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到如此单薄的纸片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竟然使我丝毫不能动弹。更没想到它还会继续向上缠绕,几乎就是转眼之间,我就觉得眼前一黑,身上的纸片人已经平贴着向我脸上盖了过来,一股酸酸微带腥臭味道传来,那纸片人竟然像一大个狗皮膏药一般贴在了我脸上,这一下我顿感呼吸困难,伸出手努力撕扯脸上的纸片人,谁知越是撕扯他越贴的牢靠,没多大工夫我双眼已经冒出金星,缺氧的情况下大脑反应已经迟钝。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撕裂之声响起,接着眼前一亮又能看到了东西,呼吸也为之一畅,我大口呼气一看,就见大熊嘴上叼着一把军刀,双手猛烈的撕着我身上的纸片人,他脸色狰狞狠命的撕扯,随着他的撕扯,纸片人发出撕拉的声音,身体被他撕裂,但是没有一丝鲜红的血迹,反而流出黑褐色的**。我身体随之一松,缠绕在身上的纸片人完全萎缩被撕碎。我惊魂未定看着大熊,他一把扔掉手中纸片人残存的躯体,一脸焦急抓住我双肩使劲的摇晃:“老陈,老陈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啊!!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啊?回个话……..”被大熊这一阵猛烈的摇晃,我回过神来,苦笑着对他说:“别摇了,再摇就散架子了。”随即见张子蕴不在他身边着急的问:“张子蕴呢?”见我没事,大熊很是松了口气,扭头一指:“刚才情况紧急我把他先放到一边了,你看这不还在吗。”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见张子蕴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门被打开外面就是有些阴暗的天空,此时风再没有刚开门时的强劲,天空也没刚进来时明亮。牛豆站在门边上吹着口哨在召唤鼻涕,我稍微楞了下跟大熊上前扶起张子蕴守在门边,这扇门阻碍了视线,所以并不能很清楚的观察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视线所及之处天空阴暗了下来,并刮起阵阵狂风,天空中悬挂着散发出热能的核子球也忽明忽暗。而海水已经就要漫到了门槛上。海水蔓延的速度非常快,转眼间已经渗了进来,我和大熊扶着张子蕴茫然不知所措,都巴巴的看着牛豆,牛豆也是神情紧张,眼看着海水就要漫过小腿,他才大喊一声:“快走出门外。”说完率先冲了出去,我和大熊听了扶着张子蕴费力向门外疾奔。此时外面涌进来的海水不绝,无形中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阻力,这使得原本就几步的距离走起来却显得无比艰难,可此时要是靠不到门边再过一会恐怕将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又或者再也不会有机会靠近。我和大熊要紧了牙关,发了狠的向前冲。这个过程大概有两三分钟,我却感觉过了有一年那么长,等冲到门边海水已经齐腰。牛豆站在鼻涕上居高临下,大声招呼我们,我和大熊先把张子蕴扶了上去,然后两人扒住了鼻涕那柔软的身体努力向上爬。牛豆伸手先拉大熊,刚把他拉上去,整个上方突然一声巨响,整个空间再也没有了一丝光亮。我眼前一黑,恍惚中手松了一下,人向下沉去,大熊刚一趴在鼻涕身上转身就来抓我,我手一松,他抓了个空,慌乱之下他忙向下需抓,几下需抓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他狠命的抓住也不松手使劲的向上提,我本来已经淹没到海水里,被他抓住头发这一提,顿时感觉疼痛难忍,挣扎下喝了几口咸涩的海水。牛豆也感觉到了不对,催促鼻涕向下沉了沉,他帮着大熊费力的把我拽了上来。牛豆见大家都没事打了个呼哨,鼻涕在他的召唤下又变成了那个大圆球的模样把我们包裹在其中,向上浮去。此时虽然已经安全,但四周又变成一片黑暗,那两口海水喝得我腹胀难受,干呕了几下吐出几口黄水,这几下干呕连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顿时感觉口干舌燥,口渴难耐。大熊听见我干呕靠过来在我后背上狠敲了两下,这两下敲下去我顿感舒服不少,干呕的在也没那么厉害,狠喘了几口气缓了过来。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我知道大家又安全了,可这种安心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接着我明显的感觉到鼻涕被一股又一股的大力涌着东倒西歪,我们几个在里面也是摇晃不已,这种情况持续了有两三分钟,一切又恢复平静。黑暗中传来牛豆悠悠一声叹息:“这个地方被海水淹没了,以后在也不会有了,好在我的使命完成了。”他的语气有一丝黯然,还有一丝解脱。我回忆发生的这一切也感到这神迹一般的地方就此沉入海底恐怕再也不会有出头,被人发现的一天也觉得有些可惜,更不要说跟这里有着深厚感情的牛豆了,我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黑暗中大家沉默了一下,我突然想起直到现在为止张子蕴还是一点动静没有,想到这心里又慌乱起来,摸索着摸到歪躺着的张子蕴,又摸索到他的脉搏和呼吸,见一切都还正常这才放下心来。