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寻道、寻道

徐帆静静地坐在那里，坐在那张只有他一个人坐的酒桌边，他的手中依旧举着酒杯，酒杯中还有着半杯酒水，酒水中微微荡漾着细小的波纹。似乎，徐帆的身形在这一刻被定格了，他的整个人已经从这方天地之中剥离了出去，留给外人所看的，只是他留下来的一道残影一般，即使他的心脏在跳动，他的发丝也被若有若无的威风吹拂，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却是他已经不在那里了，那里，根本就是空无一物。然而，在场的一些强者们则是可以很确信，徐帆依旧坐在那里，但是他们同时又感觉，徐帆似乎又不在那里。就连已经是圣人境界的多摩，在感受着徐帆此时的气息和存在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忽然感觉，此时徐帆的气息很微弱，微弱到简直和地面中的一粒尘埃差不多；但是在下一个瞬间，他又觉得徐帆很高大，高大到和寰宇苍穹比肩！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一种让多摩难以形容的状态，在这股状态之中，似乎蕴含着很是玄奥的道理，却又让人难以捉摸。此时，站在太阳王身旁的还有一个人，他身穿着黑丝的斗篷，将自己彻底隐藏在黑暗之中，即使在之前的宴会里，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注意到他的存在，只因为他不愿意；但是在此时，他出现了，因为他愿意现身了。他是一名法神，他是爱德华家族也就是罗马帝国皇族的守护者，他平时大多数时间都跟随在太阳王身旁，少部分时间会在皇宫内。他的存在，太阳王知道，当年太阳王从国度出来，亲自前去多瑙河前线收拾残局时，他的父王就将自己领到了这个黑袍人面前，接受来自黑袍人的祝福，日后，黑袍人就成为了自己的保护者。这些年，也正是因为他的守护，太阳王才能以皇级的境界躲过来自米兰帝国强者的一轮轮刺杀，在真正的战场上，帝境强者随时都可以陨落，圣级强者也有可能因为被团团包围后力战而死，但是太阳王却一直活了下来，并且组织着罗马帝国军队不断稳住阵脚，终于挡住了米兰军团的进攻。可以说，这个黑袍人，功不可没，若是没了太阳王，也就没了多瑙河防线，可能此时，也就没有罗马帝国了。察觉到了黑袍人的现身，太阳王向他微微点头显示尊敬，并且开口道：“星老，你可知道此人究竟在作何？”星老的面容隐藏在黑袍之下，他的声音也是极为沙哑，仿佛是兵器摩擦之声一般，让人听起来很是难受，只是太阳王是不会对这些细节在意的。“他……在……悟……道……”星老沙哑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悟道?”太阳王微微一愣，他从没听说过这种东西。“这是一种……有别于……武者修炼体系……和魔法师……修炼体系……的一个独特体系，皇宫藏书中有记载……这种体系……叫……修真。”星老的声音似乎充满着回忆和沉思，他似乎对这种修炼体系感触很深，又似乎是让他追忆起什么人。“这个，是另一个世界的修炼体系？也就是说，徐帆是偷渡者？”太阳王倒没有因为徐帆是来自另外空间世界的人而有多少愤怒，他只是略微有些诧异而已，其实到他这样的层次，早就没有那种普通人的门户和种类偏见了，只要能够为我所用就好。“都是……人类……而已，都是可怜的……人类而已。不过，有好多年了……我再也没……见过那些……使用飞剑和道术……来战斗的人了，当年……呵呵……当年……”“当年怎么了？”太阳王问道。“当年啊……”星老的脑海之中似乎开始了回忆：……当年，十个传送法阵，出现在一个金碧辉煌、琼楼玉宇的世界之中，那里，很美，真的很美，那种水榭楼台的布局装饰，让人真的心生感叹；还有，那里有着一群身穿道袍，手持飞剑的强者，那里，有数之不尽的强大术法和令人难以琢磨的玄妙阵法，那里更是有着比自己世界的龙更加尊贵强大的真龙，自己世界的龙和那里的龙比起来，就像是丑陋的蜥蜴一般。若是以往，那时的星老定然会放下自己的身段，虚心向他们学习，向他们请教，但是那时，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因为那时他们从十个传送法阵中传送进来的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称谓---“入侵者”。