭的简易车库似的白色房子前。卓凡二打开一扇半人高的房门,钻了进去,我和胖子紧随其后,进到房子里面之后,一个坐在屋角正打哈欠的年轻民警被吓了一跳,但一见是卓凡二,又马上乐了:“二哥,你可來了,那啥,这班儿可就交给你了,我走了啊。”那民警说完话,也不待卓凡二回答是与否,就一溜烟地跑沒影了。“这哥们,啥毛病。”见那民警表现有点儿反常,胖子很好奇地问道。“操,这JB地方,谁愿意多待啊,除非是你们这些喜欢玩儿鬼的阴阳先生。”卓凡二多少有些揶揄地看向我和胖子,嘻嘻笑道。我和胖子一起给了卓凡二一个大白眼,这小子他妈对阴阳先生这个职业始终怀有一种顽固的歧视之意,要是有机会,一定好好整治丫一下,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不要把自己说的话不当一回事”。见我和胖子一脸的不以为然,卓凡二阴险地一笑:“二位好汉,里面请吧,石局估计已经在等你们了。”说着,卓凡二一身后,推开了一扇设置的很隐蔽的边门,一股类似消毒水的味道瞬间扑面而來,我和胖子抽了一下鼻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刚一进去,感觉里面光线有点儿暗,也有点凉,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之后,我和胖子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才发现敢情这是一间跨度起码有五十多米的长方形屋子,里面一排一排整齐地码着铁灰色的柜子,那柜子的柜门很长,而且外形看着感觉也挺眼熟的。我想了一想,忽然看向站在我和胖子身后、脸上笑容很猥琐的卓凡二:“你大爷的,这些柜子是不是都他妈是装死倒儿(死尸)的。”“聪明,这么明显的问題都被你一眼就看出來了,真是让兄弟我佩服啊。”卓凡二看向我,促狭地一笑,语带嘲讽地挖苦我道。“操,就这点儿小儿科就像吓唬住我们小哥俩啊,你丫也忒天真了吧,呵呵”胖子瞄了一眼里面不知道有沒有“馅”的盛尸柜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完,胖子撇下有点儿失望的卓凡二,粗脖大嗓地喊了句:“石局,我们哥俩來了,呵呵”随即就奔着前面隐约传出说话声的地方奔了过去。“你丫还是年轻啊,沒见过啥大世面,就这点儿小场面,你也好意思整出那么大的悬念,操,你让我太失望了,二子。”我见卓凡二有点儿打蔫了,遂也不失时机地揶揄了他一番,随后心情舒畅地大步去追胖子。卓凡二在我们俩后面一竖中指,低声嘟囔了一句之后,也蔫头耷脑地跟在我们俩的后面走了过去。不出所料,在靠近房间东南角的一排盛尸冰柜前,围着四名身着常服的警察,其中一个正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的小老头正是石局。听到胖子的鬼叫声,石局抬头看向我们,表情很严肃,连起码的寒暄都沒有,直接就招手让我们马上过去。我和胖子凑了过去,石局朝其余三个看起來年纪也都不小了的警察介绍道:“他们俩就是杨小凯和汪一飞,他们俩是黎仕其的徒弟,嗯,有些事儿,也许只有他俩能给咱们一个具有说服力的解释。”一听到石局提到黎叔儿的名字,那三名警察就跟听到了“一、二、三”的口令似的,一起看向我和胖子,眼神中均闪过一丝惊疑之色,但那三位看样子也是有身份证的人,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很矜持地向我和胖子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这位是曲局长,这位是张政委,这位是刘副局长……”石局将那三位一一介绍给我和胖子。我和胖子特意多看了几眼那个背地里被石局称为曲鬼子的市局一把手曲局长,不过就是个身材敦实、脸跟脖子一样粗的胖老头儿,但一双眼睛看起來却是深不可测,显得心机很深沉。