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静、单调和艰苦的四天旅程后,来到了木祖克沙沟东南角,开始进入这奇异的区域.默金曾告诉他,木祖克是最古老沙漠的部分、变化多端,这不单是指忽来忽去的风沙和暴雨,还指它多样性的地貌。在以千计的年月前,阿拉伯民族曾在这区域内建设了有规模的城市,后来随着天气的劣化、火山爆发、城市被废弃,最后成了沙漠中的废墟,成为豺狼出没的处所。凌渡宇想起圣女对默金的咒语,咒他死后尸骨为豺狼分食,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大队人马每天重复的睡觉、走路、迸食和祈祷,再没有其他的事可做。在这孤独的天地里,敌人的威胁变成了遥不可触的东西。圣女依然是那么沉着、飘然。通过了御神器,她运用发人类潜在的庞大能源,变成了不吃人间烟火的女神,就像黄金世纪里的神人。默金的情况愈来愈坏,凌渡宇要和他共乘一驼,扶持着,他才能继续旅程。第五天近黄昏时,他们来到一堵横亘的山丘前。众人沿着山丘而行。里奥道:“这是木祖克隘口,是从东南方进入木祖克唯一通道。”凌渡宇升起不安的第六感觉,在隘口的另一边,横着令人震怵的危机。凌渡宇道:“还有多久才可穿过隘口?”里奥道:“再走上两个小时,入黑后可以穿过,进入魔鬼之心大峡谷。”凌渡宇道:“假设有人在那里伏击我们,有没有机会逃走。”里奥愕然道:“这不大可能吧!我们比白狼最少早了一天。”默金沙哑地笑起来,咳着道:”假若白狼连夜急赶,不信他们迫不上你这班来游山玩水的人儿,哈……”又咳起上来。里奥道:“这必须白狼清楚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才可赶在我们的前头。但这是极端的秘密,即管在族里,亦有圣女、德马和我知道。”凌渡宇一想,这也是实情,连忙把这个想法抛开。太阳下山后,气温急转直降,东北风猛力刮着,把尘吹得飞扬半天。他们的速度被迫放缓,延迟了个多小时,才来到丘陵的断裂处,木祖克隘口。峡谷深进,两旁高山陡峭,地上铺满砾石和鹅卵石。两边一块块巨岩幽灵般竖立着,一副请君人内的模样。圣女传下命令,在隘口外扎营。这并不是原来的计划,只因风沙阻延,误了行程,被迫在隘口外休息。风沙愈来愈急,到了午夜,老天哗啦啦下起雨来,打得帐幕“的咯”作响。骆驼欢欣曝叫,仰头张口,让雨点直接流进干涸的喉咙。在沙漠这么多天,还是首次遇上下雨,感觉分外新奇。默金精神好了一点,坐了起来,喝着里奥烧给他的甜茶,一面和里奥高谈阔论。凌渡宇蓦地面色凝重起来。里奥不解地望向他,还未说话。帐外传来尖锐的叫喊,跟着是一下枪响,接着四方八面都是人声和枪声。里奥面色一变,一把抓起形影不离的冲锋枪,冲了出去。凌渡宇一手拿回自己的武器,一手扶起默金,仓忙走出帐幕外。枪声和喊杀声四起,骆驼狼奔鼠窜,战士们不断倒下。敌人在明显的压倒性优势里。一群人向他直奔过来,里奥一马当先道:“我来掩护,你两人和圣女先走。”凌渡宇急道:“圣女在那里?”里奥道:“没时间了,跟我们来。”这群战士当先开路,在黑暗里向前进。战士一个个倒下,鲜血随着雨水吸进沙内,不留下一点痕迹。当他们来到峡谷口时,只剩下了二十多人,大半带着伤。一个纤长的黑影从峡谷跳了出来,凌渡宇本能提起步枪。里奥急道:“不!是圣女。”圣女依然是那样气定神闲道:“随我来,探到了一条路。”枪声愈趋激烈,雨势却慢了下来。