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来的心理保健老师

这句话才说完，紧接着便是一片漆黑，周围死一般寂静。“睁开眼吧。”过了很久，听到巫炀舒了口气，说道，“你看到什么？”“他的生平。”我说着，一指地上的刀马旦。“还有呢？”巫炀问，“有没有看到是谁让他来的？”我摇摇头。巫炀皱着眉，撤了“锅盖”，沈天晖也撤了屏障，妙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好，玄麒也揉着眼睛走出房间。“你们都来啦。”他说，“难怪妙妙要把我叫起来。”当看到地上还躺着个花花绿绿的人，一惊，连声问这是谁。我无暇回答他，忙着把刚才眼前出现的情景仔仔细细地告诉巫炀，边说边想，生怕漏了哪个细节。“那个声音过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巫炀听完，问我。我点头：“这应该就是‘他’吧，可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而且，声音听起来也很奇怪。”刀马旦突地大喊一声，之后，就再没有声息，片刻后，他的身体迅速地干瘪下去，到最后，只剩下一堆枯骨，还有腐朽的戏服，有一只飞蛾般的虫子，慢条斯理地爬出来，在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停了一会儿，扑扑翅膀，打算要飞。巫炀手指一弹，一团小小的火焰子弹般射过去，只一瞬，便将那虫子烧得干干净净，连点灰都没剩下。玄麒看傻了眼，指着地上这这那那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这是一种蛊虫，寄生在人的心脏里。”巫炀淡淡地说，“虫卵有驻颜的功效，一旦下蛊的人念动咒语，卵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孵化，幼虫以心脏为食，吃完后，再变成成虫飞出来。所以，被下蛊的人，一般都对下蛊的人言听计从，因为即使不在身边，下蛊的人也能掌握他的一举一动。”“听起来，还挺吓人的。”玄麒缩了缩脖子说。“蛊虫，应该是在那个声音出现过后，就寄生到他的心脏里的。”巫炀接着道，“尽管一直维持着人类的样子，但是他早在那一刻，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了，因此，接下来才会没有记忆可循。”“这样的话，还是没办法知道那人是谁。”沈天晖有些沮丧。巫炀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想着什么。有阵冷风从门缝里吹进来，我一哆嗦，才意识到自己直到现在，都还穿着睡衣。“你手上怎么了？”抱起双臂的时候，玄麒一眼就看到了我手上的伤口。妙妙跳下沙发，一溜小跑地进了我的房间。我朝她努努嘴：“那家伙刚才吹了万兽笛，妙妙大概是修为不够高，稀里糊涂的，就抓了我一下。”“真是对不起啊，姐姐。”妙妙从房间里探出头，身上，穿着我的衣服。“没事，不怪你。”我说。“不过刚才在房间里，就是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刚刚出现的时候，我抓你，是为了破他的幻术。”她又迫不及待地解释道。“真的没事。”我笑了笑。“我真的是很不想弄伤你的，但是你不知道，若是我再晚抓一会儿，你的眼睛就要被挖出来了。”她看起来，还是有些委屈。闻言，心中一凛，原来那时，我竟是处在如此危险的境地而不自知。沈天晖重重叹口气：“这下，线索又断了。”“也未必。”巫炀开口道，“至少我知道了，‘他’是和狼族有来往的，熟悉我的人。而且，这戏子身上的香味，应该来自一种叫‘万年流芳’的香料，也只能用这种香料，才能遮盖住他身上腐败的气味——虫卵可以驻颜，却是挡不住身子的慢慢衰老和腐坏。‘万年流芳’的香气，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定，正好可以成为我们找到‘他’的线索。”“你是说，去闻谁身上有这种香气？”沈天晖问。“谁会这么傻啊。”玄麒在旁边说，“既然知道被沾上了很香的香气，自然会拼命去洗，换做我是这个人，一定会洗到自己蜕皮。”巫炀笑起来：“这种香气会渗到肌肉和骨髓中，不要说洗到蜕皮，就算你把皮剥下来，也是没用的。白虎他们接触这戏子的时间短，因此只沾上少许，若那人真是主子，即使再怎么小心，也总是会多沾到些的。况且，久居芝兰之室，不觉其香，这话，你们应该是听到过的吧？好了，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了。我还有事要查，先走了。”