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梦初醒

妈妈！昭云！……水，都是水！冰凉冰凉的！死亡的气息……好难过，真的好难过！不能呼吸了！不能呼吸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好多没做的事，想做的事……我不想被淹死，我怕水啊！……是谁在哭？谁？姐姐？“呜呜……小菱，早知道就不带你来游泳了，你……你醒醒啊！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可怎么向爸妈交待呀！呜呜……”“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知道。那女孩儿的妹妹好像出事了。”“那小女孩儿好像溺水了，一动不动的，她姐姐正哭呢！”“哎……真是的，好像才八九岁年纪，没事儿吧？”“别急，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旁边似乎匆匆忙忙的围了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但她只觉头痛欲裂，浑身乏力，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呜呜……小菱，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我……你可别吓我呀！”“呜呜……真是的！不让你来你偏来，现在好了……游泳池的水也能淹着你！呜呜……”好吵，好吵！她真想站起来把那些围观的人都轰走，可无奈……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耳边一片嗡嗡声……烦死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好不容易来游一次泳，不曾想就因为一个小男孩儿的一句话：“你这么大了还用游泳圈哪？真是丢人！”。她当然气不过，弃圈不用……结果就是……被淹啦！她这次要是真到阴间去了，那就是变成厉鬼也要来找那个可恶的小子算账的！唔唔唔……好难受，那游泳池里的水多脏啊！她竟然……喝了好几口？！不不不！不要！“呕……咳咳……呕……呸！”她要吐出来，吐出来！“小……小菱？你醒啦？！哈哈！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呜呜……”姐姐欣喜若狂却又喜极而泣。我还没醒好不好！我只是想把肚子里的脏水吐出来，我还不想睁开眼睛呢！谁叫你只顾着跟那边的帅哥抛媚眼，把我晾在一边……吓吓你也好！咦？什么声音？这么熟悉……“救护车来了，把那小女孩儿送医院吧！”救……救护车？医院？不，我不要去医院，不要！“啊……”她倏地睁开眼睛——四周空空如也，却哪里还有姐姐的影子？！“姐……姐姐？人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总觉得四周阴风飒飒的，到处都是诡异的气氛，清冷一片！这是怎么回事？她摸索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自己竟着一身长裙！如此高挑，如此缥缈……长发飘然，缕缕拂面……什么时候，自己的头发竟长这么长了？这是哪里？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只觉阴风拂面，衣袂飘飘。慢慢的，四周景物渐渐明晰，却是一排排古式的房舍，屋宇……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却是如此的熟悉……与心痛……忽地一个人影闯入脑海，白衣飘飘，暖和而又温柔的笑……“昭云！”泪水夺眶而出。她记得了，她记起来了！那是昭云，她爱的昭云啊！她离奇的回到了宋朝，却又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可是……周围似是传来一片悲哀的痛哭声，抬头看，已满天阴云……又是谁在哭？她跑了过去——南—王—府！三个大字刺得她的眼睛生疼。爹，娘……好痛，头，好痛……好痛，心，也好痛……“菱儿，我的菱儿……”“菱儿，你在哪里？不要离开我，不要……”谁在叫她？这么悲戚的呼唤，这么令人心痛的呼唤……又是谁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抚触她的脸……哎……为什么会这么心痛？为什么会想流泪？是谁让她这么痛苦？又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痛苦？臻玉公主拿着把尖刀向她刺来了，不！