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还在路上1

刘洋网名洛洛小公主。生于辽宁铁岭。其作品收录于《全四届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者作品新力作》（21世纪出版社）、《第五届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作者作品精粹》（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八十年代"她"视觉》（湖南文艺出版社）、《小作家》（西北大学出版社）等书中。在这座城市飘起最大的一场雪时我和小C正在音像店里对着屏幕上的影片哈哈大笑，完全没有淑女形象。尽管后来我陪她走遍了整整一条路去买她口中所形容的"温柔、大方、新颖、成熟、高贵、纯真又不失性感"的裙子，结果是她心满意足地抱着裙子对我灿烂地微笑、招手、然后离开。我一个人在这个仍然下着大雪的街道上走。最繁荣的马路上人明显减少了很多，我想只有在这个时候这座城市才是美丽的。难得。真好。摸摸包包里居然还剩下些银子，拍拍落在头发上的雪花上了一辆大巴就去了以前经常会去的酒吧。那个酒吧叫做"步行者"，颇有西部牛仔气息。我对在吧台后调酒的RUNA微笑点头，她那双嵌在深刻轮廓下的蓝眼睛对我微笑："LO，好久不见你了，在忙什么？"我漫不经心地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下来。"文字、音乐、学习及……其他。"她扫视了我一眼："和TOMMY分开了？""嗯！"我淡淡地应着。她也不深问，只是递给我一杯曼特宁。"你先喝着，我一会给你调一杯你一定会喜欢的，但不是在这儿。"她对我微笑。RUNA的咖啡依然那么浓香，她带着明显的英国气息。我忘记我认识了她几年，记不大清了。大概是读初中的时候，很小且稚嫩。对年轻的她站在吧台前说："我要曼特宁。"我想那个时候她应该是被我这位小客人吓到了，然后她微笑着说，给你，小天使。是的。她一直叫我ANGEL。尽管我有可能是DEVIL。但是她说她不介意。她说在她尚未习惯中国北方的时候就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子站在她面前微笑了，她认定她，就是她的天使。我总是习惯把一切都带到步行者去。这是多久前就养成的习惯？我的作业，文字，音乐，碟片，包括我的男朋友和我的心情。通通都带到RUNA面前，她是个很好的人，像是我的姐姐一样。因为我没有姐姐。她以前是一直叫我小天使的，后来她说她的天使长大了。她该叫她的名字了，于是她叫她"LO"。我坐在壁炉旁看着RUNA的忙碌，然后她对她身旁的男人低声说了几句就朝我这边走来，她说LO，我们去我家。然后她牵着我的手走。RUNA说她的家在英国，据说她家是个非常厉害的家族。有庞大的势力，他们让RUNA去嫁给一个政治家的儿子。RUNA说她不可能和一个未曾有爱情的人在一起。然后她来到了向往已久的中国，在这座北方的城市生活。这座城市不算大，但是足可以藏下她。她很有钱。在这里开着最棒的酒吧。请最好的乐队，他们演奏着不同的曲子。她和乐队里那个键盘手谈恋爱。同居一年半，最近在准备结婚。这是她刚刚告诉我的。我如往常一样在RUNA开门之后迅速地冲到她的房间四平八稳地躺在她大而柔软的**。RUNA走过来宠溺地揉着我的长头发。她真像个姐姐一样。她说LO。乖孩子，为什么和那个男孩子分开呢？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而他，这个就不用我说了。你这么聪明自然是晓得的。我支起下巴看着美丽的RUNA。她蓝色的眼睛泛着水一样的色泽，她浓密而卷曲的长发像丝缎一样摩挲着我的脸颊。她真是个美丽的女人。我在她眼睛上注视许久，然后很轻而无奈地说："RUNA，你可以允许你的男朋友和一个喜欢了他六年的女子**吗？而且你知道这个男人是爱着你的，并且正在和你交往。而你也喜欢他。"她惊愕。然后微笑。小天使，你又在讲笑话了。她还是叫了这个名字。我满足地叹息，把头偎在她的胸口。可是，我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她知道的，她知道我不会接触这么丑恶的事情，她一直相信我是纯洁而天真着的。是的，她心目中的ANGEL，她的小天使呵。这话听起来多么的讽刺！我在她胸口闷着气慢慢地吐出话语。"RUNA，你读过卡夫卡的《变形记》吗？那个男主人公在醒来时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我们语文老师在讲课的时候说这真的是让人恶心的事情。可是RUNA，我情愿自己成为那个主人公。这样我变成一只甲虫也未尝不好。TOMMY在生日PARTY那天和荫，他们一起。荫要他负责，他无能为力。可是我又能怎么办？那是一个女孩子呵，一个白纸一样的女孩子呵。她的青春不能够就这样毁掉。所以我放弃了TOMMY，放弃了那个在寒冷的冬天陪我从城市的西面走到城市的东面的男孩子，放弃了那个在口袋里仅有一块钱的时候为了我买了只烤红薯的男孩子，放弃了那个在体育课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们在一起的男孩子，放弃了那个在我左手的中指上固执地套上了白金戒指的男孩子……RUNA。我们第一次分开就是为了荫，一年后我原谅了他，再一次地和他在一起。可是这一次，我知道我们都不会再回头了。那次和他分开我剪掉了长头发，头发长到原来的样子的时候我原谅了他。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剪头发了。因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RUNA，我一直以为他爱的是我，可是现在想来或许他早已爱上了荫。他爱上的，是我的寂寞。他习惯接近这样的人，他就是个这样的人。可是荫，她能够在一年前成功地拆散我和TOMMY，又在一年后成功地让我和TOMMY彻底分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这个女子，她是可怕的。是的，我害怕看到她对我露出胜利般的微笑，那种微笑，像是鬼魅一样……"我打了个寒噤。RUNA更紧地拥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