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眼睛里始终只有这样一条齐整的道路能够在不同天气不同温度里保持不改变。在郊外无声的尘埃与原始中这样的街道已经是种奢侈。在一片萧索与弃绝中它寂寞的繁华。无人观望,无人聆听。竟是这般不合时地地存在,如某种不可回避与推卸的孤独。秋肃杀地钻进我的衣领,天空亦旷远了许多。田埂上是寥落的枯萎。荒的模样总是如此触目惊心,如同被搁置被禁忌的爱情。曾几何时,是和阿桀走上这样崎岖的小路靠近几近干涸的流水,那似乎是曾经惟一的一条通径。渴望铅华落尽的生存,所以15岁的年轮上义无反顾地背起行囊离开,再离开。带上无人可以且愿意分担的厚重远离自小便撞击着耳膜的喧嚣。如一个流浪儿,走过视野中所有的角落。学校在离市区很远的郊外,能够看到隐约的青山和枯竭的河水。夏天树木葱郁,树影摇曳。我总是在这里不厌其烦地转圈,而后无奈地发现繁华却不曾离我而去。依旧身陷乱世不可逃。一直渴求的是能够怀抱善良平凡地生存,倘若能够有一个温暖的伴。只要有清风和露,只要有爱。只是谁人能够给予淡然而纯粹的爱恋?就如这世间并无一寸净土。每周放学回家的途中都会格外的感伤,一路欢呼雀跃着的孩子们仿佛占领着我无法泅渡的彼岸。只是缓慢地乘车在街道上穿行,却始终保持慌乱不惊的模样。不得不承认充斥在特定的时间里却不为我所知的孤独,那是无可厚非的原罪。重新一个人在不同的空间里交换着位置。吃饭,走路,看书,写字,始终如一地保持着不为人知的隐秘。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心如止水都是以丰盈为奠基石。因为踩到了乱石之上,所以可以触及到更高远的阳光。他们都知道,我亦已如十月一般风轻云淡了。曾在人群缭乱的食堂里面看《清醒纪》,面前摆设着丰盛而辛辣的食物。不知道是文字玷污了食物的饕餮,还是食物玷污了文字的洁净。我只是在责无旁贷地保持着自己的随性。怀抱着自己的漠然生存。学习和自己对话,如同告白或是忏悔。因为最能说服自己安慰自己的只有自己。事实上,寂寞总是无孔不入。阿桀曾经说过,我独自的凛冽刺痛了他的眼眸。我们都是能够安然地承载自己的寂寞却不愿看到别人寂寞的人。彼此心痛,递出最为丰厚的温暖作为礼物。不会因着对方而放弃坚持来改造自我,无所求,只要依偎,而后在能够独立之时离开。这样的感情只是为了陪伴,但世俗却怨恨着我们彼此的映照。于是,我们痛,痛到发不出声响。只剩下独自在深夜呻吟。一遍遍走上曾经摆设着我们脚印的山坡。曾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天宇低垂着阴霾,我和他站在山坡上采撷别处的光辉。黑暗中的彼此真实到深刻,没有掩饰地将伤口亮给彼此却不需要安慰。同等的寂寞与同等的无力。都是渴望纯粹到一无是处的感情的人,因为太相似了,所以终究无法从对方身上挖掘到什么来填补自己的空缺。也许,真正的伤口只是在该完整的完整以后剩下的沟壑。熠熠生光。说过,要给彼此足够的自由。结果我们真的就这样给了彼此绝对的自由。总是这样为了拾起旧的而丢下新的。"捡棒子的狗熊并不愚蠢,它只是在做它直觉中的事情,它也许会有两个结局,最终手中空空,什么都没有。或者抓住它最后捡到的那个棒子,对它自己说,就是这个了。"我也是这样选择最终静寂的人,并始终持有,不放手。事实上很多次的放弃与错失都是一次深刻的自省以确定它是否与自己匹配。不断回忆那曾经在吹过的风里绽放的小小喜悦,只是那人的眼瞳怎样闪烁却早已快要记不得。记忆空缺出一片凛然。他告诉过我,他的记忆是被断截被窥视的。竟是这般懂得选择遗忘的人,亦也许因此才有了白昼与黑夜背离的面容。而于我,丰盛如荼蘼花朵的记忆终究是这般不可失。它是捕风,是烟火,是经久不灭的炫目,照亮去时的路。原来,遗忘竟也是如此需要勇气的事。倘若还有什么不曾改变的,那也许就是一直坚守不肯放弃的小温暖。总是在晴朗的日子里走到明媚处伸出手掌,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在掌心一点点渲染开的温度。于是就这么微笑起来了。嗅着衣领上和空气里棉花一样柔软而温存的味道,如同一个孩子。时常就这么看着环绕在周围的一切,也许那不会是最好的但却是最让我欢喜的。这样的拥有亦让我学会了知足。知足者长乐。回想倾心于网络与文字的这段时光。虚空之下掩着的是无与伦比的疼惜与安慰。告诉过阿桀,因为现实的错综繁复,我已然失去了许多本应拥有的美好。因这一旦错过就是苍茫中的一粒卑微。于是转身远离,投身于过往的虚幻的风里。纵然是种万劫不复的悲哀。很是珍惜我在各个论坛里建立起的固定而相对持久的朋友圈子。如一个小花匠般精心呵护料理着开得如火如荼的花朵。时间和距离在此地对折成句点,流年亦因此得到休憩。曾在9月细碎如钻的雨水中遇见了小诺。同行的还有阿祖与朵拉。一直都觉得有些界限一旦逾越就失去了纯粹。过分的暧昧是尖锐的疼痛。而事实却时常是失却绝对的异然,犹自顾自的意象。始终都如此喜欢夜色中的这个城市。纵然光怪陆离声色犬马,也正是在这般的喧嚣中,我才会从躯壳下伸出一个放肆到不知所踪的笑容。那晚的笑靥是我少有的绚目。行人或隐忍或漠然,可我们有我们的快乐。也许,城市中的灯火再也不会如那夜般妩媚。直至虚无。似乎记忆里本就存在着一些刻骨铭心的坐椅,等待后人陆续在椅背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恒久地停下来,或者片刻就转身离去。只是他们的容颜都已模糊。原来,最初的伤感从来不曾失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