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小丫鬟（一）

这一晚，若云终于安稳的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清晨，天微微亮了。一抹阳光透过窗子，斜斜的照在白色的纱帐上。大大的**铺着雪白干净的被褥，娇小的女童睡的香甜。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良久，若云缓缓的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有如释重负，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欣喜。她终于摆脱了噩梦的困扰。守夜的小丫鬟睡的很沉，趴在床边，唇边还溢出了些口水。若云哑然失笑，这个小丫鬟应该是叫冬儿吧！年龄不大，最多十岁左右。让一个这么小的丫鬟来守夜，足可见这院子里的人手不够用到何等程度。论起丫鬟的数量，这个院子里的人手和三那里是一样的。都是一个一等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外加三个做粗活的三等丫鬟。大二的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却多了些。一个是得宠的长女，一个是娇贵的嫡出，自然不是庶出的三和不得宠的四能攀比的。放眼看去，这院子里得用的丫鬟除了稳重的香菱外，其余的丫鬟有的年龄小有的性子毛糙有的不够机灵，显然大多是被人挑剩的丫鬟送到这个院子里来了。这些日子以来，若云一声不吭默默的观察着周围的丫鬟，终于下了个结论：都得好好**才行啊！看来看去，能上的了台面的，也只有正在养伤的香菱了。若云没有惊动冬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待穿好绣鞋，走到窗子边，若云迎着初升的太阳，满足的叹了口气。顺手推开窗子，一缕微风吹了进来，拂起若云散落的发丝，极为舒服惬意。不知站了多久，睡的死死的小丫鬟终于醒了。冬儿揉着惺忪迷蒙的眼睛，打了个呵欠，自然而然的往**看去。却见**空荡荡的，顿时吓了一跳。这一大早的，四跑到哪儿去了？再急急的一看，才若云就站在窗子边，冬儿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四，您时候醒的？奴婢该死，居然睡着了……”冬儿忐忑不安的走上前来，唯恐受到斥责。若云温和的一笑刚醒不久罢了，见你睡的熟，便没惊动你。这些日子，苦了你们几个了。”冬儿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结结巴巴的应道您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一连几个“再也不敢了”，显示出冬儿的激动和无措。也难怪冬儿反应如此激动，做主子的脾气再好，也容不得下人怠慢偷懒。刚才她这等行为若是被香菱看见了，定会狠狠的训斥一顿。若是被严厉的许妈妈了，今天的三顿饭就别想吃了。可四非但没怪她，居然还如此的温柔和气。真让冬儿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却愈发的忐忑了。四不会是打算秋后算账吧……若云笑着安抚冬儿好了，你不用怕，我说不怪你就是不怪你。”冬儿的那张脸像张白纸似的，想都浮现在脸上。真不这么老实的丫鬟是在这个宅院里生存的。冬儿羞愧的点了点头。正在此刻，许妈妈走进了屋子里来，见若云只穿着单衣站在窗子边，脸顿时一沉，呵斥道冬儿，你是伺候的？怎的不伺候更衣漱洗？采梅和兰初呢？”采梅和兰初便是两个二等丫鬟了。香菱不在，伺候四更衣漱洗的事情便落到了她们两人身上。冬儿生性老实，一紧张便有些结巴我……我……”若云不忍目睹冬儿这副可怜的模样，笑着接口我醒了以后，便想站在这儿呼吸些新鲜空气。倒没想起让冬儿伺候我漱洗更衣。”不着痕迹的将冬儿贪睡的事情一笔带过。冬儿感激的看了若云一眼。许妈妈点了点头，便走到衣柜前，拿出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给若云穿上。若云虽然很不习惯别人伺候穿衣，此刻也不便出声，很配合的伸出胳膊。