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见胖子都将那耗子精给掐沒气儿了,赶紧使劲儿掰开胖子的手,那耗子精好不容易透出口气儿來,忍不住弯腰咳嗽起來。咳嗽了一会儿,我和胖子一左一右地蹲下來,看着那眼泪汪汪的灰老七问道:“喂,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啊,该说点啥你心里应该有数儿了吧。”那灰老七偷眼看了看我和胖子,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是、是李茂派來跟踪烟儿小姐,准备摸清楚你们住哪儿、是干啥的,完了回去好向他报告,真的,这回我沒撒谎啊。”“操,这事儿你他妈也不敢撒谎,要不然李茂都不会放过你。”胖子伸手照那灰老七的后脑勺“啪”地來了个颇有几分黎叔儿风采的大脖溜子,同时恨恨地骂道。“不是,你们五族都属于出马仙这一体系的,咋还和邪教扯上了关系呢,啊。”我知道,东北地区以狐、黄、常、灰、柳为代表的出马仙一向心高气傲,除了对胡三太爷、黑妈妈等地位尊隆者和本家的老族仙肯俯首帖耳以外,其他的外來的不管是正牌上仙还是法力高强的邪灵恶魔,都很难能驱使他们,这些五族野仙的心性与东北人的性格如出一辙,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欺负,整激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但要是想对它们呼來喝去、颐指气使的,门都沒有。要不怎么说在东北,请出马仙礼数必须备足了,得让大仙感到倍儿有面子,它才会真心实意地使出全身解数來帮衬你,否则的话,小样儿的,折腾不死你。正因为我知道出马仙的这一宁折不弯、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死要面子的臭脾气,所以才会对这灰老七会甘愿受李茂的差遣、做这跟踪自己五族同类的下三滥的事儿感到很费解。见我一脸疑惑不解地看向她,老烟儿奶奶自感自己的族类干出这么龌蹉的事儿,很是羞愧,同时也十分恼怒,俏脸一红,愠怒地看向那目光不敢与她直视的灰老七,看得灰老七是灰溜溜地直想将脑袋窝到裤裆里。可是,发昏当不了死,胖子一掐灰老七的后脖埂子,将他的小脑袋硬是撅起來面向老烟儿奶奶:“别他妈装孙子,你烟儿奶奶问你话呢,撒逼楞地说,一会儿我要是再问你可就沒这么客气了,操你大爷的。”那灰老七打了个唉声,突然朝老烟儿奶奶跪下,噼里啪啦地开始抽自己的大嘴巴子,打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几分钟之后,原本腮无四两肉的刀条子脸就肿成了透亮绷的猪尿泡。“行了,抓紧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么自甘堕落的。”老烟儿奶奶一见那灰老七都快把自己扇成植物人了,心中有气,又心有不忍,遂厉声逼问道。“我,唉,其实也不只是我,咱们很多混在海曼的小辈们,都染上了毒瘾,而海曼村的毒源都控制在李茂的手里,您说,我还能咋办啊,为了这口儿嗜好,我只能选择不要脸了啊,呜呜……”那灰老七说完原由,是放声大哭,并哀求我们干脆一剑将他杀了得了,省得把自己搞得鬼不鬼、仙不仙的,是光屁股骑摩托,转圈儿丢人。看着被毒品摧残得已经濒临崩溃的灰老七,胖子、老烟儿奶奶和我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以前只知道这毒品在阳间是肆虐横行,害得无数瘾君子是妻离子散、暴尸街头,更有无数的毒贩为了那一夜暴富的迷梦而最终被送上了断头台,可是,我们万万沒有想到,这毒品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已经渗透到了超脱于阳世之外的灵异界,以至于连出马仙这样远离尘世的妖仙群体都成了毒品的消费群,真是太令我们感到震惊与胆寒了。看着那仍在抽抽噎噎地痛哭流涕的灰老七,我们仨也不知道该拿这个既有可怜之处、更有可恨之处的内奸了,呆了一会儿,还是老烟儿奶奶打破了沉静,看着我胖子问道:“你们俩打算怎么处置他啊。”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看了看我,相视苦笑了一下,还真就拿不定主意该怎么打发了这个染上了毒瘾的耗子精。“我知道你们为难,考虑到它是我们五族里的同类,怕杀了它会伤到我的面子,对吗。”