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狐狸精

胡老师将手中的云海剑舞成一片，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都是银色的残像，我紧紧kao着墙壁，劲风压得我喘气都困难，身上、衣服上，更是被不断划出一道道小口子。“还手呀，你不是很厉害吗？”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在玩弄老鼠的猫。尽管她眼中的嘲弄使我非常恼火，可毕竟，两人的实力相差太多，不要说还手，就是招架，我也快要招架不住了。“快叫巫炀来救你啊。”她幽幽地说。我咬着牙不吭声，心里却有些后悔，暗暗骂自己道，你不过是普通人，干嘛这么较真，要和这个变态的妖怪、疯婆子一般见识，现在尝到苦头了吧，活该，活该！正腹诽着，蓦地感觉有阵寒意掠过，定睛看，那云海剑的剑尖，已经抵在了喉咙处。“你说，我若是稍微用力，刺了下去，巫炀会不会出现呢？”她歪着头问我。忍不住咽口唾沫，后脑尽量紧贴墙壁，刚想说话，突觉手中匕首的柄，开始微微地发热。太好了，我想。天狗总会在关键时刻出现，改天碰到白虎，真应该好好谢谢他。但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匕首并没有像上两次那样越来越热，也没有震动，只是维持着这样不冷不热的温吞水温度，我甚至都开始怀疑，也许，并不是发热，只是我太紧张，捏得太紧，把它捂热了而已。“啊，巫炀，你真的来了！”我急中生智，眼望着胡老师身后，努力表现出开心的样子。不管是谁，听到说背后有人，第一反应总是先想回头去看，可她却丝毫不为所动，还白我一眼，并嗤之以鼻：“哼！小儿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不理她，继续自说自话，“别别别，别动手，不要杀她！”看样子，她有些将信将疑了。“你不是告诉过我你们关系很好吗？”我再接再厉，“这么久没看到了，总要见一面，坐下来叙叙旧吧，犯不着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你不是说他谁都没有提起过吗？”她压低了声音问，显然已经开始相信。“骗你的。巫炀经常提起你，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我说。她脸上，喜悦的神情一闪而过，转而又想扇我耳光，手刚举起，想到身后的人，随即硬生生地止住动作，放下手中的剑，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转过身去。那里，自然是连鬼影都没有一个。趁着她刚刚背对着我的一刹那，我举起匕首，用最大的力气，向她的脖颈间刺去。可惜的是，失败了。刀尖刺到离她身体几公分的地方，忽然迎面一股大力袭来，把我整个人都弹了起来，重重地撞到墙上。房间里，一时间非常安静，足足过了有半分钟，才听到越来越深重的喘息，然后，她周身腾起如烟如雾的红色光芒，慢慢地，又转回来。原本盈盈如秋水的眼睛，此时变成了妖异的红色，其中的愤怒如熊熊烈火，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我早已千疮百孔。“你、找、死！”她一字一顿地说。云海剑再次被挥舞起来，气势变得截然不同，若刚才是潺潺的小溪，现在便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劲风带起的利刃，划得身后的墙上到处是一寸多深的口子，一个不小心，我手背上也被带到，剧痛之下，低头去看，见血涌出，片刻后就顺着手指淌到匕首上。匕首蓦地一阵滚烫，如海绵般，瞬间将血干，天狗牙在短短几秒内，通体血红。我在心中默默向各路神仙祷告，希望天狗尽快出现。好在这次，神仙们终于遂了我的心愿，连匕首震动的过程都免了，只一眨眼，天狗便已经站在房间中央。它抖了一通毛后，好奇地看着屋里的两个人。“天狗？！”胡老师简直是惊呆了，不自觉地闪到我身侧，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而我，却在终于想喘一口气的时候，觉得眼前一花，随后，无奈地发现，云海剑的剑锋再一次被顶到了脖子上。“不准乱动，不然我杀了你的主人！”胡老师恶狠狠地威胁道。天狗微微仰起头，使劲抽抽鼻子，紧接着伏下上半身，眼中lou出凶光，对着她龇牙咧嘴地低吼一声。“你的灵宠？”胡老师问我，“虽说只是个灵体，但跟着你这么没用的人，真委屈了它。”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无奈地笑笑。天狗倒仿佛听懂了似的，又发出一声低吼。胡老师一惊，越发的神经紧绷。“别浪费表情了，它应该是听不太懂人话的。”