里奥把身上的两个羊皮水羹搭在凌渡宇肩上,又把一条盛满干粮的袋扎在他的腰间道:“圣女不要这些,我们些凡人却不可一日无之。”凌渡宇愕然道:”你不走吗?”里奥肃然道/这并不是阿拉的安排,假若全部人都要走,便一个也逃不了,但只是三个人走,阿拉会保佑你们,朋友珍重了。”里奥大喊二声,众战士随着他,当先往峡谷内冲去,枪声如雨般密集。圣女道:“随我来!”往峡谷的一侧窜去。凌渡宇一把架起默金,紧随而去。四个小时后,他们远离了这令人心神颤动、血雨腥风的魔鬼峡谷。天色渐明。他们在山区内推进,圣女在前带路,袅袅停停,有若仙人引路。最后圣女在一隐蔽处停了下来。凌渡宇放下昏迷了的默金,疲倦欲死,闭上双目在不断喘气。一只纤手搭在他宽阔的肩头。凌渡宇张开眼睛,接触到圣女清澈的美目。凌渡宇把手搭在圣女的手背上,感到生命在晶莹的肌肤下坚强地跳动。圣女仰首望向渐白的天色道:“快天亮了!我们只能在晚间赶路。”凌渡宇感受着这般的温馨,欲闭目休息,又舍不得把眼光从圣女的脸上移开。圣女垂下头道:“默金的生命快完结了,我感觉得到。”凌渡宇叹了一口气,道!”昨晚那场豪雨救了我们.假若我们进入峡谷,肯定是全军覆灭的命运。究竟敌人是谁。”圣女道:“我看到了白狼。”凌渡宇愕然道:“他怎能赶在我们前头?”圣女缩回了纤手,站起身来,走到默金身前,仔细地察视,好一会才转过身来道:“有人告诉了他我们的目的地。”凌渡宇失声道:“一定是德马,在死前出卖了我们。”圣女道:“我们的处境很危险,白狼一定不会死心,不知他知道了多少。德马是知道大约的地点的。”凌渡宇道:“你是大罗金仙,几个凡人也应付不了吗?”圣女第二次露出动人的微笑道:“我只是个小罗铁仙,否则又那须找寻那御神器,唉!如果默金能迟多几天偷走御神器,人类的历史可能会改写。”这是她第一次开玩笑。凌渡宇默言无语,他想到白狼,也想到尼均。假设他是尼均,一定会在默金离开木祖克沙漠时截击。因为那代表默金已取到御神器,才会离开。唯一的优势,就是尼均并不知道他们悉破了他谋,这还得多谢白狼,否则也不会有尼均方面的人现身。另一个问题是那神石。或是白狼知道神石是启动御神器的工具,特拉贾人就休想从他手上把神石夺回来。这么多难解的死结横亘在眼前,使一向足智多谋的他,也有点束手无策。不过他绝不气馁。“气馁”这两个宇永不存在他的思域内。当天黄昏后,默金醒了过来,精神出奇地好。他站起身来,活动着筋骨。圣女放下脸纱,抵挡着他灼热的眼光。三人在婉蜒崎岖的山路上缓缓而行,目的地是山区内废弃的荒城,一个位于有“魔眼“之称的火山下的隐蔽处所。荒城依山势而筑,长年受到风沙的吹袭,只剩下隐约可辨的泥墙和土坑。据默金估计,最迟明天晚上,应该可以抵达荒城。在赶路途中,不时远远看到图雷阿的战士,为了隐藏行踪,需要不时绕圈子,行远路,整个晚上只是推进了四、五公里。太阳出来前,他们找了一个洞穴,躲了进去。默金兴致极好,不停地述说他百多年的伟大历史。圣女坐在一角,俏脸隐在脸纱后,不露半点声色。凌渡宇做了唯一有反应的观众,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说话间,默金忽然停了下来,张口结舌地望着洞穴外,眼中射出惊俱的神色。凌渡宇转头望去,也吓了一跳。一头粗壮的豺狼静静地站在那里,颈项的毛箭猪般竖了起来,闪着绿焰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三人。他知道默金的恐惧。