她竟然刺到了昭云？！流了好多血，昭云！……“为什么？”是谁在问？他的眼神那么痛苦，那么凄然，又有……愤恨！叶铭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啊！你真得这么恨我吗？要杀我吗？我最怕水的，你竟然……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淹死吗？死……如果死能解决问题的话，我……我就死好了！可我还有放不下的东西，割舍不下的人啊！昭云……我好累，如果我走了，你会原谅我吗？你知道吗？当我把心握在你手中时，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呀！要和你……一起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可是……我们的路为何如此难走？如此难走……我好累，好难过，想回家……我不是个好女儿，从来都不是！我的亲人们，他们会有多担心我？！我的爸妈，我的爹娘……好难！我要怎么办？……是谁？究竟是谁？一直握着我的手，拂去我的泪，好温暖……有人在求我睁开眼睛，我听到了！他求我睁开眼睛……我骗了姐姐，我让她担心，我让她哭泣……如今，再也见不到她了……我错了……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不想了！……“啊！小姐……小姐醒了！”似乎是欣喜若狂的惊叫声传入耳膜，夏亦菱吓了一跳。“呵呵……月儿，你快去禀报公子，说是小姐醒了。”又是那个脆脆甜甜的少女的声音，似是对另外一个少女说道。“是！我马上去禀报！呵呵……”少女急切的脚步声远去了，从她的笑语中，亦可以听出是久违的开怀与欣喜。夏亦菱心下一片茫然，待瞳孔渐渐张开，有了焦距，四周便一片清明。粉红的纱帐，碧玉珠翠琳琅满目，环佩叮当，显然是少女的闺房，可她却清楚的觉察出一片陌生之感。“这是哪里？”她疑惑不已，想要坐起来一探究竟，怎奈头重脚轻，浑身乏力，一阵昏眩向她袭来——“唉！小姐！”是方才那少女的惊呼声，随即便急急跑了来，扶她坐起。什么？小姐？！她什么时候又变成小姐了？敢情溺水身亡后又投胎转世？那这次又是到了哪个朝代？不会吧！“你……”她抬头，想要看看那少女是何模样，却迎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只见那少女大约十五六岁年纪，长的甚是清秀，一双大眼睛灵气逼人，正担忧的望着自己。“你是……”“回小姐的话，奴婢名叫柳儿。”那少女嫣然一笑，恭敬的回道。“柳儿？小姐？”夏亦菱真是郁闷透了，这到底是哪里？她到底是谁？还是没有问出来。“请问……这里是哪里？”她轻转了下头，想要极力甩去那抹晕眩之感，又问了出来。她还真怕又一次穿越了时空呢！“小姐，这里是——”“你下去！”一声厉喝传来，两人均吓了一跳，一齐抬头望向门口来人——嗬！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看到了谁？那冷冽的眼，如今却透着一抹焦虑与欣喜；俊逸的脸庞，直朝着她这边望来，双眉已微蹙；一身淡青色长衫，腰缚锦带，更显得清冽昂扬，芝兰挺立。但这不同于平时侍卫打扮的叶铭扬，却更有着闲适松和之感。可这美好的感觉却被他那声冷酷的厉喝给打破了，夏亦菱心下一阵不满。“是。”只见一旁的柳儿颤巍巍的低头行礼，脸上甚有惊惧之色。紧接着，便连同门口的月儿快步出了屋子。此刻夏亦菱心脏一阵狂跳。怎么回事？叶铭扬在这里，那就是说，她……还活着？可……见他正快步的踱至她身边，她咽了口干沫，迅速低下头去。不知为何，她总是怕见到他。如今还没弄清楚状况，到底是……却见他走至床边，停了下来。因她紧低着头，故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觉一抹灼热的目光从头顶射来，她的心跳得更急，“突突突”的不得安宁。似是有一只手伸了来，五指修长却又坚实有力，轻轻的拨开她的乱发，温柔的轻抚上她的脸颊……这样的温柔，似曾相识，好像梦中的……是……叶铭扬吗？她心如乱麻，正待反抗，却被他一把抱入怀中，坚实的臂膀箍得她紧紧的，几乎无法呼吸。“你终于……醒了！”他的声音竟似有些微的颤抖，却又坚定而欣慰，那强硬的、暖暖的怀抱竟让她有一时的怔愣，忘记了反抗……“你可知道……我……”她可知道他有多么惧怕，多么害怕失去她……她终于醒了……把脸深深的埋进了她的长发，浅吻着她的一头青丝，紧闭了双眼，心上一片暖热……似是有湿湿的东西溢出眼眶，在他紧紧的怀抱里，她抬头仰望着那粉红纱帐，双眼迷离一片……他的身躯在颤抖，那是多少的焦虑与担忧集结而成的颤抖，颤抖得让她不忍推开他，颤抖得让她的心也禁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