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所以是人类

“基拉，退下！”光剑相交，正义借着前冲的力道，推得自由仰面倒下，在海面上溅起了白浊的浪花。但是，就在他想要越过对手前进时，自由腰间的磁轨炮却也发出了怒吼，顿时，正义两边的肩甲便被打得四分五裂，露出了复杂的关节结构。“此路不通哦，二公子！”圣约也约拦在了正义的前进路线上。可是红色机体完全没有纠缠的意愿，在空中倒翻了半圈，双脚的光束切割器踏在了圣约的剑刃上，借力转向，冲向了贝拉刚刚消失的方向。BABI从圣约背后出现，向同一方向高速飞行，两机一瞬间相对静止了。“这边也不行。”BABI的光束步枪和航空炮击管合力，让正义停在了半路。不过挺盾防御之前，正义还是投出手中的光剑，刺穿了为救贝拉停在地上的Astray。“糟了！”“那女人不会被干掉吧！？”那剧烈的爆炸声，这宛如利刃攻击的大雨也无法掩盖的在那一瞬间灿烂燃烧的火球，让迪亚哥和斯特林不由得同时惊呼。他们并不关心那个假冒者的死活，却担心这件事情对PLANT造成的影响和后果。此时，自由也追上来，正义将剩下的一柄光剑交到右手，挥剑迎上。“已经足够了吧？阿斯兰！你想为这场复仇杀死多少人！”难道你看不见，那些为了守护那个人而拼尽全力的生命吗？我们有什么权力，为了复仇这样的理由夺走那些美好的生命！？“这里是战场！基拉！”自由将两面光束盾同时张开，把正义的光束剑夹在了中间。腰间的磁轨炮也已经抬起。阿斯兰的言辞已经带上了几分嘲讽的味道，甚至可以说是恶毒了——就他来说的话。连他自己，在这个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这么说，“我没有你那么无私仁慈，基拉！”基拉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阿斯兰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该说，他现在果然已经被仇恨完全蒙蔽了理智了吗？而就在他这么一楞神的功夫，正义的左脚已经侧踢了过来。自由虽然挡住了光束切割器，机体却不免向左倾侧了过去。“角度真好！”迪亚哥趁机抢到了射击位置，胸口的复相光束炮再次发威。汹涌的能量立刻便向无限正义袭去！然而，正义却挺盾逆流而上，将对手的复相光束炮，硬压回了炮口！“呀！”迪亚哥面前的操作面板闪起了电光，BABI的炮口被自己的攻击融解了。——该说果然不愧是阿斯兰吗？“不过，还没完呢！”在正义正要转身应付随之而来的圣约的时候，本来停止了运动的BABI忽然抛去了双枪，双手抓住了顶在胸口的盾牌！“没完没了！”正义右手光剑一挺。BABI却在利刃临头之前，以双手为支点，双脚踢向正义的躯干。剧烈的震动让阿斯兰残破的身体雪上加霜。视线突然模糊了一下，随即又清晰起来，耳鸣却一直无法消除。——终于，到极限了吗？医生的诊断又在阿斯兰耳边回响。——拜托，再撑一下，很快就好了。正义的盾牌从手臂分离，失去支点的BABI摔在了沙地上。但圣约的剑又到了，正义被逼得回剑防守。“?纾闭獯危?钦?灞煌频煤笸肆撕眉覆剑?蟊程?诟咛ū呱稀?p>“给我，倒下吧！”阿斯兰大喊一声，没有武器的左臂挥出，MS的手指较为脆弱不适合攻击，所以正义用手肘撞上了圣约的面门。圣约踉跄跌退。但同时，自由却又从背后扑来，虽然正义尽力闪躲，还是被刺穿了头部。——没办法了。阿斯兰咬紧了牙关，无限正义右手光剑便反手刺向了背后的自由腰间，竟是一幅同归于尽的样子！“阿斯兰！”自由驾驶舱中的基拉大吃一惊，慌忙收剑后退，然而，还是有一支磁轨炮的炮管被卸掉。——就知道会这样！得势不让人，阿斯兰立刻步步紧逼，务要把这个最棘手的对手击倒。但是，一个灰色的影子，却在这时落在了Justice背后。“Savior！？”“我可还在呢！”VPS装甲和光束军刀都已经用不了，救世主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是，海涅却还是用铁灰色的手臂锁住了正义的右手！虽然阿斯兰的反应已经很快，正义迅速挣脱了救世主的钳制，但是光束军刀的刀柄却还是脱了手。海涅的声音在通讯里响起：“他已经没有武器，一起解决他！”正义连连后退，背后就是黑暗的大海。几台机体一起拥上。“武器？”无限正义的右手高高举起，好像在等待什么，“我有啊！”“不好，后退！”最了解对手的基拉立刻让机体减速，并对其他人作出警告。