他们向那个空间的人发起了进攻，并且是一场突然袭击，并且是在对方失去了自己的领导者并且刚刚经历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之后！那个空间的强者们都带着伤，但是他们都宁死不屈，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甚至不惜自爆也要和入侵者同归于尽。这一战，占尽优势的是从十个传送法阵中杀出来的一方，但是那一战，其实没有赢家，即使占尽了一切优势，作为入侵者的自己一方也损失惨重！尤其是在一座王座之前，那个空间的强者拼命守护着那个王座，他们的眼神之中有着愤怒，但也有着坚定，他们的尸体在王座前累积了一层又一层，甚至在王座之下，他们的尸体都堆积成了一座山丘，但是他们依旧死死守护着那里，不容许任何人侵犯那个座椅。最终，他们被全部杀死了，但是王座，入侵者们不敢去毁坏，他们仍然对先前惨烈的厮杀，心有余悸。有时候星老甚至会设想一下，若是那个空间的人，没有刚刚经受过惨败，他们的领导者一个被称为“仙君”的存在并没有陨落，自己等十个传送法阵内传送出来的入侵者们，还能否取得胜利？每次进行这种设想时，星老都会不寒而栗，因为在他的设想中，他们胜利的可能，居然是零，甚至他会在设想，惹怒了对方之后，对方若是进攻自己的所在的空间，自己的这个空间，能够顶得住么？时至今日，在五千年之后，自己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那个走那条修真体系的强化者，只是他的实力境界，却明明走的是武者路线。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命运，让我在寿元即将耗尽时，遇到了你，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呢？……星老一边沉思着，一边缓缓将自己的身影再度隐藏到黑暗之中去，他没有回答太阳王的问话，他觉得，五千年前那场战事，并不值得诉说，并不值得夸耀，甚至，并不值得去记忆。此时此刻，徐帆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一片自我思索的意境之中，这股意境慢慢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感染了周围的人，这是一种道，一种道韵！…………“百年前，魔兽空间的先行者们大战神之意志，这也是一种道，一种抗争的道；即使他们失败了，百年之后，定然也会有新的一批人，去继续着他们的挑战；他们的道，是一种抗争的道。源天有自己的道，他的路很艰难，听和尚说，他是一个强者的精神投影，那么他的道，走下去的结果就是反客为主，让自己，成为真正的本尊！他的道，是一种反抗的道。和尚有自己的道，他几次转世，应该是在追求着什么，寻觅着什么，他也有自己的路，也有自己的道，他的道，甚至比大部分所预想的，还要大得多，他的道，是一种寻觅的道。寒天行也有自己的道，在修真世界被十方炼狱法阵之中的魔头肆虐时，他果断地急流勇退，为了修真世界的苍生免遭荼毒，他放弃了进入仙界寻找所谓的机缘，而是为苍生奔波，灭除魔头，这就是他的道，天下苍生为己念的道，他的道，是一种担当的道。丁半仙也有他的道，他的道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打开仙界之门，去回到仙君的身旁，他的道，是一种执着的道。十方也有自己的道，他的道，就是竭尽全力，让仙君复活，让仙君，再度回归，哪怕为此，他孤独地在已经是一片死寂的仙界之中等待了五千年！他的道，是一种不懈的道。仙界之中万千陨落的仙兵仙将，也有自己道，他们的道，就是至死不渝地对仙君的忠诚和追随，即使在陨落五千年之后，他们也能够用铭记在骨骼之中的印象，让仙君，以另一种方式，再度回归！他们的道，是一种忠诚的道。仙君未央，不惜陨落也要证明自己的存在，这是一种求真的道。太阳王，不惜放弃自己两个儿子的生命去磨砺自己的第三子，这是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道。似乎，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道，都有着自己的路，他们在自己的道中不断追求，在自己的路上不断迈步。那么，我徐帆的道，究竟是什么呢？大道无形，我的道，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