大熊关心的问:“这小子怎么样?没事吧?”“脉搏,呼吸,心跳,都很正常,看起来没多大问题,或许过一阵子就能醒过来了。”大熊听见我如此说,也松了口气,但那张臭嘴一开口还是没好话:“这小子倒晕的真是时候,往那一挺尸就什么也不管了,让咱几个穷忙活一顿,这本是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等他醒来我得让他教教我,以后到了关键时刻我也晕。”我叹口气:“行了,别废话了,想想他也是为了咱俩才会进那个所谓的机械仓,这份危险是他担下来的,这时候还不知道他确切的情况,风凉话就别说了。”大熊听了沉默一下,小声的嘟囔:“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别当真啊。”我明白他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凭着感觉想拍拍他,谁知道却拍到一个细小的肩膀,牛豆见我拍他扭头问:“什么事?”我暗自苦笑一下,刚想说没事,转念想起那些纸片人的进攻,疑惑的问:“那些纸片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牛豆微一思索:“这些纸片人,我知道他们的存在已经有三年了,他们经常会围绕着我们去的那个空间转悠,看他们的样子很想进去,却又有什么顾忌,而且他们一直也没对我流露出什么恶意来,我也就没当回事,谁想到今天突然发疯攻了进来,而且这么巧就在我们进来不久后就跟了进来,这应该是早就有预谋的,平时我也不长来这片海底,就算来也是通过一道特殊的岩洞进来,而那个岩洞除了人类很难进去,每次进去前都要滴上一滴鲜血,我估计是通过DNA的检验,觉得是人类才会放行。如果不是的话岩洞有自己的防卫武器,我想会不会是这次因为太着急,直接穿过了空间的气层,而被他们尾随在后面跟了进来?”从遇见牛豆开始,我全程参与了此事,但从没见到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而且入海后除了开始的那一段有些黑暗,后面视线基本没受到什么阻碍,就算有东西也不会看不到吧?就算我没看到,难道他们几个也都没有看到?牛豆像是感觉到了我的疑惑,小声的说:“会不会是进入大气层的时候他们跟在鼻涕后面跟了进来,而这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面,根本没有观察到上面。”牛豆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来时的一路上的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脚下那片神奇的土地,根本没有人会抬头看什么,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但这话又不完全对,不说别的就说纸片人这么单薄的身体,怎么能跟着我们从空中降落而不被发现?况且又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十个,这就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了。但不管怎样,这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在追究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个结果,就算有结果也改变不了事实了,那就没有必要在去弄清什么了。想到这里,我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又问了句:“你认识他们三年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只是见过纸片人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太清楚,会不会有这一种可能,这些纸片人就是影像中那黑色螺旋状飞船里面的人,他们和建造了陆地的人一起坠落到了海底,然后也一直生活在海洋当中,又或者他们是海洋中另一族群的人种也说不定。”牛豆的回答让我愣了一楞:“不会吧,如果真是另一群外星人,他们就在海洋中繁衍生存了一万年?如果不是,海洋中还有这么奇怪的族群吗?”牛豆呵呵一笑:“至今为止人类对海洋的探索开发不及万分之一,如此宽广深沉的大海里存在一些人类不理解,不知道的事情,难道还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吗?不说海洋,就说陆地上难道每一处人类都探索到了?世界之大,之奇妙,穷其一生恐怕也难窥一二。所以不管遇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请不要太大惊小怪。”牛豆的话把我噎的不轻,细想却也有道理,可他如此小的年纪偏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的同时,也暗自奇怪,一个五岁就生活在海洋中的孩子,他语言之中的那些用词又是从那里学到的?就在我苦思不解的时候,头顶之上传来一阵淡淡的光辉,接着水声响起,鼻涕已经把我们送回到了海面之上。本书由纵横中文网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