他恐惧圣女的诅咒成为事实。凌渡宇拾起石头,用力向豺狼掷去。豺狼一缩避过石头,盯了他们几眼,掉头走了。凌渡宇走出洞外。默金跟了出来,细察地上的沙石,指着地上的爪印道:“不止一头,一、二、三,至少有三头。”凌渡宇安慰道:“这是很平常的事吧!”默金把头猛摇道:“不!豺狼等闲不会接近生人,它们是嗅死亡的气息。”默全走到一角,双手环抱膝头,瑟缩在一角。三人一路逃亡,默金和圣女始终无一语交谈。午后、太阳的热力透进洞来。圣女不用休息,成为了在洞外放哨的最佳人选。凌渡宇走出洞外,向圣女问道:“外面的情形怎样?”圣女道:“没有异样,像沙漠的平静。”凌渡宇压低声音道:“默金的情况很不妙,衰弱得怕人。”默金的时好时坏,使他大感头痛。圣女道:“无论如何,今晚我们要到魔眼山去。”凌渡宇回头看了正在闭目的默金一跟道:“他呢?”圣女盯看默金,好一会才长长叹息道:“你以为他可以活过今天吗”凌渡宇虎躯一震。他和默金一番患难,建立了真挚的感情,生离死别,当然感到难过。默金忽地睁开眼睛,沙哑着叫道:“你……你过来。”凌波宇走了过去,在他身旁蹲下道:“怎么了。老朋友。”默金道:“扶我到洞外。”凌渡宇把他挽扶起来,来到洞外,在一块大石旁,让他坐下。这处恰好是山腰的位置。茫茫的沙漠在山区外无限地延展,阳光映射下。如若广阔无边的金色汪洋。默金道:“小凌,你代我告诉她,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直到今天,我只爱她一人,只梦见到她一人,可是我却没有后悔偷走了御神器,只有那样,她才会永远记着我。哈……记着,死后不要把我埋在土里,我怕黑,哈哈……”凌渡宇哭笑皆非,一阵感动。默金坐直了身子,极目眼前广阔奇异的天地,喃喃道。“生命真是美丽!”身子一软,挨倒石上。凌渡宇心中一凛,伸手探他鼻息、已没有了气。他活了一百五十六年,终于在他获得生命力量的同一地点,走到生命的尽头。凌渡宇回头,圣女站在他身后。他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圣女道:“不用说了,我听到他说的每一个宇。”她来到默金身旁,伸手温柔地抚摸默金满布皱纹的老脸,低声道:“自你从我父亲处买了我后,我没有一刻喜欢过你,除了这一刻。”将摆放默金的尸体的洞穴口用石头和干枝封起来后。凌渡宇和圣女趁着月色,在山路飞快奔驰,往魔眼火山下的荒城进发。两个小时后,魔眼火山矗然挺立在正北方。凌渡宇和圣女两人加快了脚步,三个小时后,荒城出现在山脊的另一面。明月高挂天上,洒下了金黄的清光。荒城的土纵横交错,织成大幅的美丽囱案,蜘蛛网般笼罩着火山的山腰,表现了人类文明活动留下来的历史痕迹。广阔的天地里,不时响起豺狼的曝叫,粉碎了山区的宁静,使人感到危机四伏。晚风呼呼吹来,寒意袭体。凌渡宇停下脚步,用心重温默金告诉他的收藏地。凌渡宇呼了一口气道:“御神器会否给人拿走了?”圣女摇头道:“不!御神器一落人手,或附在人身上,我都会生出感应,所以当默金愉了御神器后,我一直追了他几十天,御神器的确是奇妙的东西。”凌渡宇道:“白狼在哪里?”圣女道:“白狼在这里。我感觉到他的存在,德马,你怎可帮助你的敌人。”凌渡宇道:“怎么办、一拿到御神器,他会现身抢夺。”圣女淡淡道:“把御神器拿到手后,我们立即逃走,一切听从阿拉的安排。”凌渡宇一手拉着圣女的玉臂,阻止她的行动,沉声道:“一直以来你都是神,在这一刻却变成了人,现在由我安排》。”