冬儿趁机溜出屋子，去打扫院子去了。许妈妈这才低声的抱怨道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规矩一松，日后这一个个的岂不是翻腾上天了？”冬儿那小丫头最是贪睡，今日早上一定又睡迟了。居然还替她遮掩，真是太过心软了。若云瞒不过精明的许妈妈，抿唇笑道我可不怕，有许妈妈在，我才不担心这些呢！”这一记软乎乎热乎乎的马屁拍的许妈妈浑身舒畅，到了嘴边的埋怨又全数咽了。这个时候，采梅和兰初两人捧着净脸的温水和毛巾进来了。采梅今年十三，身子发育的极好，姿色却只是一般。兰初要稍微小一些，大概十二左右。面容极为清秀可人，比起香菱还要出挑些。许妈妈板着脸孔训斥道早就醒了，你们两个倒好，到现在才来。难不成倒要等你们不成？一个个的胆子都不小，居然敢偷懒了。哼，都该送到府里的洗衣房那儿干活去……”洗衣房里的事情最重，大多是些犯了事的丫鬟婆子才会被发配。采梅和兰初被训的面如土色。许妈妈是四的乳娘，情分非同一般。如今更是四这院子里的管事妈妈。为人精明能干，将院子里的杂事管的井井有条。一干丫鬟最怕的便是她了。若云笑着为两个丫鬟解围好了，许妈妈，一大清早的，发这么大火气可对身子不好。”许妈妈顿时有些讪讪的住了嘴。正主子没出声，她却的吧的吧的训了一大通，却是有点簪越了。若云虽然没有怪罪，可轻飘飘的两句话却是很有分量。许妈妈再也不好多说。采梅和兰初俱是偷偷松了口气，对出面为解围的四多了份感激。一个伺候刷牙净面，一个伺候梳发，倒是比平日更尽心。早饭是莫大娘做好亲自送的。若云看着那一碗热腾腾的人参炖鸡汤便想叹气。实在是看了就反胃，一点都吃不下。莫大娘殷勤的笑道老奴怕火候不够，今日天未亮便起来熬鸡汤了。还特地放了些益气补血的枸杞和红枣，试试看这味道如何？”莫大娘的年纪着实不小了，至少也有五十岁。头发有一大半都花白了，一脸的褶子。她三十岁的时候便成了寡妇，在田庄里做了个管事。则在沈府里不上不下的混着做了个厨娘。因为厨艺不算太好又没过硬的背景关系，便被挤兑到了四这里掌管着小厨房。每天负责做些点心和宵夜。至于四的一日三餐，自有大厨房做好，派丫鬟去领就是了。倒不用莫大娘烦心。自从四落水过后，往日悠闲的莫大娘便忙碌了起来，每天光是为了这一日三顿的人参炖鸡汤便费尽了心思。为了让口味丰富些，每天都得变化着花样。有时放些滋补的药材，有时掺点木耳蘑菇的。莫大娘也算煞费苦心了。若云对着那张殷勤的笑脸，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亲自动手舀了一口喝下。然后在莫大娘期盼的眼神中点了点头，赞了一句味道真是不，莫大娘费心了。”莫大娘的老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若云的心里此刻却在琢磨着，该找个合适的机会指点一下莫大娘的厨艺才是……伺候萧婉君多年，若云早练出了一手的好厨艺。不管是烧菜炒菜还是煎炸炖煮，样样都精通。尤其是各式点心粥品之类的，更是拿手好戏。相形之下，莫大娘的厨艺就只能用差强人意来形容了。不过，想想这也很正常。沈府定然不乏手艺好的厨娘。不过，手艺最佳的，当然去伺候沈老太太了。再来，还有沈老爷和齐氏那里。再然后，才能轮到各个少爷。四向来不受重视不受宠爱。分到这个院子里来的，大多是没多少人事背景关系的丫鬟婆子……当然，许妈妈又是例外。作为四的乳娘，许妈妈自然的成了这个院子里的管事妈妈。哪怕许妈妈再能干再精明再厉害，也不可能再到别的院子里做事。想到这儿，若云不由得为庆幸。虽然这个院子里可用的人不多，可精于世故老练能干的许妈妈却着实是个人才。又兼之对四忠心耿耿，简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若云一边吃一边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中居然把一碗都吃了下去。顺便吃了两个软乎乎的包子，外加一个油汪汪的糖水鸡蛋。大概是心情好的缘故，居然比平时多吃了一倍。许妈妈高兴的两眼发亮，连连称赞莫大娘手艺好。莫大娘兴奋的直搓手。正在此刻，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若云一惊，不由得抬起头来。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