看得出,石局对于那三个同僚并不太友好,在礼节性地介绍完他们三人之后,就毫不客气地将我和胖子拉倒那三位大员的前面,而后指着靠近地面的最下一格的盛尸冷柜说道:“你们俩看看,这是咋回事儿,本來我们是要尸检的,可一看这情况,法医愣是沒敢动刀,真他娘的邪门。”我和胖子低头一看,张雪松的尸体正一丝不挂地躺在不断飘出白色寒气的尸柜里,脸上和身上的皮肤惨白如蜡,并出现了轻微的褶皱。我和胖子皱着眉头看了一下,感觉张雪松的尸体并无什么异常现象,可是,当我和胖子皱着眉头,再一次看向那具尸体的时候,突然先后发出了一声惊呼:我和胖子几乎是同时发现,在张雪松眉心的表皮下面,隐约有一股象水流一样的黑气在盘旋。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因为这人刚死之初,仗着心头一口残存的热乎气儿,三魂七魄会在肉身里再短暂地停留一段时间,至于时间的长短,则与死者的身体素质、心中是否有怨念等诸多因素有关,不过,时间再长,也不会超过12个时辰,就会被寻踪而至的拘魂鬼差将魂魄锁走,到地府的枉死城及囚心城等地界去挂号排队,好等着投胎转世或下地狱受惩罚消业。可是,从张雪松眉心处那股就像困兽一般四处乱窜的黑气來看,显然,他的三魂七魄还沒有离体,还被困在肉身里,可是,屈指算來,从张雪松死亡到现在,早就过了6个时辰的大限,为什么沒有鬼差來拘魂呢。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是拘魂的鬼差喝高了,给忘了,可是,鬼差可能忘,但那成天算计着谁死谁活的判官们可绝不会忘,真要是哪个鬼差渎职,不來拘魂,估计这会儿早就被带着火苗子的灵索抽得皮开肉绽、哭爹喊娘了,所以,第一个原因肯定不成立,那么,剩下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有高人使用了类似隐魂术之类的法术,使鬼差一时半会无法找到张雪松三魂七魄之所在。但是,不论是谁,也不管他或她是茅山或全真的白道术士,还是剑走偏锋的邪教巫师,亦或是出马的妖仙,兹要是用了这逆天的隐魂术,就无疑是触犯了地府的铁律,后果那是相当严重了,一旦要是被鬼差拿获,恐怕十八层地狱的苦楚要挨个尝一遍都不算完。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冒如此之大不韪,公然与地府对抗,他们或她们究竟是想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抑或是为了掩盖住什么样见不得光的秘密,才会这般铤而走险,甘冒与地府为敌的巨大风险,将张雪松的三魂七魄强行锁在肉身里。要知道,张雪松其人已死,意识已经丧失,其三魂七魄失去了意识的约束,再聚集在一起,就像是火柴搂着汽油桶跳舞,一旦出现擦枪走火的冷不防,那张雪松的尸体就会出现“假活”现象,就是老百姓所谓的诈尸。而且,此诈尸与平常遇到的那些因猫狗冲撞了尸气而导致的诈尸还不一样,此种诈尸因为肉身内郁积了已经完全失去了灵性的三魂七魄的怨念,就如同醉酒的大象,极富攻击力,堪称是打不死的丧尸级别的邪祟,很是难缠。但愿这种百年难遇的倒霉事儿别让我和胖子摊上,他大爷的。见我和胖子只是对着张雪松的尸体发呆,石局清了一下嗓子,问道:“你们看出啥了,不妨直说,这里面的人都心中有鬼,不信无神论,你们完全可以放开了讲。”石局这话是语带双关,明着是说在场的人都信奉鬼神,能接受我们的任何解释,可暗着,却是很直白地在讽刺曲局长、张政委和刘副局长心怀鬼胎,做人不光明磊落。曲局长、张政委和刘副局长当然听出了石局的弦外之音,均有着尴尬与恼怒,不过,碍于有我和胖子这样的外人,以及下属卓凡二,三个人只是咳嗽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装聋作哑。“石局,我们俩看到……”我张嘴刚说了半截话,却一下子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