圣女幽幽道:“我一直都是人,中间偿过暂时克服了生老病死,发展人类‘神’的一小部分吧了。你现在有会么办法?”凌渡宇道:“白狼从德马处尽悉一切,但必然未知道藏宝地点,这是他的最大弱点可大加利用。”“首先,为了使我们安心把御神器找出来,他是不会把人手布置在荒城里,而只会躲在能监视整荒城的最佳地点……,’指着魔鬼火山口,续道:“就是那火山口,那是可俯察整个荒城的位置,只需三十分钟便可以到达荒城最边缘的位置。”圣女道:“你的分析很透彻。”凌渡宇道:“现在你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监视着荒城的动静,我独自一人装作拿了御神器,然后全力逃走。你看准机会,趁白狼追捕我时,潜了过去,取御神器。我看幸运的话,你可以在近火山口处找到神石,我不信白狼这贪婪的强徒会抬着那神石来追我。”圣女眼波闪一闪道:“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我只是坐享其成。”凌渡宇道:“放心,比白狼凶悍狡猾十倍的人我也应付过。”圣女道:“可是这里是你不熟悉的沙漠。”凌渡宇道:“以前是,却非现在,我对沙漠比对我的女人更熟悉。现在留心听着。”他简单明确地把藏御神器的地点指示出来,面对着荒城,自然比默金的沙上谈兵容易得多。圣女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会合?”凌渡宇笑道:“你吸收了黄金时代整个文明的精粹,变成乘云气、御飞龙、逍遥于四海的真神后,那怕找不到我这凡人,说不定还可使我成仙。”圣女眼中闪动着光芒,慢慢地俯前来,樱唇轻轻在渡宇面颊一印,诈合又分。香唇温润丰腴。凌渡宇闭上限偏,梦幻般道:“虽然不能在我嘴上奎唇印,唇印却永远留在我心里。”一振精神,提枪走下山坡,往山坡另一端的荒城大步走去,没入颓墙的暗影里。十分钟后,凌渡宇猛地从荒城处跳出来,往另一个方向迅速跑去。同一时间人声鼎沸,数以百计的人从火山口处现身出来,疯狂地追下。凌渡宇的估计完全正确,只不知他对自己逃走的能力,估计是否也同样正确无误。凌渡宇努力往山区窜逃。白狠不愧是一流的追踪高手,始终紧蹑着他。图雷阿战士兵分多路,从不同的方向向他包抄。凌渡宇首次觉得天上的月光很讨厌,若非她慷慨照明,逃走的机会至少大上一半,还有个多小时便天亮了,那时天地之大,也无藏身之所。想到这里,他忽地想到默金藏尸的山洞,他们用石头把洞封闭,或者可以暂时瞒过迫兵,待白狼走过了头,可以转回去和圣女会合。他借着山势;岩石的遮掩,朝山洞奔去。机枪声不住响起,使他的逃走更是困难,若非在在山内,他的背脊恐怕已开了十来个弹洞。他不能采取直线逃走,敌人愈追愈近,有一个时间,最近的图雷阿战士只在三百米许外的距离,迫得他回身开火,阻截追兵。幸好阿拉尚和他站在一边,乌云盖掩了明月,他借助那刹那的黑暗,往山上爬去。一忽儿后月色由暗渐明,但他已穿进了那个洞穴所在的险峭高山。一个小时后,转过了一个山峡,忽然前面传来豺狼撕打争食的声音。凌渡宇心中一凉,加快脚步。入目的情景使他手足冰凉。圣女的诅咒变成了现实。难道她的诅咒含有精神的力量。山洞的石头被推得陷了进去,六、七只豺狼在穴前争夺抢吃默金的残碎肢体。凌渡宇悲呼一声,自动步枪火光闪灭,豺狼在鲜血飞溅中滚地开去,没有中枪的豺狼噬着口中的尸肉,狂逃去了。凌渡宇来到洞穴前,地上一片狼藉。