沈天晖又叹口气，对我们说：“我也要走了，回去处理一些琐事，大概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还是那句话，你们自己要小心。”说完，两人便走出门去。由于再次受凉，我的病又拖了两三天才痊愈。那以后，我们还是照常过着上学——回家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日子相当平静，甚至，比爷爷在世时还要平静，可我却不安心，总觉得，在这异乎寻常的平静之下，很可能蕴藏着更大的风暴。有一天去上学，还没等走进教室，就看到几个男生呼啦啦地拥出来，隐约间，听到在说什么“美女，保健老师”。我和玄麒都没有在意，一直到中午吃完饭回来，才在公告栏里看到一张公告，大意是学校为了让广大学生保持心理健康，特地开设了心理咨询保健室，同时聘请了一名心理保健老师。“美女？难道，就是这个心理保健老师？”玄麒想起早上听到的只字片语，回过头来问我。我耸耸肩，表示自己不清楚。“走，去看看。”玄麒显得非常感兴趣。“不去。”我却兴趣索然。说话间，远处教学楼的大门口，忽然一阵**。“出来了，出来了！”身边掠过两个异常兴奋的男生。“走走走，正好出来，去看看传说中的美女。”玄麒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人群跑去。被围在中心的女老师，身高足有一米七，上身穿着件黑色的长大衣，敞开着，下身是一条及膝的筒裙，脚蹬一双高跟鞋，更显得包裹在黑色丝袜中的小腿修长而匀称。大衣里，是一件雪白的紧身高领毛衣，那伟岸的上围，随着她的脚步轻轻颤动，顿时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哇……”玄麒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四周，除了我，根本没有一个女生，大家围在老师身边，不停地没话找话，而这个老师，一边回着话，一边朝我们这里走来。“你们有什么问题？”她站定了问道。“老师，我最近总是出现幻觉，我很害怕……”玄麒随口胡诌着。我真恨不得能扇他两个巴掌。抬头，甫看到那张脸，就连我，也是微微一愣。尽管带着副框架粗大的黑框眼镜，但仍掩不住她的美丽，细细看的话，五官倒并不是十分出色，可是，不知为什么，一旦组合成这样一张脸，竟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妖娆妩媚，也难怪那些男生都是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确实是个美女，我想。“啊，胡老师，你还没吃饭吧？来来来，我带你去食堂。”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压过了现场的嘈杂。从身后虎虎生风走过来的，是我们的体育老师，将近三十的年纪，单身，总喜欢穿紧身的衣服，好凸显自己身上的肌肉。面前的美女老师微微一笑，轻轻颌首。这一笑，更是相当的风情万种。“出现幻觉的话，还是到医院去看看吧。”她说着，在路过我们的时候，轻轻拍了拍玄麒的肩。一股香风扑面而来。跟着体育老师走出两步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对我说：“对了，你叫什么？”我被问得一愣。“青鸾。我叫玄麒。我们是……”玄麒忙不迭回答。“哦。”美女老师打断他，“你就是青鸾啊？”我更想扇玄麒的耳光了，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听说，你对‘那个’挺有研究的？”美女老师眉毛一挑，问道。“哪个？什么？”我装傻，不敢抬头看她。“‘那个’啊。”她又笑起来，“很多人看不见的‘那个’。”玄麒听到这话，如梦方醒地长大了嘴，满脸惊讶。“哦，我还是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你听说的，也都是传闻，胡说的，胡说。”我陪个笑脸，急忙拉着玄麒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有空过来聊聊呀……”身后，传来美女的邀约。没有回头，只是一路拉着玄麒小跑，但不管离开多远，总觉得她的目光一直黏在我身上。转个弯，觉得终于摆拖那目光了，便狠狠地在玄麒的后脑勺上拍了下：“不要发花痴了！”“啧啧，真是漂亮。”玄麒朝我嘿嘿一笑，“这哪像是个人呀！”听了这话，我心里一动：“被你一说，我也觉得，人哪有长得这么好看的，说不定，就真的是个妖怪。”“根本就是天仙啊，仙女下凡，啧啧……”玄麒根本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