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鬼市很有名,就在康王路与长寿路附近,所谓鬼市,就是每逢周六周日的时候外地的贩子带着收来的东西到这一带摆卖,因为天没亮,人们在买东西的时候要带上手电筒,象鬼火一样晃来晃去,所以,人们便把这地方叫做鬼市,鬼市曾经相当辉煌,因为在天亮前,确有很多老东西在这里出售。天一光,那些人便走了,又可以逃税,剩下的一般只是些卖仿品的摊挡。凌晨三点,我就被阿勇的电话给噪醒了,约好我们在五点钟时到康王路口等我们。我与鸡公白匆匆起床,到了古玩城的时候,阿勇已经在那儿等我们了。鸡公白说:“勇哥真早呀!”阿勇打了个哈哈:“不早哪能捡漏?”我们一起走进了鬼市,在一条窄窄的巷子里,人头涌涌,地下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东西,手电筒在乱闪,真是稀奇古怪什么都有,其实这个地方我来过好多次,而且今天来的目的是找人,对于古董倒是没有特别留意,便问阿勇有没有见到香港客,阿勇摇了摇头,说:“还没有,再找一下。”走到一档挺大的摊档问:“喂!阿陈,生意好吧?”那个叫阿陈的贩子说:“好个吊,你又不帮衬,生意哪里会好?”阿勇说:“你那个香港客帮衬不就行了吗,哪里还用我们?”阿陈说:“鬼知道他还来不来?”我突然想起那个叫阿尚的铲子,便问:“那个阿尚来了吗?”阿陈说:“好久不见他了,想必他死啦!”鸡公白在这边拉了一下我的手,说:“这边好象有件东西挺有看头,你看看多少钱可以拿下?”他用手指了一件香炉,我看有点像德化白釉的样子,便拿起来看,一上手,感觉十分毛手,用电筒一照,那香炉的身子出现了一道道的酸蚀痕,便对他说:“还是留点钱出差吧。”在市场转了一阵子,没发现香港客,我们便走到一早餐店吃早餐,正吃着,一个中年男子拿着一件用报纸包的东西进来了,坐在我们的桌前,并叫道:“一碟肠粉,一碗皮蛋瘦肉粥!”阿勇对他说:“梁兄,捡到什么宝贝啦!”那男子满脸红光,笑容可掬地说:“是的,今天真的行好运了,一出来就捡了一件宣德青花!”“给我们开开眼界如何?”阿勇说,梁兄爽快地打开那件小碟子,碟子已开了五块,有一块还不见了,一见,好象真的似的,但是细看了一下,便知道这是苦肉计产品,就是将新东西打碎当瓷片卖的!我们看了都不做声,梁兄大概知道了我们的判断,便说:“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但事实就是这么奇妙,一眼的东西啊!”阿勇也大概看出了东西不对,便不再谈那件东西了,便问:“你近来见到那个香港客了吗?”“哪个?”梁兄问。“就是那个和你很熟的肥肥的那个啊!”阿勇说。“你是说肥东叔呀?见啦,正在外面派钱呢!”说完哈哈笑了走来,吃起粥来。我赶紧对阿勇说:“我们去找他。”阿勇与鸡公白马上起身,那个梁兄又打了一个哈哈:“喂,蒙到钱了请我去饮茶!”这时天色已经微明,基本上能把人看清楚,只见前面有很多人在围着一起看热闹,一个贩子在大声地说:“这件是十足十的明朝的东西,两千元已经是够平宜的,一千元哪能拿下!”哈!我知道这是他们的一种营销手段,故意把声音嚷得大大的以吸引人的注意。我们见到一个肥胖的老头正在拿着一把放大镜在瞄一件青釉胆瓶,口里用着非常不准确的普通话说:“我再看看,我再看看。”看了一会儿,他把那瓶放下,说:“一千二,给就给,不给我就走了。”他站了起来,并没有真的走,这时一个托儿从他手里拿过那件东西过来看,只见那托儿说:“他出一千二,我出一千二百五,给我吧!”那贩子说:“算了,今天开个市,一千五,舍得出就拿去,我也不想说太多了!”“好!”那托儿掏出一叠钱在数:“不够,我先给你一千元,把东西拿走。”那贩子忙说:“不行,不行,你拿钱来再说!”“好!你等着,我去拿钱。“阿勇告诉我,这个胖子就是那个香港客肥东叔,我对阿勇说,看来这个胖子要中招了,我们还是先把他拉出来再说吧。阿勇说,不行啊,这一行有行规,必需要等别人交易完了才可以说真论假,否则,很容易打架的,这里就曾经打死过人。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胖子正在掏钱,我便上前拉他说:“先生,我可以和您谈两句吗?“那胖子看了我一眼:“谈什么?我以不认识你,我现在没空!”说完不理我,掏出一叠钞票数了一下塞给那贩子,便匆匆抱起那件东西起身要走。这时,那个托儿回到了那个贩子档前,大声骂了起来:“我说过拿钱来的,你却把东西卖了,怎么行?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那贩子小声地说,:“我这儿还有一件,与那件是一对的!”虽然小声,但足以让肥东叔听到。听说是一对的,胖子马上转过身来,原来,这古董要是成双成对的话,其价值比两个单个的要值钱多了,胖子那有不知道之理?于是他转过身来,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了他的一个马仔,抱着,自己又准备要那一件。只见那个托儿说:“这件我要定了!”说着掏钱,可是那钱卡在上衣口袋里怎么也掏不出来,那贩子问肥东叔,你能出多少?如果你比他出的多,我就给你了,因为你识货!胖子说,我出一千六!只见那托儿骂骂咧咧地走了:“你这个人,你这个人,不是做生意的,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我不与你做生意了。”胖子满意地买到了一对胆瓶,得意非凡!我们三人目睹了一次成功的假货营销,十分佩服,鸡公白直叫绝:“他奶奶的,什么时候我也来一下试试!”等到那胖子再一次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对他说:“先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和您谈谈,我们找一个地方谈谈好吗?”阿勇附和地说:“是很重要!”那胖子看了鸡公白一眼,说:“别费心机了,我是不会从你们那儿进货的!”我说:“先生您别误会,我们不是向您推销古董的,而是有一件关系到您的家庭及您的人身安全的事情不能不对您说。”他顿了一顿,便问:“出什么事了?”我说:“听说你跟阿尚进了一批货是吗?”他脸上马上变色了:“什么阿尚?不认识,不认识,也没跟谁进过货!”我拿出那张古画问他:“你看过这幅画吧?这批货已经有一个人遇害了。”“怎么?你们是公安局的?”我连忙说不是,表明自己是一个收藏爱好者,想不到那胖子烦燥地说:“没有没有!我年中进的货多了去,哪里还记得跟谁进过货?”说完自己走了,那副阔佬样,真让我有点受不住了,便再一次走到他的面前说:“看来你大祸临头了!”说完便拉着鸡公白与阿勇走!正行走间,我发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一看竟然就是那个妓女!他正在冲我冷笑!鸡公白也看到了,与我马上向前冲!可是,一转眼,那女人已汇入了人流中,哪里还能寻得上她?“要不要报警?”阿勇问,我问他,那个玉镯您处理了没有?他说:“处理了,已经放在六榕寺的香案上了。”我稍稍放心,便说,你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