我忍不住开口提醒。她闻言，更显惊讶，竟有了片刻的愣神，我一看有机会，急忙再次将手中的匕首朝她腰侧刺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没地方退的——身后是墙壁，另一边，又有天狗，可就在以为匕首准会刺进那身体的瞬间，她突然高高跃起，而后，居然就停在了半空当中。“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让你碰到吗？”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平静，甚至，还有些温和，仿佛在问“吃饭了没”。而后，身后慢慢现出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尾巴！是一条火红的大尾巴！原来是只狐狸精，我早该想到！“看来，巫炀真的没有提到过我。”她有些失望，“不然，你不会这么不知死活地一而再，再而三。”说话间，身后的尾巴越来越多，到最后数一数，整整有九条。九尾狐？！忽然想到，巫炀曾经说过，红色的，是九尾狐中的妖族。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从第一次看到九尾狐皮，到知道皮中的玄机，还有这几个月来不断碰到的想要九瓣血莲的妖魔鬼怪，这些场景，在心中走马灯般一一掠过。直到如今，我依然非常希望可以把不属于我的东西还给它本来的主人，而现在，有个九尾狐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你……不要生气……”我竟结巴起来，“血莲花就在家里，我马上就还给你。”她微微一笑：“不着急，杀了你，我想要什么都能拿到。”“喂，扔掉手里的东西，站好了不要动，闭上眼，身体借我用用。”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蓦地在脑中响起。我吓了一跳，四下看着，可房间里除了我们三个，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看什么看！她尾巴都lou出来了，再不快点，你就直接等死吧！”莫非……莫非是天狗在说话？“快啊！”那声音猛地响如炸雷。我将匕首朝脚边一扔，直挺挺地站好，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敢动。觉得有阵微风拂过脸颊，然后，声音又再响起：“好了，睁眼吧。”依言睁眼，天狗灵不见了，但见那云海剑的剑尖，几乎就在眼前。忍不住想惊呼，却没有发出声音，想躲开，手脚也是僵硬的，根本不听使唤。“放松！不要乱动！”膝盖突地一软，人便蹲了下来，剑锋擦着头顶掠过，头皮一阵发凉。这时才发现，整个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是谁？。“放松！放松！”脑中的声音非常不耐烦，“不要乱想，别废话，你如果不想死，就先跟我一起把这个狐狸解决了再说。”胡老师“咦”了一声，轻飘飘地落到地上，紧张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耳朵里“嗡嗡”地响起来，有一种兴奋，参杂着焦躁的奇怪感觉越来越强烈，手指关节忽然“咯咯”两下，随后，指甲飞快地长长，变尖，只几秒，便成了锋利的武器。我很惊讶，却并不觉得害怕，雀跃无比的心情，前所未有。“这个人类受得了你这样吗？”胡老师的话，似乎并不是在问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声音，是从我嘴里发出的，可不是我在说，“这人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我闷了好久，今天终于可以出来活动活动了。”说着，脖子还左右活动了下。胡老师的手指，在剑上轻轻一弹，旋即腾空而起，一口气连刺数剑。一一躲开后，我发现，尽管还能听到和看到，但身体已经不由我的意志控制了，现在，应该是属于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的，我像个旁观者，游离在外，看着自己的身体灵巧地与面前的九尾狐周旋。“身手不错。”胡老师边称赞，边继续进攻，“还手啊，让我看看灵宠的实力。”“这身子不行。”男人“啧”一声，闪到一边，嫌弃地撇撇嘴角，“太次了，太弱了，还是个女人，根本一无是处嘛。”我不禁有些恼火，想你这人也太过分，用了我的身体不说，还要嫌这嫌那。男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歪着头“嘿嘿”一笑：“身子不大好用，是事实嘛，你好歹也应该锻炼锻炼啊。”说着，双脚用力朝地上一踏，飞身跃起，双手呈爪状，竟迎着刺来的云海剑而去。