“迟了！”少了一支翅膀的自动飞行体fatum－01从海面跃出，落在了主人手上。虽然不能像刚才那样自由飞翔，但在正义的挥动下，fatum－01却像一柄巨剑般划过了一个半圆。救世主的头颅冲天而起，双臂俱断的圣约落入了海中，BABI后背撞在了崖壁上，头顶的“尖帽子”已经少了一半。只有最先退开的自由没有受损，只是手中的枪身出现了一条深刻的伤口。一刀砍过，fatum－01由于离心力飞了出去。并不是正义放了手，它的一截右臂仍连在fatum－01上。只是斩击到一半的时候，正义的右肘上多出了一个弹孔。——不远处的自由，磁轨炮口还没完全冷却。无头的红色骑士，顿时单膝跪倒在了肮脏的海水里。而此时，在那边的战场，自由身后不远处的丛林，一架Astray正腾空而起，从它小心翼翼的姿势，不难猜测驾驶舱里有一个重要人物。雨，渐渐的小了。**“基拉，逃吧。”通讯中，阿斯兰重新恢复了平静的声音传来。“什么？”“我设定了十分钟。以Freedom的速度，应该能逃出爆炸半径了。”“阿斯兰，你难道……”基拉顿时大吃一惊。“带上迪亚哥他们，逃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自爆系统？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啊！”“卡嘉丽是怎么死的，难道你忘记了吗？”阿斯兰德声调再次激昂了起来，“我不能和基拉你一样不在意！不能让那个家伙用卡嘉丽的名义活下去！”——也许，这是从卡嘉丽在他面前陨落的那一刻，就有了的想法吧？始终缠绕在他的脑袋里，若隐若现，从不肯完全消失。道路也好，责任也罢。做到可以做到的地步，然后……还给她，这条命。为了她。怒吼着，正义从救世主的肩头拔下了一柄光剑，向自由冲了过去。自由手持双剑，严阵以待。“最后一击……”但就在这个时候，碧绿的瞳孔突然失去了焦距。阿斯兰眼中的一切，突然变成模糊的一片。“……都，无法完成吗？”光剑在最后一刻无力的垂落，残破的红色机体就和他的主人一样失去平衡，倒了下去。基拉愣了一下，但很快，原本握剑的双臂接住了它。望了望天空，基拉也下定了决心。**“阿斯兰！”光剑扫过，正义的驾驶舱露了天，基拉直接跳了进来。“笨蛋。”阿斯兰无力的躺在驾驶席上，一开口血就呕了出来。“现在，你想逃都来不及了啊！”“我本来就没想过要逃。”将阿斯兰推到了一边，基拉拉出了键盘，手指开始飞快的运动。高速的运动，甚至带出了一片残影。一个个的界面开始不停的出现在了控制面板上。“我也很自私的，阿斯兰。不是不想报仇，只是因为比起卡嘉丽的仇恨，我更不想失去最好的朋友。”——中子干扰消除器关闭……失败，果然。“曾经不得不战斗的时候，我还记得，如果不是你手下留情，我根本活不到成长的时候。”——那么，反应炉功率管制……拒绝接入？那只能从原始程序入手了……“但是当我们都想杀死对方的时候……就是知道那个时候的心情，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们已经不是我们。”——这程序不像傅立叶一贯的风格啊！果然是阿斯兰重新编写的吗？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持续的断音，屏幕上的图案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变化着。基拉还在一边分心说话。此时的阿斯兰已经无力动弹，也只能静静的听着了。他看着基拉，神情极度复杂。“如果阿斯兰真的做完了这一切，只可能痛苦一辈子吧？”——来不及了吗？不，一定可以的。“确实，仇恨是所有生命的天性，所有生命都无法消除的感情。但是阿斯兰，正是因为懂得宽恕，我们才是人类啊！如果不是懂得除了仇恨之外，保护的意义，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战斗到现在？”阿斯兰原本沉静的脸上，听到这句话，终于露出了无奈苦笑的神色。——权限重设完成，切断对中子干扰消除器的能源供应，好，只差最后几条指令了。倒数计时的红光灼烧着视网膜，只剩下十秒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滴汗水突然流进眼睛，基拉眨了下眼，手指按错了一个键。“糟了！”屏幕上突然显示出红色的“ERROR”，前功尽弃了。