这洞穴是不能再作躲藏用了。凌渡宇暗叹一声,正欲离去,目光被地上一粒闪闪发光的物体吸引。他心中一动。拾了起来。正是那藏在默金肚内的追踪器,连着一片血肉,但却没有被损毁。凌渡宇来不及拭净,纳入怀中。不一会大批图雷阿的战士如狼似虎般来到洞穴前,看到地上的狼尸和血迹,都惊疑不已,有人吹起号角:白狼出现,道:“他在那里?”眼光转到洞穴,精神一振,喝道:“进去搜。”十多名图雷阿战士如临大敌,分散向洞穴迫近白狼成竹在胸、昂然站在众人身后。一个黑影从背后闪了出来。白狼的反应也很快,立时转身挥动枪柄,可是他更快,腰腹处一阵剧痛,中了对方一下膝撞,对方猛劈他持枪的右手,步枪脱手掉在地上。白狼左手给对方一扭一拖,不由自主随对方向后退去。白狼狂叫一声。他的手下愕然回身。恰好见到白狼猛地一挣,脱去对方的掌握。对方惊惶下一个转身跳下斜坡,从石隙问野兽般逃去。白狼铁青着脸,狂叫道:“快追!”手下蜂群般追去。白狼看着对方逃走的方向,面上现出狰狞的笑容道:“想制服我,没有那么容易吧。”他的一个手下道:“他逃往隘口那边。”白狼狂笑道:“阿拉保佑我们,立即吹响号角,通知在隘口的人拦截他。”继而面色一沉道:“今次看他逃到那里去,我得到御神器后,圣女还不乖乖听我的命令。”白狼站在山头,夜枭般长笑起来。凌渡宇全速冲刺,往隘口的方向奔去。白狼亲率大军,从后迫来。这是体能的比赛。说到逃走,凌渡宇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当年在非洲的黑森林,他受到最凶悍的玛雅族人的千里追杀,最后终于逃了出来,还击败了他们著名的巫王。他把呼吸调节到强劲有力的节奏,灵敏地注视四面八方的每一个细节,利用岩石和山势,避过白狼无时或停的枪击。他穿过了一个山坡后。赫然望见对面山上漫山遍野都是图雷阿战士,最少也至五百人,对付这样的雄师,连螳臂挡车也说不上。逃路全被封锁。凌渡宇一咬牙,往横冲过斜坡,向着茫无涯岸的木祖克沙漠奔去。白狼眼也瞪大起来站在一块高耸的岩石上,远眺着离开山区逃往沙漠的凌渡宇,阴恻恻地道:“这人简直疯了,给我牵骆驼来,我要一寸寸肉把他割下来,记着!我要活的。”众战士轰然应诺。太阳从地平线冒升起来,万道光芒刹那间照亮了昏暗的沙漠。凌渡宇咬牙切齿的在满布砾沙的地上急奔,接近体能的极限。白狼的骆驼队从后漫山遍野地追赶上来,离他只有二千多米。距离迅速拉近。凌渡宇逐渐接近对方枪击的范围内。凌渡宇发力加速,热汗从额头上滚流下来,喉咙炎火般在烧灼。凌渡宇狂叫一声,停止了冲势,回转身来,举起自枪,作最后一击。要死也要死得像样。敌人放缓了骆驼,慢慢迫近。凌渡宇昂然对着迫近的千多名图雷阿战士。长号响起。白狼举起步枪,瞄准。凌渡宇也举起枪,只要杀掉白狼,大家便算扯平。白狼左右两侧各冲出十多名战士,齐齐举起枪来。只要多走二百米,两方便进入射程内。百五米……一百米;奇异的声响从凌渡宇后方传来。众人一齐愕然。只有凌渡宇欢叫一声,整个人俯伏沙上。尼均方面的人终于来了。他先前把默金遗下的追踪器塞在白狼的腰带里,故意让他逃脱,又引白狼追出沙漠,在旁虎视眈眈的尼均自然以为默金已得到了御神器,连忙出动,不过凌渡宇仍是觉得他们来晚了。因为他现也成了战场上的一分子。十二个黑点在西北的天际迅速扩大,变成十二架直升机。白狼早有前车之鉴,狂叫一声道:“散开备战,拿火箭炮。”千多名战士潮水般散往四方,狼奔虎跳,场面混乱不堪。直升机刹那间迫近,装在机身下的机枪炮连珠弹发。