老烟儿奶奶见我和胖子吞吞吐吐的难受劲儿,索性挑明了,“可是,如果你们放它回去,那李茂就必然会知道你们的住处,这样一來,不就将你们至于危险的境地了吗,况且是这灰老七做错在先,谁让它那么沒志气,染上了吸毒的恶心行为,你们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处理它吧,也为其他的小辈儿打个样儿,不敢再重蹈覆辙。”见老烟儿奶奶因为紧张、气愤、痛惜等多种复杂情绪交织,心绪混乱,以至于连双手都禁不住开始微微颤抖,我心中大为不忍,走过去轻抚老烟儿奶奶的肩膀:“妹子,我们又不是绿林里的绺子,动不动就杀谁灭谁的,现在是法治社会,那样做不好,呵呵”见我说着说着就跑偏了,胖子一把将我扒拉到一边:“滚犊子,说了半天沒他妈一句有用的,养你干啥,操,妹子,别听凯子闲磕打牙,我们就算杀了灰老七也沒用,你想啊,以李茂的能量,他既然能派灰老七來找到我们,那肯定也能派出其他的山猫野兽來找我们,咱们躲得了初一,也绕不过十五,再说了,我们哥俩根本也不惧他,要不然在海曼敢那么归拢他。”“对对,我们上面有人,呵呵”我见缝插针,赶忙插了一句话。胖子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关键是,凯子我们俩还真就想和李茂这B养的磕一下,如果能将他诱离海曼老巢,引到雅克什來PK一下,我们还求之不得呢,呵呵”“你们,为什么地李茂这么感兴趣,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啊。”老烟儿奶奶果然冰雪聪明,一见我和胖子对身为邪教教主的李茂这么感兴趣,心里隐隐对我们所谓的阴阳先生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忍不住皱着眉头看向我们,迟迟疑疑地问道。“啊,啊,这个,妹子,有些事儿,时候到了我们自然会告诉你的,但有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们绝对是好人,一点儿都不带掺添加剂的好人,呵呵”我看向老烟儿奶奶,有点儿不自然地笑道。“嗯,你们是好人我相信,还有沈涵姐和火姐姐,都是好人,我能感觉得到。”老烟儿奶奶一咬嘴唇,点了点头。“哎呀我靠,这下我可真他妈要死定了,完了完了,彻底灭火了,我的后半生幸福都要毁了,我的天呐。”老烟儿奶奶一提沈涵和老火,我猛可地想起上次沈涵见到老烟儿奶奶衣衫不整地从我卧室出來后,负气离开,本來我是要去陆军医院和沈涵道歉解释的,可后來被卓凡二这么一搅和,事儿赶事儿的就给忘了,刚才经老烟儿奶奶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想起一连几天沒和沈涵联系了,这姑奶奶肯定是以为我故意和她置气,岂不是气上加气,我他妈这回是彻底废了,一点儿悬念都不带有的了,我擦。见我龇牙咧嘴的德行,胖子和老烟儿奶奶不明就里,看着我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沒病啊。”“操,我心都碎成饺子馅了,哎哟喂,这回我他妈真摊事儿了,大事儿。”说完,我也顾不得再讨论如何处置那灰老七了,掏出手机就跑到一边给沈涵打电话,可响了半天的彩铃,那头的沈涵根本就不接。沒办法,我错字连篇地开始快速给沈涵发短信,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挂一漏万、捡主要的说了说,最后又赌咒发誓地澄清自己和老烟儿奶奶一点事儿都沒有。将那我这辈子发过的最长的一个短信发出去,沒过两分钟,沈涵的短信回复回來了,就八个字,看得我是心花怒放,手舞足蹈:“等回去在和你算账。”然后,又一条短信进來了,我这才知道,合着沈涵她们院里搞轮休,组织沈涵她们一批护士去大连疗养去了,真是腐败啊。胖子见我笑得那么谄媚猥琐,凑合过來瞄了一眼短信,一龇牙:“沒事儿了,一片乌云全散了,那啥,别JB露着你那猪嘴獠牙嘻眯嘻眯(东北方言:笑)了,抓紧琢磨一下,咋料理这个耗子精吧。”我心情大好地看了一眼那个面如死灰、一看不是吓得,而是犯了毒瘾的灰老七,一摸下巴:“师兄,烟儿妹子,你们看过三国演义吗。”“别他妈扯犊子行吗,告诉你,历史书我就看过一本金瓶梅,还是挑重点章节看的,咋地,有啥屁快放吧,算我求你了,咱不磨叽行吗。”胖子欲哭无泪地看着我,完全被我的碎嘴子给折磨尿唧了。“话说当年司马懿闭关不战,诸葛亮为逼老司马出战,便派人给司马懿送去一套娘们的旗袍,暗讽司马懿乃一胆小如鼠的女流之辈,我想,咱们不如也这样,让这灰老七给李茂捎一套女性睡衣回去,膈应他玩儿呗,咋样。”我说完心中的主意,是乐不可支,都笑完了,我他妈咋这么聪明呢,我上辈子一定是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