“要重新……不行，来不及了！”倒计时，只剩三秒。“阿斯兰！！”基拉回头，呼唤朋友的名字。阿斯兰沾满血污的脸露出一个微笑。这次，不是苦笑了……而是一种，释然的微笑。倒计时结束。……一片寂静，什么都没发生。“咦？”基拉眨眨眼，紫色的眼眸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为什么……我还活着？”“哈哈，哈哈哈……咳！咳！！”阿斯兰笑到一半，又变成了咳嗽：“你紧张的样子真好玩。”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吧？这种几乎可以说是迷糊可爱的神情。是啊！战争改变了他们，从稚嫩的少年长成为成熟的青年。岁月让他们成长，但是真的，也让他们失去了很多很多。如果他的笑容是被尤尼乌斯7夺走，那么，基拉的成长，本来就是他逼迫的……“阿斯兰你……”“呵呵，那只是吓唬你罢了。我还没有疯到要拉着你去死的地步。亲手杀死你的经验，一次就已经太多了……喂！基拉？没事吧？基拉？”“阿斯兰！！！”就算是现在的基拉对于这件事情也不由得气结，一只手指着阿斯兰，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几乎戳到了他的头上……“你你你！！”很显然，他一下子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刚刚还在滔滔不绝的语言功能已经丧失……但随即……“呃……基拉你干什么突然抱过来？很恶心的，放手啊……喂喂轻一点！我是伤号来着……唔啊！我的肋骨……”抱歉，卡嘉丽。不能去陪你了。也许并不是懂得了宽恕的含义，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需要去守护的东西……他们比我执著。所以我不能，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听起来……是终于结束了？”差点儿也被阿斯兰吓个半死的迪亚哥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真好啊~~人家也想抱抱~~~”斯特林则是完全不在状态……“喂！诸位！”另一边，最惨的救世主内，海涅则是长叹了一声，提醒明显神经有些大条的同伴们，“在此之前，还有善后工作要做吧？不要好像已经可以游戏了的样子啊！”“这又不关我的事~”斯特林明显还不在状态。迪亚哥则是摸了摸下巴，“我倒是觉得，除了善后之外，似乎还有一件事情可以做……”呵呵……总是被自己的朋友给吓得半死或者拉去做保姆的他，终于也难得的冒出了一次坏念头。——总要小小的报复一下吧？这么心惊胆战的……喂！海涅则是打开了驾驶舱，跳到了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无奈的仰头望天——难道都觉得这就是我一个人的工作了吗？还好，这个时候，基拉拉着到底还是因为伤势而昏迷了阿斯兰离开了正义的驾驶舱。“海涅，将正义破坏吧！我们把核心带回去，然后，在这里留下……最好还是一点能看出来是正义的大块残片都别留下来。然后制造一点爆炸的假象，就当做驾驶员已经汽化了吧！”为了好朋友，基拉也只能拼命开动头脑了。——很好，这里还有一个有清醒头脑的。海涅支着下颚打量了一番，“确实，得先这么做。至于对这件事情的总结……算了，你那位应该也快要来会合了，交给她吧！”“……我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只是因为听到了‘奥布首相将遇袭’的消息，担心奥布局势重新被LOGOS所掌控，所以才赶来救援的不是吗？”LOGOS？海涅挑了挑眉。唔……似乎有点道理。“这种想法不错哦！”迪亚哥诡笑着也从驾驶舱探出了头来。——这就好。基拉松了一口气。就好像那个时候的叛逃，无法为阿斯兰正名一样。这一次阿斯兰虽然是构成了真正的叛逃罪，可是，只要贝拉没有死，只要他们没有留下证明身份的证据，军方想要彻底掩盖这件事情的话，就也同样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宣布他叛逃！他也忍不住的揉了揉脑袋。——为什么雷也不在，阿斯兰也昏掉啊？这种事情好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