在烟屑火药里,图雷阿人纷纷倒下。激战展开。凌渡宇乘机向着荒城的方向走去。一架直升机在空中拦腰爆断,化作一条火柱,冲向地下。轰隆声和弹击声不绝于耳,浓烟弥漫战场。尼均不顾一切地进行屠杀和强抢。白狼的反击力亦绝对不可轻视。两只吃人的恶虎互斗起来。当凌渡宇潜回山区时,第三架直升机爆炸了开来。凌渡宇在山区里飞步走着,当他走进了一个峡谷口时,只见一个人正向着他奔来。他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原来是圣女。圣女看到了他,加快了速度,冲了过来,凌渡宇自然一伸猿臂,把她搂个正着。圣女仰起俏脸,关切地问:“我以为你死了。”凌渡宇道:“拿到了没有。”圣女道:“拿到了。”探手人怀。凌渡宇阻止她道:“不用了。找到神石没有。”圣女道:“不知道,我心急着要寻你……”凌渡宇感激地道:“好!我们回去,神石一定在火山口旁。”火箭炮弹带着一条长长的白烟,击中了第五架直升机。其他七架飞机立时加强了攻击,鲜血染红了黄沙。白狼叫道:“孩儿们,退回山区里。“图雷阿人且战且走,向山区散去。直升机楔而不舍,御神器是志在必得之物,如何肯放过他们。尼均在直升机上用望远镜看地上奔逃的图雷阿人。烟火下,加上阿拉伯人的长袍,根本没法子把默金认出来。尼均下令道:“加强攻击,元首说过不惜一切,也要得到这令人长生不老的奇物,就算多杀一万个人,也是小问题。”直升机的炮火更紧了。“轰隆”第六架直升机俯冲时被地上的枪弹击中,失去了平衡,一头栽迸黄沙里,爆起了一天火光。尼均骂道:“妈的!一定要在他们溜进山内前把他消灭,再逐条尸搜。”敌人的强大反力,使他大出意料之外。。凌渡宇回到荒城时,体力透支,使他不得不倚着泥墙。颓然坐了下来。圣女温柔地递过水囊,灌他喝了几口。凌渡宇满足地闭上双目,胸口急促起伏。好一会张开眼睛来,圣女凝视着他,眼中的神情非常复杂,不似往日的清平无波。凌渡宇柔声问道!“想什么?”圣女摇头,叹了一口气。秀脸划过一丝哀愁;轻轻道:“为什么美丽的时刻总是短暂?”凌渡宇不知怎样回答,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魔眼火山口道:“如果白狼带了神石来,神石一定在上面。”尼均骂道:“该死!他逃进山区里去了。”他凝视着仪器板上的红点,逐渐移向魔眼火山的方向。他的一名手下道:“怎么办。”尼均想了一会道:“他们最多只剩下十多人,我们继续追去。”机师道:“我们的燃油差不多消耗尽,再下去便不能作回程飞行了。”尼均断然道:“就地降落,八个人随我去追踪默金,其他人留在原地,和我们保持联络,随时支援。”圣女道:”看你累成那个样子,再休息一会吧,白狼自顾不暇,那还有心情理会我们,况且我方的人总会赶来。”凌渡宇道:“休息了两个多小时了,来!我们上去。”太阳向地平线沉下去,发出千万道霞光,迷人凄艳。天色昏暗下来。金星高挂在西方的星空。沙漠悠长的白天到了落幕的时刻。太阳让位予明月。月光又大又圆,清光洒下荒城,把天地融人金黄的色光里。荒城夜月,照亮了登山的山径。魔眼火心平圆的顶部,屹然耸立,俯瞰着千万年撒哈拉大沙漠的盛衰变化。凌渡宇和圣女两人穿过荒城,默默往火山口走去。被熔岩侵蚀的山坡,凹凸不平,他们小心走着,否则掉下陡峭的坑坡,便麻烦了。他们仔细地搜索。凌渡宇低呼道:“你看。”圣女道:“是足印,直通往火山口。“凌渡宇道:“我们估计没错,”你看这道痕迹,是重物在地上拖曳造成的。”两人心情大佳,急步往上走去。半个小时后,火山口映人眼帘,在三百多米之上。在离成功如此接近的一刻时,可怕的事发生了。强烈的电筒在四周亮起,把他们两人笼罩在交集白晕里,纤毫毕露。男子的声音高叫道:“不要动,你们被包围了。”凌渡宇浑身一震,把提起步枪的动作硬生生停下来,他实在大疲倦了,影响了他对危机的灵觉。圣女没有携带武器,静俏俏地站在那里。另一男子的声音赞叹道:“天!这姐儿真美。”完全忽视了圣女的危险性,应付当日在机上犯的错误一样。九名大汉从四周的凹坑现身出来。尼均来到凌渡宇身前六、七米处停下来,他深知凌渡宇的危险性,不敢向他走近。尼均道:“掷下武器。”凌渡宇抛下武器,故意道:“她只是个弱女子,不要伤害她。”尼均道:“她是劫机分子,是吗?”另上大汉走前,一脚踢开他的武器。用枪指着凌渡宇的太阳穴。尼均笑了起来道:“默金在那里?他应该在附近。”凌渡宇道:他在你身后。”尼均自然地转身望向后方,众人的眼光亦紧跟过去。圣女动了。她的手一动,黑索由腰间飞出。那速度远超过人类的肉眼,劈啪两声,两名站近的大汉惨嘶后退,被鞭抽中人身最脆弱的部分一一一他们的眼睛。同一时间凌渡宇一矮身,避过了枪嘴,一时正中对方的肋骨。顺手把对方的自动步枪抢了过来。尼均一听己方的人惨叫,已知事态不妙。转身欲扫射。黑索像地狱来的勾命,毒蛇般缠着他韵颈部。大力一拉,打着转向旁倒去,步枪失了准头,误中两名提枪待发的大汉,鲜血飞溅下向后倒去。凌渡宇手上的步枪早轰然响起,余下三名大汉猝不及防下,纷纷倒在血光下,直向山坡滚下去。凌渡宇用枪柄向身旁的大汉重击了一下,对方昏倒后亦向下滚去。形势逆转。凌渡宇来到跪倒地上的尼均面前,冷笑道:“老朋滋味怎样?”均狞笑道:“不要这么高兴”凌渡宇心中一凛,一枪柄把他打晕。尼均滑下山坡,一个通讯器在身上跌了出来,跟着直滚山下。凌渡宇愤然道:“这老狐狸通知了人来,快!”当先往山口走去,现下唯有趁对方直升机来到前,抢先到火山口运走神石。两人来到火山口的边缘。著名木祖克尼沙漠的魔眼。内里死寂如坟墓,一点生气也没有。“圣女!”白狼的嘶叫声从另一边传来。两人骇然望去。满身鲜血的白狼独自一人站在二十多米外的火山口旁,右脚踏着物体,正是久违了的神石。圣女“哦!”一声叫了起来。凌渡宇想扑过去。白狼一提步枪喝道:“不要过来,否则我把这鬼东西推下去。”女回复了平静,淡然道:“你想怎样?”白狼仰天一阵狞笑,说不尽的苍凉,叫道:“我要怎样?我的兄弟不死则伤,就为了你这女人和这鬼东西。”圣女道:“这不是鬼东西,这是神留下来的东西,毁灭了它,触犯了诸神,你将永世不得超生。”白狼呆了一呆,显然从没有想过问题这么严重,声音低下来道:“我不信!”圣女踏前了几步,把他们的距离缩短。凌渡宇故意站后了几步,减轻白狼提防之心,他知道圣女希望到达黑索可及的距离。圣女柔声道:“想想我的青春和美丽,只有神才能赐与。”她这几句提醒了白狼,使他不由自主把目光集中到她的脸上。在月色下,圣女更是美艳绝伦。白狼眼中出现茫然的神色,望着眼前这朝思暮想的女人,哺哺道:“你真美,比我梦中见到的你,要美上十倍、百倍。”圣女莲步栅栅,缓缓宝前。圣女嘴唇轻颤,却没有发出声来。白狼道:“你说什么?”圣女再踏前一步,便可以发鞭了。“轧!轧!轧”天空响起连串的机枪声。白狼胸前血光飞溅,惨叫一声,跌倒地上,刚好撞在神石上。白狼再一声惨嘶,连着神石,一齐滚落火山口。惨叫声由大变小,显示白狼迅速下堕。圣女悲叫一声,想跟着扑下去,凌渡宇走上前来,拦腰抱个正着,向一道低坑滚去。四周火花迸闪。子弹骤雨般打在他们适才立足的地方。六架直升机分成三架一组,怪鸟般在黑夜里冲了出来,在火山口上盘旋。强烈的射灯直照下来。凌渡宇用身体覆盖着圣女。这时逃也不是,留也不能。敌人处于完全的优势。“隆!”山摇地动。巨响从火山口底部传来。跟着发生的事,使人完全来不及反应。一股红色光柱从火山口射出,一下于整个火山口上广阔的空间全为血红的光芒所笼罩。六架直升机发出闪电般的光辉,跟着机身转为白色,由白色转作透明,像蜡般熔解,化成光点洒下大地。四周热得要命。凌渡宇两人目定口呆,看着眼前的惊人变化。血红的强光逐渐收缩,变成笼罩着火山口里许方圆的空间。神石通体发出白光,在红光里缓缓从火山口处升了上来,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托着。神石停在半空中。圣女噢一声叫了出来,她怀内飞出么道光芒,缓缓在飞往空中的神石。御神器。”凌渡宇心中闪过灵悟,他忽然明白到当年为什么御神器会脱离神石,跌在一旁,明白了为何默金取得神石和御神器后,不能把御神器嵌回去。因为神石的能量已用蓉。当神石载着御神器在宇宙里经过千亿年的旅航后,重回地球,能量接近耗尽的阶段,当圣女吸收了剩下的能量后,它其实已变成废物,但冥冥中自有安排,现在神石在鬼推神助下,从火山内重新吸取了新的能量。神石又活了过来。它会怎样做?御神器从神石的上方,缓缓嵌进了去。圣女跪了下来,悄脸发着圣洁的光辉,仰望着天空中的神迹。刹那间凌渡宇感觉到心灵内那无穷无尽的世界,无有尽头的伟大能力。假设那能源是个大海,人类毕生只运用了其中的一滴半滴。在千亿年以前,曾经有个黄金的时代,人类充分地运用全部能源,成为活着的神人。可惜极度的发展,引致精神和物质的不平衡,招致了不可挽回的灭亡。它们的事迹,被地球的种族以不同的神话记载了下来。希腊的众神,中国的天庭,埃及的诸仙,印度的神话,刹那间凌渡宇看到诸神的世界。逸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于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去气,御飞龙,邀游四海之外。任何言语也无法形容其中的万一。“蓬!”神石载着御神器,化作一道彩霞,消失在九天之外。它回去了。回到天夕卜。继续那永无休止的旅程。或者有一天,当它遇上高度智慧的生命,会把它活过来。把整个在地球上茁长出来的诸神文明,释放出来。让她为宇宙增加生命的姿采。后记圣女指着山丘的远处道:“走过这里,便是通往摩洛哥的公路了。”凌渡宇道:“你不再随我走多一段路吗。”圣女淡淡道:“去吧!你是属于那世界的,正如我属于撒哈拉一样。”凌渡宇熟练的拍打骆驼,走了开去,又掉转头,回到圣女身边,道:“我知道它为什么会回来。”圣女静静地道:“为什么?”渡宇道:“假设一件物体沿着球体往前行,最终有一天会绕过它,回到原来那一点上,这是一个‘封闭的二度空间’。“在一个‘封闭的三度空间’里,就如我们置身的宇宙,任何一个物体向空间投去,都会回到原来的起点上,因为我们的宇宙也是封闭的。”圣女道:“但这封闭的宇宙外是什么呢?”凌渡宇双眼一翻,掉转骆驼,急驰而去。尘土在他身后飞扬着。告别了。令人又恨又爱的大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